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界。
紫黑色的肉瘤在虚无中缓缓脉动，亿万张扭曲面孔同时开阖，发出叠加成洪流的低语。那些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玄微的真灵之上——每一个音节都携带着一个纪元的终结论调，每一段呼吸都喷吐出文明焚毁后的余烬。
“你看见了吗……龙族的骄傲在量劫煞气中化为枯骨……”
一条触须探来，表面浮现出龙汉初劫的残影：祖龙身躯被煞气侵蚀，鳞片剥落，龙魂在归墟裂缝中哀嚎着消散。
“你听见了吗……巫族的战歌在都天神煞大阵崩解时戛然而止……”
第二条触须缠绕，巫妖决战的血腥画卷展开：共工怒撞不周山，天柱倾塌，天河倒灌，亿万巫族在洪水与星辰坠落中化为劫灰。
“你感知到了吗……封神的因果锁链正在收紧……截教的万仙来朝终将变成万仙陨落……”
第三条触须最粗，表面浮现的画面让玄微瞳孔骤缩——那是未来的碎片：诛仙剑阵被破，通天教主独战四圣，碧游宫崩塌，截教弟子或被渡去西方，或化作封神榜上一缕真灵……
“这就是宿命。”亿万面孔齐声宣告，“一切繁荣终将凋零，一切抗争终归徒劳。洪荒自混沌中诞生，终将归于混沌——不，是归于比混沌更彻底的‘无’，归于我主‘寂灭’所代表的终极真理。”
触须缓缓收紧，要将玄微拉入那肉瘤核心：“你身怀混沌道胎，与我等同源。何必挣扎于这注定终结的轮回？融入我主，见证万界归墟的壮丽终章，那才是真正的永恒——”
“永恒的死寂，也配称永恒？”
玄微忽然开口。
他心口那缕暗金薪火骤然膨胀，化作一条横贯黑暗的文明长河！河水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一个个人族先贤于绝境中开辟生机的画面：
燧人氏在雷击后的焦木前跪坐三日三夜，终于以燧石击出第一缕人造火焰；
有巢氏面对滔天洪水，带领族人将房屋建在巨木之巅，发明了最早的“巢居”；
神农氏尝百草一日遇七十二毒，肝肠寸断却不曾后退，最终寻得解毒之法；
轩辕氏在蚩尤的迷雾大阵中迷失九天九夜，于第十日清晨观北斗七星而悟出指南车；
大禹王三过家门不入，以凡人之躯踏遍洪荒水脉，最终以九鼎定九州……
“你们归墟只看见文明的终结，”玄微的声音在文明长河的映照下越发清晰，“却看不见——每一次终结，都是新生的开始！”
“龙汉劫后，道祖鸿钧传下玄门大道，开启修仙文明；”
“巫妖劫后，人族崛起，三皇五帝定伦，开启人道纪元；”
“即便是你们展示的截教覆灭未来——”玄微目光灼灼，“那之后，难道洪荒就彻底死寂了吗？不！会有新的道统诞生，新的文明延续！”
他左手托着的荆州鼎碎片忽然大放光明，鼎身上那些古老图腾仿佛活了过来：祝融氏以火烹食、以火御寒、以火驱兽的画面一一浮现。
“祝融遗脉守护此鼎万古，即便部落衰微，即便血脉稀薄，他们可曾放弃过‘守护’的誓言？”玄微质问，“你们归墟信奉的‘终结’，在人族的‘传承’面前，何等苍白！”
肉瘤剧烈震颤，亿万面孔露出痛苦与愤怒交织的神色。
“愚蠢！传承终有尽头！轮回终会衰竭！”一条格外粗壮的触须猛然刺来，表面浮现的画面让玄微心神剧震——
那是一片超越洪荒认知的“上一纪元”废墟：星辰化作死寂的岩石，大陆板块漂浮在虚无之海，某种比圣人更古老、更宏大的存在蜷缩在废墟中央，身躯正在缓缓化作紫黑色的归墟本源……
“这才是真相！”肉瘤咆哮，“洪荒之前，已有无数纪元生灭！我主‘寂灭魔主’便是上一纪元最后的幸存者，在归墟中悟得终极真理——万物终将寂灭，唯有拥抱终结，才能获得超越轮回的‘永恒静止’！”
“你所谓的薪火传承，不过是萤火之于永夜，徒劳而可笑！”
触须刺入文明长河，所过之处，画面崩解，先贤虚影消散！
玄微闷哼一声，嘴角溢出暗金色的道血。他感到自己辛苦构建的“文明之理”正在被更古老、更根本的“寂灭真理”侵蚀、否定。
这是道争。
是新生混沌大道雏形，与古老归墟终极真理的正面对撞！
