武菱去找姜英算账的事儿被传了出去，没想到头一个来找她的人居然是楚牧。
他有些急切地想解释：“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顺手帮了她一下，都是邻居，她请我帮忙我也不好拒绝……”
“嗯，我知道了。”
“我连她的长相都没看清，毛巾拿下来也是放在旁边架子上，没交到她手里。”
“我知道了呀。”
“从头到尾我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她也只跟我说了谢谢。”
武菱无奈，郑重其事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不要听外面的人瞎说，我去见姜英不是去找她算账的，只是好奇而已，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还有一句话不跟人说也不礼貌，她都说谢谢了，你应该有点表示。”
楚牧愣了愣，“……我点了下头。”
“那很有礼貌了。”
武菱完全不当回事儿，楚牧应该松口气才对，可他放心的同时，又有丝丝缕缕的不得劲。
她怎么……一点儿不在乎呢？
是不是过于相信自己了？这是好事没错，但其实她也可以有一点点紧张的……
不过很快，楚牧就觉得自己有点没事找事，喊了夏勇来家里，就技术研究的申请工作在书房里讨论。
武菱在旁边看得有趣，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勇已经取代了以前严振江的位置，工作和学习上的事，楚牧现在多半会跟夏勇商量。
只是夏勇待在她家，董美丽时不时就会找过来。
之前她极少上门，多是泡在萧晚晴那里，现在却肯登门，也没啥事，好像就是来看看夏勇在干什么。
这也不奇怪，反正只要她不找事，坐着就坐着呗，武菱还好心地给她拿水喝。
当然喂是不可能喂的，夏勇不知道从哪儿给董美丽搞了根玻璃吸管，解决了不能自己喝水的问题。
董美丽看着武菱靠着窗子看书，就那么侧身歪着一点点，看起来就不一样。
头发垂着，脸在阳光下透着光，沉静安详，连看的人都好像能跟着静下心来。
也没自己以前认为的那么不堪。
书房里要添茶，也都是楚牧出来倒水，自己之前怎么就会认为武菱勾引夏勇？
董美丽低头喝了口水，她觉得，武菱家的水喝着就是比自己家的要甘甜，区别很明显，她其实就是来喝水的。
等夏勇从书房出来，看见董美丽心里就是一跳，迅速去看武菱，“那啥，没给你添麻烦吧？”
武菱实话实说：“没有，你们谈完工作了？”
“我只是帮着提点意见，主要还是楚牧负责。”
夏勇带着董美丽回去，关上门态度有些微妙，“你是去干什么的？监视我？”
“你管我干什么，我又没去招惹武菱，我就坐坐不行吗？”
“我警告你，你最好是只去坐坐，楚牧手里的研究项目上面十分重视，他有意想要带着我一块儿，如果这事儿被你搅黄了，我也没什么前途可言，干脆申请退伍回去种地算了！”
“他真肯带着你？我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好端端我搅和做什么？”
“你之前搅得少了？人家小武同志也从没招惹过你，你又是传人家闲话又是跑人家学校里闹，亏得人家素质高不跟你计较，我说话算数，你要是再闹一次，咱俩就玩完，我丢不起那人！”
董美丽翻着白眼，就会威胁自己，她不闹就是了！
什么素质高不跟她计较？谁来为她的胳膊发声？就是这么不计较的？
不过自己也是太冲动，怎么就脑子一热找到学校去？她跟武菱，其实有那么大的仇吗？
隔天晚上，严振江来找楚牧。
他这阵子来得挺勤，似乎很关心研究项目的事。
“弄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你用不着跟我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楚牧没跟他客气，有话一般都直说，“你帮不上我什么，已经搞得差不多了，一些资料我请老夏帮忙整理出来了。”
“夏勇？董美丽她男人？你怎么找他呀！”
严振江对楚牧的做法很不能理解，“你忘了他媳妇给弟妹添了多少麻烦？他都没来多久，能帮上你什么？”
“一码归一码，我跟武菱说过这事儿，她不反对，老夏学得很快，已经初步掌握原理，帮了我挺多的。”
对夏勇，楚牧真是有些佩服，这人其他不说，特别肯钻研，坐得住，学得进，还肯吃苦。
有什么不懂的也愿意张口问，非要搞清楚不可，还不会自作主张。
新技术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精神，因此尽管夏勇在能力上可能还欠缺一些，但楚牧相信他很快能补足。
然而严振江不乐意，“我一直等你开口找我帮忙，你怎么还找了别人？咱俩什么情分，认识这么多年，也有默契在，你这事做得就不地道了吧？”
“我不是说了吗，你帮不上忙，不是你擅长的领域，如果合适我肯定找你。”
“怎么就不合适了？我不擅长我还不能学吗？你是不是因为晚晴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跟我有了芥蒂？可夏勇她媳妇做得难道不是更过分？”
“说了跟这些没关系，我做事分得清公私主次。”
楚牧想跟他好好说，奈何严振江完全听不进去，就觉得他是故意的，不够朋友，不讲义气。
武菱回来时刚好看到他脸色难看地离开，见到自己跟没看见似的，门差点甩到她脸上。
进门见楚牧也是一脸郁色，“跟你战友吵架了？为了研究项目的事？”
“你怎么知道？”
武菱一边放包一边说：“猜的，之前攻关小组不就有苗头了？只要是你负责的事儿，他觉得他就能理所当然插手，猜出来很奇怪吗？”
楚牧怔忪了一瞬，是……这样吗？
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在那些鸡飞狗跳当中，他也有尽力想做的事，只是他精力着实有限，幸而有严振江时时相助，算是焦头烂额之间的一丝安慰。
因此那些成果最后都属于严振江，楚牧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认为如果没有严振江帮忙，事情根本就是做不成的。
可现在细细想来，如果没有严振江，他应该也能做成，顶多慢一些，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