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菱没想到那个瘦巴巴的滕二还真凭着自己的本事留在了城里，“跟我关系也不大，我只动动嘴皮子，他自己想的办法。”
“那也是您给指了条明道儿，我当时都怕再也见不到他，谁知他不但过得好好的，还在这儿扎了根……”
滕大现在想来都怕是一场梦，那时他再没想过还能过上今天这种日子。
“对了，恩人怎么会来这儿？我看你在这儿转了半天，你是想……进黑市？”
“你知道怎么去？还有叫我武菱。”
“不为这个目的一般人也不会往这儿来，只不过不知道关窍来了也白来，武姐想要找什么跟我说，我一准儿想办法给你办妥，你对象不是军官吗？你去了让人瞧见不好。”
当初滕大带着弟弟来城里投靠亲戚失败，没回去还能在城里苟着，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就是运气不好栽到楚牧手里。
出来后知道滕二有了正经讨生活的门道他十分欣慰，他不想让弟弟也走上歪路，但他因为有前科，正经道儿已经走不通了，于是就在黑市发展起来。
滕大说不是他吹嘘，但凡有可能出现在黑市上的东西，就没有他搞不来的，就算黑市上没有，他或许也能想想办法。
“你挺狂啊，那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要是真能找到，算我欠你个人情。”
滕大立刻摆手：“不用不用不用，你愿意给我个机会报恩我就很感激了。”
武菱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识字。
滕大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笑：“不识不行，容易被人骗，有些事不念点书都听不明白人家的意思。”
他是吃过亏的，所以要求滕二也得念，不肯就打一顿，打完继续念。
“挺好，在哪个学校？”
“没上学，自己想办法弄到教材自己学，能学一点是一点。”
滕大说得随意，武菱却觉得难得，忍不住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有这种毅力做什么都能成功。
把需要的部件详细地写在纸上，滕大拍着胸脯说只要有消息立刻就去告诉她。
武菱带着两本书回去的时候，路上碰到萧晚晴，她一看到自己就压不住嘴角，笑吟吟朝她走过来。
这夫妻俩都是什么毛病？都这么喜欢见到人不好？
武菱懒得搭理，萧晚晴也能理解，楚牧的项目黄了她肯定心情不好，多正常呀。
“又去书店啦？还是没孩子的好，手里有几个钱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像我，家里多了张嘴，日子得精打细算着过。”
萧晚晴的话听着像抱怨，实则炫耀的味道都溢了出来。
结果武菱顺着她的话点头，“那你是比我可怜。”
萧晚晴：“……”
她抽搐的嘴角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忍住了。
“我都听振江说了，楚大哥的运气啊，真是不好，你说都研究了这么久，就指望着项目一举成名，却出了这档子事儿，只能说这就是命。”
区区配角还想爬到她头上？
萧晚晴一边叹气一边絮絮叨叨着，又是劝他们夫妻要看开点，又是说折腾那么久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调理身体怀个孩子才是正经……
眼看着萧晚晴还要跟着她进门，武菱拦在门口，“你还有事儿？”
“我是特意来安慰你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需要人安慰的态度，心意我领了，回吧。”
“武菱，你这样不识好人心，到最后吃苦的只会是你自己，楚牧的项目没了指望，你以为院里那些人还会像以前那样捧着你吗？”
萧晚晴语重心长：“我也就是看在老严和你家楚牧的交情上才愿意跟你说这么多，不然你以为我很闲吗？”
那不然嘞？
武菱愣是没让她进门，只说今天累了想休息，然后把门关上。
外面严志刚的哭声又响起来，在她门外停留了片刻，才慢慢远去。
在没能找到部件之前，武菱没把去黑市的事跟楚牧说，万一找不到岂不是让人空欢喜一场？
但她挺欣赏楚牧不肯认输的精神，任凭多少人劝他，告诉他这事儿铁定是进行不下去，他仍旧在力所能及地想要完成。
“等实在一步都继续不了了，我就放弃。”
楚牧怕武菱觉得他傻，还跟她推心置腹地剖析了一番，“我就是想给这件事一个结尾，万一之后又有变故，原定的部件又送来了，那不是耽误了吗？”
“你说的有道理，这些我也不懂，你按着你自己的想法来就好，我反正站你这边儿。”
武菱毫不迟疑地支持，给了楚牧巨大的鼓励。
当即他又恢复成之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干劲十足，完全不像是项目出了问题的样子。
连带着夏勇也消沉不起来，一拍大腿，“算我一个，就算只有咱俩这事儿也能继续往下推进。”
严振江乐得在家直摇头，“楚牧性子那样就算了，还有上赶着陪着一块儿犯傻的，这个老夏看着挺见多识广，结果比我想的还拎不清。”
萧晚晴心情也不错，“到底是你战友，有机会劝劝，太认死理背后遭人笑话，武菱也是个脑袋不清醒的，这种时候不知道拉一拉，还成天没事儿就弄那些个花花草草，不分轻重。”
“楚牧就那样，你现在去找他说他也听不进去，非得是撞破了头，他才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兄弟，先看着吧，看他们再白费一阵子力气。”
也给自己出口气。
可萧晚晴坐不住啊，这么好的机会，她找了个由头拉住董美丽，“你怎么也这么不清醒？就由着你家老夏跟着一块儿犯傻？你平常不是挺聪明的，这时候犯起糊涂了？”
“你是说老夏跟楚牧做项目的事儿？”
“那还能是什么？你没听人说项目要不成了？就他俩还不放弃，成天泡在项目组里，多少人背后看他们笑话呢。”
董美丽眼睛一瞪：“那咋了？谁敢笑话？吃饱了撑的！我家老夏那叫有不放弃的精神，刻苦钻研，勤奋好学！谁敢笑话让他到我面前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