但就在文明长河即将彻底溃散时——
玄微紫府中，那柄戮仙剑灵突然自动飞出，悬浮于他头顶。
剑身轻颤。
并非恐惧，而是……兴奋。
一种遇见“值得斩断之物”的纯粹杀伐兴奋！
“斩。”
玄微福至心灵，吐出一字。
戮仙剑灵化作一道猩红血线，笔直斩向那条刺入文明长河的触须！
剑锋过处，触须表面铭刻的“上一纪元寂灭画面”寸寸崩解——不是被摧毁，而是被“斩断”了与当前时空的因果联系！
诛仙剑意，本就有“截取一线生机”的奥义。而此刻在玄微新生的“混沌薪火大道”催动下，竟演化出更玄妙的特质：
斩断宿命，截取未来！
“什么？！”肉瘤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区区剑灵，安能斩断我主烙印的纪元真理？！”
“因为它斩的不是真理，”玄微拭去嘴角血迹，露出一丝明悟的笑容，“而是你‘沉溺于过去终结’的执念！”
他右手结印，混沌珠自眉心飞出，悬浮于戮仙剑灵上方。
珠内那75%修复度的混沌空间轰然展开，将斩断的触须碎片尽数吞入！
归墟之引神通疯狂运转，开始反向解析这些碎片中蕴含的“上一纪元寂灭道韵”！
“你在做什么？！”肉瘤感到恐惧。
“学习。”玄微平静道，“归墟的‘终结真理’确实存在，但你们错把‘终点’当成了‘全部’。”
混沌珠内，被吞入的触须碎片开始分解、重组。那些纪元宇宙崩塌的画面，在混沌本源的包容下，逐渐褪去紫黑色的“寂灭”外衣，显露出更深层的本质——
那是一幅“纪元更迭”的宏大画卷：
旧星辰熄灭，新星云诞生；
古大陆沉没，新陆地隆起；
上一个纪元的文明火种，在归墟的洗礼中淬炼出更坚韧的形态，悄然投入新生纪元的摇篮……
“看明白了么？”玄微指向混沌珠内演化的景象，“归墟不是终点，而是‘轮回的熔炉’！旧纪元在其中焚毁、提纯、留下最精粹的‘道种’，然后——投入新纪元的开端！”
“你们寂灭魔主，只看见了焚毁，却看不见新生！”
“所以你们选择了拥抱寂灭，成为归墟的奴仆，何其可悲！”
话音落下，玄微心口的薪火轰然暴涨！
这一次，火焰的颜色从暗金逐渐转向一种混沌初开时的“灰蒙色”——那是融合了归墟真意雏形、文明传承之火、混沌包容特性的全新道火！
灰蒙道火顺着被斩断的触须伤口，反向涌入肉瘤核心！
“不——！！！”亿万面孔同时发出凄厉尖啸。
火焰所过之处，紫黑色的“纯粹寂灭道韵”开始被转化、被重构：
那些扭曲面孔逐渐平静，化作一张张平静沉睡的容颜；
那些破碎文明画面重新拼接，变成一幅幅“文明于废墟中重生”的史诗；
就连肉瘤本身，都开始从令人作呕的紫黑色，向着一种古朴、厚重、承载万物的“九鼎玄黄”之色转变！
“这是……大禹王的九鼎封印……在重塑？！”玄微心中明悟。
原来当年大禹王镇压此魔胎时，并非简单封印，而是布下了一个跨越万古的“转化之阵”！只是需要满足三个条件才能激活：
一、身怀混沌包容特质；
二、掌人族文明薪火；
三、悟得归墟真意雏形。
而玄微，恰好在今日，以不可思议的机缘，凑齐了这三把钥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大笑起来，笑声在虚无中回荡，“禹王圣明！您早就看到了——镇压不是终结，转化才是正途！”
“今日，晚辈便以混沌为炉，薪火为薪，归墟真意为引——”
“助这截‘寂灭魔主触须’，重归轮回正道！”
灰蒙道火彻底包裹肉瘤。
三个时辰的倒计时，此刻才过去半个时辰。
归墟镇眼外部·封印边缘
多宝道人持剑而立，诛仙阵图残片在身后缓缓旋转。他的额头已渗出细汗——维持这残片与镇眼封印的共鸣，消耗远超预期。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正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师兄。”云霄的声音通过传音玉简传来，带着罕见的急促，“金鳌岛归墟节点异动加剧！岛内地脉出现十七处煞气喷涌，外门弟子已有三十余人被煞气侵蚀，陷入疯狂！”
