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突然早产,澄园上下乱作一团。
年勇将妹妹抱进产房时,外头的雷声已震耳欲聋,暴雨如注,仿佛天都要塌下来。
“稳婆!薛大夫!”年勇红着眼嘶吼,他从未如此慌乱过,前世妹妹难产而亡的阴影如鬼魅般缠上心头。
薛大夫匆匆赶来,诊脉后脸色大变:“不好!县主受了惊吓,胎气大动,这是要早产!而且……胎位有些不正!”
“不正?!”年勇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给我想办法!我妹妹若有半点闪失,我……”
“哥哥!”明兰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传来,“放开薛大夫……让他……让他接生……”
年勇松开手,看着妹妹苍白却坚毅的脸,心中一痛:“好,哥哥不闹。妹妹,你撑住,一定要撑住!”
他退出产房,却不肯走远,就守在门外,如一尊门神。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顾廷烨闻讯从宫中赶回,见到这一幕,心中一紧:“怎么样了?”
“早产,胎位不正。”年勇声音沙哑,眼中布满血丝。
顾廷烨握紧拳头,却强迫自己冷静:“薛大夫医术高明,定能保他们母子平安。”
两人并肩站在雨中,一个是大宋太师,一个是忠勇王,此刻却只是两个担忧妻儿的普通男子。
产房内,明兰的惨叫一声声传来。
“县主,用力!用力啊!”稳婆急得满头大汗。
薛大夫施针稳住明兰的气血,同时对稳婆道:“胎位我尽量正,但双生早产,危险太大。你去准备参汤,吊住县主的精神。”
明兰疼得几乎昏厥,但她咬紧牙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世,她绝不能再失去孩子!无论是前世的那个,还是肚子里的这两个!
“啊——”她用尽全身力气,终于,第一个孩子降生了!
“是个小公子!”稳婆喜道,但随即脸色一变,“等等……还有一个!”
第二个孩子迟迟不出,明兰已精疲力竭。
外头,年勇听到妹妹的惨叫越来越弱,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妹妹!”
他看到明兰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如刀绞。忽然,他想起前世听太医说过的一个法子——以血养气。
“薛大夫,我的血能不能给妹妹用?”年勇伸出胳膊,“我是她亲哥哥,血脉相通!”
薛大夫一怔:“这……古法确有以亲人之血养气之说,但……”
“别但是了!快!”年勇已拔出匕首,在腕上一划,鲜血涌出。
他将手腕凑到明兰唇边:“妹妹,喝下去!为了孩子,撑住!”
明兰迷迷糊糊中,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入喉中,带着熟悉的气息……是哥哥的血!
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她猛地睁开眼,用尽最后力气——
“哇——”第二个孩子的啼哭声终于响起!
“是个小千金!”稳婆喜极而泣,“母子平安!不,是母女平安!”
年勇这才松了口气,眼前一黑,险些栽倒。顾廷烨连忙扶住他:“年勇!”
“我没事……”年勇虚弱地笑,“妹妹……没事就好……”
此时,外头的雷雨竟然渐渐停了。
乌云散去,露出一轮明月。更奇的是,天边竟出现一道彩虹,横跨澄园上空。
“天降异象,必有大喜!”薛大夫激动道,“双生子在雷雨夜降生,雨后见虹,这是大吉之兆啊!”
消息传到宫中,皇帝龙颜大悦:“好!安宁县主诞下龙凤胎,天降祥瑞,此乃国运昌隆之兆!传旨:封顾家长子为‘安国’,次女为‘安宁’,赐黄金万两,锦缎千匹!”
然而,就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危险却悄然逼近。
那些辽国密探和三皇子余党,得知明兰产子,澄园守卫松懈,竟决定铤而走险,发动突袭!
他们计划趁夜潜入,杀死顾廷烨和年勇,掳走刚出生的龙凤胎,以此要挟朝廷释放三皇子。
这夜,澄园因连日忙碌,守卫确实比平时松懈。数十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直扑主院。
年勇因失血过多,正在厢房休息。但他征战多年,早已养成警醒的习惯,听到异响,立刻翻身而起。
“有刺客!”他冲出房门,正好撞见黑衣人。
“年勇在此!”他虽独臂,但气势不减,手持长剑挡在产房前,“想动我妹妹和外甥,先过我这关!”
