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一片混乱。
大皇子的侍卫们手忙脚乱地架起防护罩，却一个个在禁咒的余威下口吐鲜血。阿尔弗雷德大师的法杖已经断成两截，老法师瘫坐在地上，银须被汗水浸透，此时的眼中满是绝望。沃伦特主教跪在地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胸前的十字架，嘴唇颤抖着念诵祷词。“圣光庇佑”
殿下！宰相莫里斯嘶声喊道，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大皇子克里斯托弗·凯奇的紫金长袍已经被汗水浸透，翡翠权杖上的宝石黯淡无光。他的护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一道防护罩摇摇欲坠。但他却死死盯着场中央那个浑身浴血的身影，紫袍下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再等等...
西侧看台上，二皇子莱昂纳德·凯奇早已没了先前的从容。他的金质酒杯掉在地上，酒液溅在名贵的靴子上也浑然不觉。那张俊美的面容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圣子怎么会动用禁咒...这不在计划内啊！
场边，阿骨打双目赤红，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他拼命想要冲入场内，却被禁咒的威压死死按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老张！他嘶吼着，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站起来啊！
苏塔的尖耳渗出鲜血，纤细的手指死死抓着地面。精灵族特有的敏锐感知让她比其他人更清晰地感受到禁咒的恐怖——那不是凡人能够抗衡的力量，那是神灵的怒火。张先生...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碧绿的眼眸中倒映着场中央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结界早已破碎，禁咒的余波让整个竞技场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地面寸寸龟裂，碎石悬浮在空中，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焦糊的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下烧红的炭块。
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场中央那个焦黑的身影突然动了。
张灵枢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眸子直视半空中的天使。他的右臂只剩下焦黑的骨骼，胸口的伤口深可见骨，却依然艰难地撑起身体。每移动一寸，都有鲜血从伤口涌出，在地面汇成小小的血洼。
竟然...还没死？
天使的声音中首次带上了一丝诧异。六翼轻轻扇动，洒落点点金光。圣光长剑再次举起，剑锋上的七道符文逐一亮起：那就再承受一次审判吧！
乌云再次聚集，漩涡中心的金光比先前更加刺目。这一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那不是针对个人的攻击，而是对整个区域的净化。即便张灵枢能再挡下一击，禁咒的余波也足以杀死场外大半人员。
大皇子在护卫的搀扶下艰难后退，紫金长袍沾满尘土。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场中央，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张大师...一定要撑住啊...
阿骨打和苏塔被禁咒的威压死死压制，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空中的金光越来越亮，死亡的阴影笼罩全场。
老张...阿骨打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他娘的...一定要活下来啊...
苏塔的嘴唇已经被咬出血，纤细的手指深深抠入地面。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禁咒中蕴含的毁灭之力——那不是凡人能够抗衡的力量，那是神灵对尘世的审判。
半空中，天使的六翼完全展开，圣光长剑高举过头：末日审判·天谴之怒！
轰——！
比先前更加粗壮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这一击的威力远超先前，足以将整个竞技场从地图上抹去。
张灵枢仰头看着那道毁灭之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天灵处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金光——那是破碎的元婴最后的余晖。
现如今这个局面绝不是他说一句认输就能停下来的，唯有拼死一搏，向死而生，才能有一线生机。
既然要死...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那就一起死吧！
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的法印，那是龙虎山秘传的自爆法诀。一旦施展，元婴将彻底燃烧，爆发出超越自身十倍的力量。代价是原因破碎。即使活下来也永远成为一个废人。。
元婴...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半空中的天使突然剧烈颤抖，六翼上的羽毛大片脱落。圣光长剑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胸前的金色十字架一声裂成两半。
不...这具身体...撑不住了...天使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神圣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更令人震惊的是，圣子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皮肤龟裂，七窍流血，金色的长发迅速灰白。那双璀璨的金色瞳孔渐渐黯淡，最终变回了普通的蓝色。
末日审判的光柱在距离张灵枢头顶不足三尺处突然溃散，化作漫天金色光点。乌云迅速散去，阳光重新洒落。若不是满目疮痍的竞技场，仿佛刚才的末日景象只是一场噩梦。
天使的虚影不甘地嘶吼着，却无法阻止降临的结束。六翼寸寸碎裂，圣光长剑化为虚无。最终，祂深深地看了张灵枢一眼，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凡人...我们还会再见的...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天使的意志彻底消散。圣子的身体如同断线木偶般从半空坠落，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禁咒...竟然自行消散了？
张灵枢保持着结印的姿势，眼中的决然渐渐化为困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焦黑的身躯，又看向不远处圣子的尸体，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身体先撑不住了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前一阵阵发黑。失血过多和元婴受损的双重打击终于到了极限。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远处传来阿骨打撕心裂肺的喊声：
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