多宝心中一沉：“师尊呢？”
“师尊三日前入碧游宫深处剑冢闭关，说是要重炼诛仙四剑的‘阵眼核心’，此刻剑冢已被万道剑气封锁，无法传讯！”
果然。
多宝握紧手中剑。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寂灭魔主一方算准了通天师尊闭关的关键时刻，同时引爆牧野镇眼与金鳌岛节点，让截教首尾难顾。
“令内门所有真传弟子结‘万仙阵’雏形，镇压金鳌岛煞气节点。”多宝果断下令，“外门弟子全部撤入碧游宫大阵核心区域，开启‘上清庇护结界’。”
“那师兄你……”云霄声音担忧。
“我需在此守到小师弟出来。”多宝看向那漆黑洞口，伏羲、神农、轩辕三皇的虚影正逐渐暗淡——火云洞本源的输送，也快到极限了。
便在此时——
轰隆隆隆！！！
牧野大地剧烈震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多宝骇然抬头，只见距离镇眼不到百里的荒原上，大地龟裂，一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古老遗迹，正从地底缓缓升起！
遗迹的材质非金非石，而是一种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的晶体。建筑风格粗犷野蛮，到处是巨兽骸骨装饰的图腾柱，以及用某种未知文字刻画的残暴壁画。
遗迹中央，矗立着一座万丈高的祭坛。祭坛顶端，摆放着一具即便死去亿万载、依旧散发着滔天凶威的——
饕餮之颅！
“凶兽皇朝遗迹……”多宝倒吸一口凉气。
传说龙汉初劫之前，洪荒曾被“凶兽皇朝”统治。那些由混沌魔神残念孕育的先天凶兽，以吞噬万物为乐，将洪荒化作一片血海。后来道祖鸿钧联合先天神圣，才将凶兽皇朝推翻。
而这具饕餮之颅，正是当年凶兽皇朝四大皇者之一，“吞天饕餮”的头骨！
“麻烦了。”多宝面色凝重，“凶兽皇朝遗迹现世，意味着地脉深处的‘凶煞本源’正在苏醒……这与归墟煞气共鸣，会加速封印崩解！”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那饕餮之颅空洞的眼眶中，突然燃起两团幽绿色的魂火！
一个贪婪、饥饿、仿佛要吞噬天地的意念，横扫整个牧野：
“血食……新鲜的血食……洪荒生灵的味道……回来了……都回来了……”
“吼——！！！”
饕餮之颅张开巨口，一股吞噬天地的吸力爆发！距离遗迹最近的数百名来不及撤离的商周士兵，连同他们的坐骑、兵器、铠甲，被一股脑吸入巨口，化作血雾！
“放肆！”天空中，正与魔神骸骨激战的紫微大帝怒喝，分出一道星辰箭雨射向饕餮之颅。
然而箭雨靠近头颅百丈范围，就被那股吞噬之力扭曲、分解、吸收！
“没用的……”饕餮之颅发出沉闷的笑声，“本皇吞噬之道，可吞日月星辰，可吞法则神通……区区星力，不过开胃小菜。”
它转动头颅，幽绿魂火锁定了归墟镇眼的方向：
“那里……有更美味的……归墟本源的气息……还有……混沌的味道……”
巨大的头颅竟腾空而起，朝着镇眼缓缓飞来！
多宝咬牙，诛仙阵图残片光芒大放，四剑虚影凝聚成一道横亘天地的剑障：
“孽畜止步！”
“诛仙剑意？”饕餮之颅略微停顿，随即发出更兴奋的咆哮，“好！好！上古时本皇就想尝尝诛仙四剑的滋味，可惜被鸿钧那老儿阻拦……今日，便拿你这残片开荤！”
它巨口再张，这一次吞噬之力集中成一道幽绿光束，狠狠撞在剑障之上！
咔嚓——
剑障出现裂痕！
多宝喉头一甜，鲜血溢出嘴角。他终究只是大罗金仙，对抗这上古凶兽皇者的残骸，太过勉强。
“三个时辰……”他看向身后依旧紧闭的镇眼洞口，“小师弟，你要快啊……”
归墟镇眼核心
玄微对外的危机一无所知。
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转化魔胎”的宏大工程中。灰蒙道火已渗透肉瘤的七成区域，那些紫黑色的寂灭道韵被不断提纯、转化，融入正在重塑的“第九鼎”概念中。