黑衣人见状,一拥而上。年勇拼死抵抗,但毕竟有伤在身,渐渐不支。
顾廷烨听到打斗声,也带人赶来。然而黑衣人人数众多,且个个悍不畏死,竟将澄园护卫逼得节节败退。
眼看就要攻破防线,忽然墙头跃下一道红色身影——是宋飞燕!
“年勇!我来助你!”她长剑如虹,瞬间刺倒两人。
年勇又惊又喜:“飞燕!你怎么来了?”
“我在荣府听说澄园有喜,本想来看看,却撞见这些人鬼鬼祟祟。”宋飞燕与他背靠背,“咱们并肩作战!”
有了宋飞燕加入,局势稍缓。但黑衣人实在太多,久战之下,年勇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
“年勇!”宋飞燕惊呼。
“没事!”年勇咬牙,“绝不能让他们进去!”
产房内,明兰刚给孩子喂完奶,听到外头的厮杀声,心中一紧。她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中,对稳婆和丫鬟道:“你们躲到密室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县主,您呢?”
“我……”明兰看向窗外,眼中闪过决绝,“我要和哥哥、官人在一起。”
她披衣起身,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那是年勇送她防身的。前世她是华妃,也曾手刃仇敌;这一世,她是顾家主母,更要守护家人!
就在年勇和顾廷烨快要撑不住时,忽然街外传来震天喊杀声——
“保护澄园!捉拿刺客!”
竟是太子亲自带兵赶到!原来他得知明兰产子,特意派了暗哨保护,发现异常后立即调兵前来。
有了太子亲军加入,黑衣人顿时溃散。大部分被当场格杀,少数被生擒。
年勇见危机解除,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年勇!”宋飞燕连忙扶住他。
顾廷烨也冲过来:“快叫大夫!”
年勇却摇头,看向产房方向:“妹妹……孩子……没事吧?”
话音未落,产房门开了。明兰抱着一个孩子走出来,身后跟着抱着另一个孩子的稳婆。
月光下,她虽然虚弱,却站得笔直,眼中是历经生死后的平静与坚韧。
“哥哥,官人,我们都没事。”她走到年勇面前,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他,“看看你的外甥和外甥女。”
年勇颤抖着手,接过那个小小的襁褓。孩子闭着眼,睡得正香,小脸粉嫩。
他的眼泪终于落下:“好……真好……”
宋飞燕也凑过来看,眼中满是温柔:“他们真像你。”
“像我?”年勇愣了愣,随即笑了,“像我妹妹。”
太子走过来,看着这劫后余生的一家人,感慨道:“今夜之事,本宫定会彻查到底。那些幕后黑手,一个都跑不了!”
他又看向年勇:“忠勇王护妹有功,本宫会上奏父皇,重重赏赐。”
年勇却摇头:“殿下,臣不求赏赐。只求……能让妹妹和外甥们平安喜乐。”
“本宫答应你。”
三日后,审讯结果出来。
那些黑衣人招供,幕后主使竟是朝中一位兵部侍郎,他是刘贵妃的远房表亲,一直暗中支持三皇子。此次行动,是为了救出三皇子,拥立他登基。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兵部,一连揪出十几个三皇子余党,全部处以极刑。
三皇子赵琰在牢中得知计划失败,绝望自尽。
至此,三皇子一党彻底覆灭。
澄园终于恢复了平静。
明兰坐月子期间,盛家上下轮流来看望。卫小娘更是日日过来,亲自照顾女儿和外孙。
“明儿,你看安国多像你小时候,”卫小娘抱着小外孙,眼中满是慈爱,“这眉眼,这鼻子……”
明兰靠在床头,看着母亲和孩子们,心中满是幸福。
这一世,她有爱她的丈夫,有护她的哥哥,有疼她的家人,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
前世那些遗憾和痛苦,终于都被这一世的温暖所抚平。
窗外,阳光明媚。年勇和宋飞燕在院中教顾安习武,笑声阵阵。
明兰看着这一幕,轻声对怀中的女儿说:“安宁,你看,这一世多好啊。”
小安宁仿佛听懂了一般,咧开没牙的小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