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卷着雪沫拍打在飞行法器上,林渡望向下方,墨绿色的林海在云层下铺展至天际,树冠间缠绕着淡紫色的瘴气,偶尔有磷火般的光点穿梭其间。楼月的团扇划出半透明结界,将三人包裹其中。
“万蛊林,接下来七天都在这里过,时间到我回来找你。”楼月拿出一个护符,放在了林渡身上:“可以定位你的位置。”
为什么来这里? 林渡接过护符,放在身上。他注意到下方树影里藏着青铜色的藤蔓,叶片边缘闪烁着金属光泽,显然不是寻常植被。
“带你出来躲躲,随便历练一下。” 任静目光死死盯着下方的密林,语气难得的严肃,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
“我被查到了?” 林渡倒也不是很意外,毕竟这件事迟早要被查出来。
任静简单说道:“…… 是的,很棘手。对方派了杀手,但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
“可是查到了也没必要直接把我带出来啊,皇城里的战力比在这里好的多吧?”
“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你的灵根,所以我们先把你送出来。” 楼月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住林渡,“我们两个在这七天内无法帮你…… 你那小鸡带了吗?”
林渡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伸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的小鸟:“带了。”
“小鸡也筑基了吧,现在战力怎么样?”
“和他合力可以打赢玉壶的第二影和第三影。”
“好,下去吧。” 话音未落,她纤手如电,一把抓住林渡的手腕,用力将他朝着下方的万蛊林扔去。
林渡惊呼一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急速下坠。罡风呼啸着掠过耳畔,下方墨绿色的林海在视线中不断放大,淡紫色的瘴气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正等着将他吞噬。他下意识运转灵力,试图稳住身形,却发现下坠的速度太快,根本无济于事。
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小鸟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周身泛起耀眼的光芒。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变大,转眼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鸟,羽翼展开足有数丈之长。小鸟俯冲而下,锋利的爪子稳稳地抓住林渡的肩膀,强劲的气流将周围的瘴气吹散。
“是不是得给你改个名字啊,总是小鸡小鸡的叫你。”林渡落地后,把小鸟放在了肩膀上:“走吧,到处走走。”
回学院路上,任静问楼月:“娘,我们就这么不管他真的好吗?”
“我们没法,管他一辈子。”楼月一边往学院方向飞,一边抚摸着任静的头发:“我们得让他自己成长起来。”
“可杀手......”
“他有灵宠,还有一堆符箓不会出事。” 楼月打断女儿的话,掌心贴上法器的操控阵眼,法器瞬间提速,“记住,我们能护他一时,护不了一世。”
“可是,我们这么做,不是给那些杀手说,林渡就在这吗?”
楼月的手悬在操控阵眼上方,久久没有落下。她望着翻滚的云海,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凝滞。良久,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混着风声消散在结界外。
“娘!你知道这么做会这样还……”任静猛地抓住楼月的衣袖,死死盯着楼月。
楼月缓缓转过头,目光深沉而坚定,伸手轻轻覆上任静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我有我自己的考量,我想就这一次,把林渡的事情全部摆平。”
……
“小鸡,使用火焰冲撞!” 他大喝一声,手指向右侧的灌木丛。原本停在他肩头的金黄色小鸟瞬间化作流光,周身燃起熊熊烈焰,宛如一颗坠落的太阳,金色的光芒将四周的瘴气都映得透亮。
只听 “轰” 的一声巨响,灌木丛中传来妖兽的惨叫,一只浑身长满尖刺、足有半人高的黑影被撞飞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几下后没了动静。
“哎呀,小鸡真好用。” 林渡蹲下身子,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开始熟练地解剖着自己的战利品。妖兽坚硬的皮毛在匕首下被划开,他眼神专注,动作利落,时不时还将有用的材料收进储物戒中。
小鸟扑棱着翅膀,轻盈地落在林渡的肩膀上。它脑袋里此刻正疯狂吐槽,明明自己如此神勇,却被起了个 “小鸡” 这么随意的名字,以它十岁小孩的智慧,实在觉得主人的起名水平堪称一绝的烂。
小鸟很憋屈,但是小鸟说不出来。
“可惜没有个球可以装你,不然我可以玩宝可梦了。” 林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拿起一块妖兽肉,随手折了几根干净的树枝,搭起简易的篝火。火苗舔舐着妖兽肉,油脂滴落在火中,发出 “滋滋” 的声响,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嘶,忘记带调料了,早知道把刘闳叫上了。” 林渡撇了撇嘴,望着手中色泽金黄却寡淡无味的烤肉,一脸惋惜。
无奈之下,林渡把烤好的肉喂给了小鸡,“喏,便宜你了。” 小鸡欢快地啄了啄肉,红宝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完全不在意有没有调料。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林渡一边走一边杀,手中的破风枪早已沾染无数妖兽鲜血。凭借着天灵根带来的天赋,以及在实战中不断积累的经验,如今的他只要不遇到金丹期妖兽,单挑几乎没什么问题。遇到金丹期妖兽也没事,依靠符箓和小鸡配合逃跑或者击杀都没问题。
“楼老师给我扔的地方也挺好的,没啥特别强的妖兽,也分不清东西南北。” 林渡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出现在眼前。
他将破风枪往地上一插,开始在溪边扎营。先是用藤蔓和枯枝搭起简易的帐篷,又在四周布置了几道防御符箓。金黄色的小鸡乖巧地蹲在枪头,时不时用翅膀扑扇着篝火,将火星扬起。
林渡躺在帐篷里,听着溪水声和林间若有若无的兽吼声,望着头顶斑驳的树叶,心中却出奇地平静 ,或许,这就是楼月所说的历练吧。金黄色的小鸡已经蜷成一团,在破风枪头沉沉睡去,偶尔发出几声细碎的呼噜声。
就在林渡的意识渐渐模糊时,一道奇异的女声毫无征兆地传入他耳中,冰冷机械,仿佛从虚空深处传来:“嗨!” 声音像是被割裂重组过,每个字都带着诡异的停顿,惊得林渡瞬间翻身坐起,眼眸警惕地扫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