但最后三成核心区域，抵抗强度陡然提升十倍！
那里浓缩着寂灭魔主最本源的意志，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终结真理结晶”。
结晶表面，浮现出寂灭魔主的模糊虚影——那是一个端坐于归墟王座上的存在，身躯由无数崩塌的星辰、熄灭的文明、死寂的轮回构成，祂的目光跨越万古，与玄微对视。
“凡人，你做得不错。”寂灭魔主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令大道颤栗的威严，“竟能走到这一步，将本主这截触须转化七成。你的混沌道胎、文明薪火、以及对归墟真意的领悟，都让本主……颇为欣赏。”
“但，也到此为止了。”
结晶猛然扩张，化作一扇通往真正归墟的“门户”虚影！
门户另一边，是纯粹、终极、超越一切概念的“无”。那是连混沌都无法存在的绝对死寂，是连“存在”本身都要被否定的终极真理！
“看吧，这才是归墟的真相——不是轮回的熔炉，而是‘存在的终点’。”寂灭魔主缓缓道，“你所谓的转化，不过是把本主的触须，从‘活跃的寂灭’变成‘沉睡的寂灭’。但它依旧是寂灭，依旧在终点等候。”
“洪荒终将走向这里，一切生灵、一切文明、一切大道，终将投入这扇门后，化作永恒的死寂。”
“这才是……宿命。”
门户虚影开始反向吞噬灰蒙道火！
玄微感到自己辛苦转化的成果正在被飞速夺回，就连混沌珠都开始震颤，表面的裂痕有重新扩大的趋势！
“不……不对……”他咬紧牙关，疯狂催动心口薪火，“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终结，那‘抗争’本身还有什么意义？人族先贤的披荆斩棘、截教教义的截取一线生机……难道都是笑话？！”
“是的，都是笑话。”寂灭魔主淡淡道，“就像飞蛾扑火，壮烈，但徒劳。”
玄微的道心，在这终极的否定面前，开始出现裂痕。
但就在此时——
他怀中，那枚一直安静躺着的“燧火部落信物”，忽然发烫。
信物表面，浮现出老族长燧岩临别时对他说的话，那声音穿越时空，在此刻响起：
“圣师，您问过我们，为何明知人族弱小，却依旧要与天争、与地斗、与万族竞生存。”
“老朽的答案是：因为活着，本身就是对‘终结’最好的反抗。”
“我们钻木取火，是在对‘黑暗’说：此处当有光；”
“我们筑巢为家，是在对‘风雨’说：此处可安居；”
“我们尝百草、治洪水、定九州……每一次，都是在对‘不可能’说：我偏要可能！”
“这就是薪火——它不是永恒不灭的圣火，它是随时可能被风吹灭的、脆弱的火种。但正因为它脆弱，正因为它需要一代代人前赴后继地守护、传递、添薪……它的每一次燃烧，才显得如此珍贵，如此……壮丽。”
“圣师，您身怀的薪火，不是用来‘战胜’终结的——而是用来‘照亮’终结来临前的这一段路。”
“让这段路，走得有尊严，走得有温度，走得……像个人。”
话音落下，信物化作一缕最纯粹的火苗，投入玄微心口。
轰——！！！
灰蒙道火的颜色，再次蜕变！
从混沌的灰、归墟的暗、薪火的金……融合成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存在之色”——那是生命在绝境中绽放的光芒，是文明在废墟中重建的倔强，是明知必死却依然向前的勇气！
玄微睁开眼。
眸中倒映的，不再是那扇归墟门户的恐怖，而是门户背后……那无尽黑暗中，偶尔闪烁的、属于“上一纪元火种”的微光。
他忽然笑了。
“寂灭魔主，你说得对，洪荒终将走向终结。”
“但——”
“在那终结来临之前，我们会燃烧，会抗争，会传承，会创造无数值得铭记的瞬间。”
“这些瞬间堆积成文明，文明堆积成史诗，史诗堆积成……即便在归墟终点回望时，也会觉得‘不虚此行’的‘存在意义’。”
“这就是我的道。”
“混沌包容万法，薪火照亮归途。”
“此道，不求永恒，只求——照亮当下，无愧于心！”
