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小说里我可以很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但现实的情况却是,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
首先要考虑的是陈叔。
前面说了,这个委托是陈叔朋友的朋友所托。
如果我就这样走了,是落了陈叔的面子。
他在他朋友那不好交代。
其次要考虑的就是我答应了师父和陈叔。
承诺的事情唯有做到才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我在站起身准备离开之前,我对杨姐表示了歉意,然后说了一番话。
大概意思是:
我个人的民族情结比较重,这个委托我做不了。
但既然答应了你们,你们也大老远跑来,这几天我会帮你们联系其他同行。
所有的费用我承担。
说完我就打算离开。
但下一刻就被杨姐和她丈夫拦住了。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最先开口的竟然是杨姐的丈夫。
他向我鞠了一躬,然后操着一口比较蹩脚的普通话,说:“先生请留步,我先自我介绍。我姓‘伊田’。”
听到这个姓氏,我就真的停住了脚步。
同时看向这位外国友人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华夏很多人都知道倭国曾经犯下的累累血债。
但很少有人知道,在华夏那段历史中有一些倭国军人弃暗投明,甚至不惜生命帮助我们华夏。
其中有一个人,他坚守住了自己的良心底线。
此人便是“伊田助男”。
1931年。
伊田助男在倭国受“大东亚共荣圈”等美化战争言论的欺骗应征入伍,成为倭军驻间岛辎重队士兵,负责运输工作。
来到华夏后,伊田助男看到抗日部队宣传抗日的传单,认清了日本法西斯真面目。
决心以实际行动来支援华夏人民反侵略的正义战争。
在1933年3月的马村大电战斗中,为支援抗日游击队,他将装有10万发子弹的日军军用卡车隐蔽后,破坏其发动机。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留下遗言自杀身死。
牺牲地就在今天北国江城的汪清县东北乡东林村(马村)东南2.5千米柳家沟口。
为纪念这位国际主义战士,游击区党组织将当时的“马村小学”更名为“伊田小学”。
并且追认伊田助男为烈士。
汪清县还在县里的烈士陵园里,为伊田助男建了一块专门的纪念碑。
以此缅怀这位向往和平的倭国人对华夏所作出的贡献。
我在网上找到了这篇遗言,但有一些词不能过审,而我又不想改其中任何一个字。
所以请大家去网上查看即可。
自此,“伊田”这个姓氏在华夏就有了明文规定。
但凡抗日电影或者电视剧中的反派角色,都不能姓“伊田”。
所以说,就算是倭国,就算在那样一个历史背景下,也是有一些良心未泯之人。
对于这段历史除了血性之外,还需要理智。
每一座城市都有不同的人,不能一竿子全部打死。
事情到了这里也就有转机。
杨姐也表示,作为一个东北人,她的民族情结也很重。
如果不是自己所爱之人是伊田助男的后代,她说她连恋爱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这就赢得了我对她的尊重。
我重新坐了下来,让杨姐说一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鬼事。
杨姐从他们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十分精美的盒子。
里面放的是一把精致的瓷壶。
这把壶的设计非常独特。
壶盖顶部为一个紧握的拳头,象征胜利。
壶把为镰刀状。
扁平的腹部,一侧以粉彩工艺绘画了花鸟图案,另一侧则是手写题字。
壶柄的线条刚劲有力,柄下端的垂耳上卷,给人一种不屈的力量感。
壶的直弯流底部大而凸出,两侧分别模印有阳文“胜利”两字和飘带。
红彩勾勒字形及飘带,像两面彩旗迎风飘扬。
毫不夸张的说,在新平镇这座千年瓷都的城市里,以前十家有九家都是从事陶瓷行业。
毕竟九十年代以前,新平镇居民的主要工作地基本集中在十个国营陶瓷厂中。
我家自然也是。
我虽然没有继承家里画陶瓷的天赋,但不妨碍我对陶瓷还是了解一些皮毛的。
这把壶我认识,全名叫“抗战胜利纪念瓷壶”。
我们新平镇人,把它叫做“胜利壶”。
1946年,新平镇胜利瓷业公司为庆祝抗日战争胜利,赶制了一批带有胜利字样的茶壶。
就是这把胜利壶。
胜利壶在1946年秋推出后,受到了社会极大的欢迎,民众纷纷踊跃购买定制。
或自用,或孝敬长辈,或馈赠友人。
在那个年代,亲朋好友新婚大喜时,也会定制胜利壶,题字相赠,以作贺喜纪念。
而在申沪的淞沪抗战纪念馆里,就收藏了一把同样的胜利壶。
根据杨姐所说,这把壶是她家流传下来的传家宝。
但由来不详。
杨姐只知道这把壶原本是收藏在她祖辈的一位战友家里。
后来辗转就到了杨姐家。
成为了世代流传的传家宝。
杨姐告诉我,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和这把胜利壶有关。
起初,这把壶在杨姐家里放了几代人都没有出过事。
直到杨姐与伊田先生结婚之后,杨姐的父亲就将这把壶当做了嫁妆送给了杨姐夫妇。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伊田先生和杨姐是同事。
最早的时候伊田先生对外的名字并不是姓“伊田”。
因为他们家族历史的关系,伊田这个姓氏在倭国给他们带来的是没有安生的日子。
所以后来他们的先辈就把这个姓氏改成了其他的。
这里就恕我不能写出来了。
我害怕有心之人。
直到伊田先生来到华夏北国江城工作,与杨姐日久生情。
两人确定恋爱关系之前,伊田先生才坦白了自己的姓氏。
所以两人也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杨姐说,如果不是他姓伊田,连机会都不会给他的原因。
虽然两人后来决定结婚,并且伊田先生选择的是入赘形式。
但伊田先生尚有家人仍在倭国。
为了保护家里人,伊田先生就没有把自己的姓氏改回。
根据杨姐所说,在他们结婚之前,杨姐就做了好几次梦。
她接连梦到自己的祖辈。
在梦中,她的祖辈在无声的怒骂着杨姐。
从梦境中祖辈愤怒的表情来看,杨姐猜测是祖辈不允许她嫁给一个倭国人。
杨姐说她虽然从小在北方长大。
但她自己本身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
特别是对北方的出马,杨姐一直认为那是骗人的把戏。
所以杨姐也就没有把梦境当一回事儿,甚至提都没提。
杨姐说,他们家里结婚有个习俗是要祭祖的。
在祭祖的时候,杨姐的母亲也因为疏忽没有把伊田先生的真实姓氏告知祖先。
二人就这么结了婚。
婚后没多久,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诡异的事情只体现在伊田先生身上。
首先是伊田先生每天晚上睡到半夜,都会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阵一阵的剧痛。
这种剧痛让伊田先生每晚睁眼到天亮。
二人也去了医院。
各种检查花了不少钱,但最终结果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医院只给开了一些安神的药。
即便伊田先生每天都吃,可一到半夜,还是会被剧痛痛醒。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厉害。
一开始伊田先生只是感受到腹部剧痛。
到后来就连脖子也有痛感。
此事到这里还没完。
随后伊田先生也每天晚上做梦。
梦境之中的他,永远被一个看不清五官的人,用一把亮晃晃的大砍刀追着要杀了他。
每次都是当砍刀即将砍下去的时候,他就被剧痛痛醒。
杨姐和伊田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到大概的情况了。
后来杨姐的母亲听说了这个事,就找了好几个出马师父。
但所有来看事儿的师父都说这件事他们解决不了。
杨姐告诉我,看事儿的师父说这把胜利壶中藏了一个来自新平镇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