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想要攀附的是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而他郑闲,想要巴结的是那些手握军权的当朝勋贵罢了。
说到底,都是一路货色,半斤八两,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崔公子在心中暗自腹诽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自以为洞悉一切的冷笑。
然而,就在他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的时候,破庙之外,再次响起了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密集的脚步声!
这一次,脚步声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一刻,还没等崔公子反应过来,几个身影便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当看清来人的瞬间,崔公子脸上的那抹冷笑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为首的几人,皆是身着锦袍,气度不凡,眉宇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卫国公李靖!
宿国公程咬金!
鄂国公尉迟敬德!
……
这,这怎么可能?!
崔公子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些可都是大唐朝堂之上跺一跺脚都能让整个长安城抖三抖的顶尖人物!
他们竟然会为了区区一个郑闲,亲自赶到这种荒郊野外的破庙来?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崔公子的理解范围!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崔公子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没错!真的是他们!
李靖,程咬金,尉迟敬德,张公瑾,秦叔宝……
一个个都是在军中有着赫赫威名的老将,如今大唐最顶尖的一批勋贵!
他们任何一人,都是大唐的定海神针,中流砥柱。
可现在,这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竟然齐聚在这荒郊野外的破庙之中!
而且,看他们脸上那焦急关切的神情,分明是冲着郑闲来的!
崔公子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郑闲……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这么多国公宿将为他亲自奔走?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在北征之战中立下的那点功劳?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军功卓着的将领多了去了,也没见这些国公爷们对谁如此上心过!
崔公子死死地盯着郑闲,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嫉妒和不解。
他为那些世家大族做的事更多,立下的功劳也更大。
然而自己在那些世家大族大人物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
郑闲凭什么?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李靖、程咬金等人看向郑闲的眼神中,充满了发自肺腑的关切和担忧,那种真挚的情感,是他从未在那些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掌权人脸上看到过的。
在那些所谓的“同气连枝”的世家眼中,他崔公子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罢了。
他们看重的,永远只是他身后培养的那些死士的强大战力,以及他能为他们带来的利益。
可郑闲呢?
他明明已经被郑家逐出门墙,按理说应该是个无依无靠的丧家之犬才对。
可为什么,他却能得到这么多顶尖勋贵的真心对待?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崔公子心中那股无名的妒火越烧越旺。
“郑小子,你没事吧?!”
程咬金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率先打破了破庙中的沉寂,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郑闲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就往郑闲身上招呼,似乎想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哎哟,程叔你轻点!”
郑闲被他拍得龇牙咧嘴,连忙躲闪。
“臭小子,还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小子皮糙肉厚,刀枪不入了呢!”
程咬金咧着大嘴,笑骂道,但眼神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李靖相对沉稳一些,但也快步上前,上下打量着郑闲,沉声问道:“,臭小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下次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多想想……”
尉迟敬德更是直接,黑着一张脸,虬髯根根倒竖,怒声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干的?告诉老黑,老黑我这就去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张公瑾和秦叔宝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郑闲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关切和询问。
看着眼前这些真心实意关心自己的长辈,郑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面如死灰的崔公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李靖等人说道:“几位叔伯放心,小子我皮糙肉厚,没受什么伤。至于背后捣鬼的家伙嘛……大概也知道是谁了,只是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还要什么狗屁证据!”
程咬金眼睛一瞪,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郑闲脸上了,“他娘的,敢动你郑小子,这就是最大的证据!你只管说出来是谁,老子们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得给你讨个公道!管他是王公贵族还是皇亲国戚,不把他屎打出来,老子就不姓程!”
程咬金这番粗鲁却又霸气十足的话,让一旁的崔公子听得心惊肉跳,两腿发软,差点没直接跪下去。
他毫不怀疑,以程咬金这混不吝的性格,再加上李靖等人的支持,真要是把他们惹毛了,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崔家旁支子弟,就算是清河崔氏的嫡系子弟,恐怕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这一刻,崔公子心中对郑闲的嫉妒和不解,已经悄然转化为了深深的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而且,这块铁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硬上无数倍!
郑闲看着程咬金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好笑,但也知道他们是真心为自己出头。
他摆了摆手,示意程咬金稍安勿躁,然后目光再次落在了崔公子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崔公子感觉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浑身发冷。
“证据嘛……有时候也不一定非要摆在明面上。”
郑闲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有些人,做了亏心事,自己心里最清楚。”
此言一出,崔公子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郑闲这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