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根基未稳,太后作为先帝嫡母,在宫中仍有一定势力。她见顾廷烨手握重兵,简在帝心,其妻盛明兰又是个有手段的,便生了插手宁远侯府内宅、安插眼线的心思。
这日,太后宫中内侍忽然来到宁远侯府传口谕,言明太后体恤顾侯爷夫妇年轻,特赐下宫中精心调教的宫女两名,名唤锦瑟、锦瑟,前来伺候,以表天恩。
口谕传到澄园,明兰与顾廷烨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冷意。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明目张胆地塞人!以太后的身份,这“赏赐”还不好直接拒绝。
“臣(臣妇)谢太后娘娘恩典。”两人只能先领旨谢恩。
那两名宫女被领了进来,皆是十六七岁年纪,容貌清丽,举止规矩,低眉顺眼,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不属于宫女的精明。一看便是被精心培养,用来固宠或做耳目的。
内侍走后,顾廷烨脸色阴沉,对明兰道:“太后这是想往我们身边安钉子!这两人,绝不能留!”
明兰神色平静,心中却飞速盘算。硬拒是不行的,那是打太后的脸。但若留下,便是两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正在为难之际,门房来报,荣太妃驾到。
荣太妃?明兰心中一动,与顾廷烨交换了一个眼神,亲自迎了出去。
荣太妃如今是新帝养母,地位尊崇,她今日穿着常服,神色温和,见到明兰便笑道:“听闻太后娘娘赏了人下来,本宫正好在附近,便过来瞧瞧,也沾沾喜气。”
明兰心知肚明,荣太妃此来绝非偶然,怕是听到了风声,特意来解围的。她将荣太妃请进正厅,那两名宫女也恭敬地立在下方。
荣太妃目光扫过锦瑟、锦瑟,端起明兰奉上的茶,轻轻啜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嗯,瞧着倒是两个齐整孩子。太后娘娘真是慈心。”
她放下茶盏,话锋却是一转,看向明兰,语气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不过,明兰啊,本宫听说你这澄园规矩严谨,下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这骤然添了新人,又是宫里出来的,规矩不同,怕是……一时难以融入吧?万一伺候得不周到,反倒不美。”
明兰立刻领会其意,顺着话头,面露难色:“太妃娘娘明鉴,臣妇年轻,治家无方,澄园确实规矩大些。两位姑娘是太后身边得用的人,若因不熟悉臣妇这里的规矩而受了委屈,臣妇万死难辞其咎。”
荣太妃点点头,又看向那两名宫女,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两个,在宫中是伺候太后娘娘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侯府有侯府的规矩,顾侯爷和县主又都是喜欢清静的性子。你们骤然过来,怕是也难以适应。”
锦瑟、锦瑟低着头,不敢说话。
荣太妃沉吟片刻,对明兰道:“这样吧,本宫今日便做个主。这两个丫头,本宫瞧着也喜欢,不如就让她们先跟本宫回宫去。本宫身边正缺两个伶俐人伺候笔墨,她们在宫里待惯了,也更便宜。至于太后娘娘那边,本宫自会去分说,想必太后娘娘体恤小辈,也不会怪罪。”
她这话,既全了太后的面子,又解了明兰的困局,还显得她这个太妃体贴小辈,一举数得。
明兰心中感激,立刻起身行礼:“多谢太妃娘娘体恤!如此安排,是再好不过了!”
顾廷烨也拱手道:“有劳太妃娘娘。”
荣太妃笑了笑,对锦瑟、锦瑟道:“你们二人,便随本宫回宫吧。”
那两名宫女虽心有不甘,但荣太妃开口,她们岂敢违逆?只得乖乖应道:“是,奴婢遵命。”
荣太妃又坐着与明兰说了会儿闲话,多是关心她在侯府的生活,言语间透着亲近,这才起身离去,顺理成章地带走了那两名宫女。
送走荣太妃,顾廷烨长舒一口气,拉着明兰的手道:“今日多亏了荣太妃!否则,还真是个麻烦。”
明兰点头:“荣太妃此恩,我们需得记下。她与太后素有嫌隙,此举既是帮我们,也是在与太后博弈。”
顾廷烨冷笑:“宫中倾轧,从来如此。只是没想到,她们的手这么快就伸到我们府里了。”
明兰眼神微冷:“经过此事,我们更需小心。太后未能得逞,怕是不会甘心。往后这府里府外,都要更加谨慎。”
果然,太后听闻荣太妃半路将人截走,气得摔了杯子,却也无法发作,只能暗恨荣太妃多事,连带对宁远侯府也更加不满。
而明兰,则因为荣太妃此次出手相助,与她的关系更近了一层。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与后宫之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经此一事,明兰更加注重澄园的防卫和人员的忠诚,将院子守得如同铁桶一般。她也开始更加积极地利用县主的身份和顾廷烨的权势,在贵妇圈中经营人脉,收集信息,为应对未来的风浪做准备。这汴京的水,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