存在之色的道火轰然爆发，不仅彻底吞没了那扇归墟门户虚影，更反向涌入门户另一端，在那绝对死寂的归墟深处……
点燃了一颗微小的、却顽强闪烁的——
火种！
“不……不可能……”寂灭魔主的虚影第一次露出惊容，“你怎么能在归墟深处……点燃火种？！那是连‘存在’概念都否定的绝对虚无！”
“因为‘否定存在’本身，也是一种存在。”玄微平静道，“而火种要做的，不是对抗否定，而是……在否定中，坚持‘肯定’。”
“就像现在——”
他双手合十，灰蒙道火彻底包裹那团终结真理结晶：
“我肯定，这截触须不该只是寂灭的奴仆。”
“我肯定，它可以在轮回中扮演新的角色。”
“我肯定——第九鼎，重铸完成！”
光芒炸裂！
紫黑色的肉瘤彻底化作一尊古朴的玄黄大鼎，鼎身铭刻着全新的图腾：左侧是归墟门户，右侧是薪火燃烧，中央是混沌道胎吞吐二气，鼎足则雕刻着龙汉、巫妖、封神三大量劫的缩影——不是毁灭，而是“劫后新生”的画面！
第九鼎，归墟轮回鼎，成！
鼎成瞬间，外部八尊虚影同时凝实，九鼎大阵圆满运转！一股镇压诸天、定鼎轮回的浩瀚伟力席卷而出，不仅稳固了牧野地底的归墟节点，更反向净化了方圆万里的煞气！
“成功了！”外界，多宝道人精神一振。
而那颗正飞来的饕餮之颅，被九鼎伟力扫过，幽绿魂火骤然黯淡，发出不甘的咆哮：“可恨……只差一点……”
它调转方向，朝着远方遁去。
紫微大帝见状，周天星辰大阵全力运转，将魔神骸骨彻底镇压，打入地底深处暂时封印。
一切，似乎暂时平息。
归墟镇眼核心
玄微虚脱地坐倒在地，第九鼎悬浮在他身前，缓缓旋转。
寂灭魔主的虚影已消散，只留下一段最后的意念，回荡在玄微识海：
“凡人，你赢了这一局。”
“但记住——归墟的侵蚀不会停止。当洪荒的轮回走到尽头时，本主会亲自降临，看看你那‘照亮当下’的火种……是否还能燃烧。”
“在那之前……努力变强吧。毕竟，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比亿万个匍匐的奴仆……有趣得多。”
声音散去。
玄微苦笑着摇头：“这算是什么……对手的认可？”
他伸手触碰第九鼎，一股信息流入脑海：
归墟轮回鼎，可镇压归墟节点，可转化寂灭煞气为轮回灵气，可接引“上一纪元文明火种”碎片投入本纪元轮回……
使用代价：每催动一次，需消耗使用者“对存在的坚信”作为燃料。若信念动摇，则鼎碎人亡。
“以信念为燃料么……”玄微喃喃，“倒也贴切。”
他收起鼎，转身走向出口。
身后，那原本漆黑的虚无空间，此刻竟亮起点点星火——那是他点燃的归墟火种，虽然微弱，却倔强地闪烁着，仿佛在证明：
即便在绝对的终结里，也会有光。
牧野地表·黎明前夕
玄微走出镇眼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多宝道人迎上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那尊悬浮的玄黄鼎，眼中闪过欣慰：“辛苦了，小师弟。”
“师兄更辛苦。”玄微看到多宝衣袍上的血迹，以及远处那片正在缓缓沉入地底的凶兽皇朝遗迹，“刚才发生了什么？”
多宝简要说了一遍。
玄微听完，沉默片刻：“凶兽皇朝遗迹现世……饕餮之颅苏醒……这背后，恐怕不止归墟一方在推动。”
“你的意思是？”多宝皱眉。
“有人在刻意搅浑水。”玄微看向东方天际，那里是昆仑山的方向，“想让洪荒所有古老势力全部浮出水面，好浑水摸鱼。”
便在此时，一道传讯剑光破空而来，落入多宝手中。
是多宝的弟子火灵圣母发来的紧急传讯：
“师尊！金鳌岛危机暂解，但……碧游宫深处剑冢有变！通天师祖的闭关处，有陌生的圣道气息渗出……疑似……疑似有第二位圣人，潜入了剑冢！”
多宝和玄微同时色变。
剑冢，是通天师尊重炼诛仙四剑阵眼的核心禁地。
有外人潜入？
还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