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拎着火折子往仓库跑,雪水融化结的薄冰沾在鞋底,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耳边还在响着栅栏外的厮杀声——黑狼兽首领撞栅栏的“咚咚”声、石刀划开兽皮的“嗤啦”声、族人的呐喊声混在一起,揪得她心都快跳出来了。
刚拐过草棚,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细的哭腔,带着幼崽特有的委屈,在雪夜里格外清楚:“阿父……呜呜……阿豆冷……”
云舒脚步猛地顿住,火折子差点从手里滑掉。这是阿豆的声音!她赶紧循着哭声跑过去,就见雪地里,阿豆蹲在青石板旁,怀里抱着块破旧的小兽皮,兔皮手套早丢了,小手冻得通红发紫,脸上的泪水混着雪粒,冻得脸颊都僵了,看到云舒,哭声更响:“云舒姐姐!我找不到阿父,手套也没了,好冷……”
“别怕别怕,姐姐在!”云舒立刻蹲下身,把阿豆裹进自己的兔皮袄里,又用冻得发僵的手捂住他的小手,“你阿父呢?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阿父去守仓库了,”阿豆哽咽着,小脑袋往云舒怀里钻,“我醒了没看到他们,就偷偷出来找,跑着跑着,手套就掉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云舒这才想起,阿豆的阿父是狩猎队的兽人,刚才战斗一开始,就主动去守仓库——那里堆着满仓冬储和柴火,绝不能让黑狼兽闯进去。可谁能想到,阿豆会醒了偷偷跑出来!
“姐姐带你去找他们,咱们先去仓库,那里暖和,”云舒刚要起身,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仓库方向跑过来,是墨渊!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兽皮袖管都染了红,看到云舒怀里的阿豆,脸色瞬间沉了:“怎么回事?阿豆怎么在这里?”
“他醒了找阿父,偷偷跑出来,手套丢了,”云舒语速飞快,“咱们先带他去仓库,那里安全,还能找到他。”
墨渊没多问,立刻接过阿豆,把他塞进自己的兽皮袄里,只露个小脑袋,又用没受伤的手按住云舒的肩膀:“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跑,路上有冰,小心摔着!”
三人往仓库走,刚靠近,就见阿豆的阿父正举着木矛守在仓库门口,看到阿豆,脸色骤变,立刻跑过来:“阿豆!你怎么跑出来了?吓死阿夫了!”
“阿父!”阿豆扑过去,抱着阿父的腿哭。阿豆阿父刚要道谢,就见墨渊突然抬手,示意大家别出声,冰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仓库旁的草丛——那里的雪面,有一道新鲜的爪印,比普通黑狼兽小,却沾着和首领一样的腐腥气,显然是有小狼兽绕到了仓库后,想趁机偷闯!
“你们带阿豆进仓库,把门锁好,守着里面的柴火和松油干草,”墨渊压低声音,手里的石刀握得更紧,“我去看看,别出来!”
阿豆阿父赶紧抱着阿豆进了仓库,云舒却没动,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又拎起旁边一捆浸了松油的干草:“我跟你一起,松油干草能点火,能帮你拦着狼兽!”
墨渊刚要拒绝,就见草丛里窜出一道黑影,正是那只小狼兽!它眼里闪着绿光,直扑向云舒——显然是闻到了人味,想先咬弱一点的!
“小心!”墨渊立刻把云舒往身后一拉,石刀朝着小狼兽刺过去,精准扎中它的腿,小狼兽哀嚎一声,转身就往雾林方向跑。可没跑两步,就听雾林里传来一声低嚎,那小狼兽居然停住了,转头看向部落深处,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不好,它们是故意分兵!”墨渊脸色骤变,“首领在栅栏前吸引我们,让小狼兽绕去仓库和山洞,想趁机抓幼崽、偷冬储!”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小芽的山洞方向,传来阿婆的喊声:“不好了!有狼兽!小芽!”
云舒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墨渊也顾不上追那只小狼兽,拉着云舒就往小芽的山洞跑,路上还喊:“黑石!老林叔!分两个人去守山洞,别让狼兽伤了孩子和老人!”
栅栏那边的黑石听到喊声,立刻派了两个兽人往山洞方向跑。等墨渊和云舒赶到小芽的山洞,就见一只小狼兽正扒着兽皮帘,阿婆抱着小芽缩在角落里,手里举着根烧火棍,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护着小芽:“别过来!别碰我的小芽!”
“阿婆!别怕!我们来了!”云舒立刻点燃手里的松油干草,朝着小狼兽扔过去,大火“腾”地一下燃起来,浓烟呛得小狼兽直往后退。墨渊趁机冲过去,石刀一下就了解了它,转身把阿婆和小芽扶起来:“阿婆,您没事吧?小芽有没有吓着?”
“没事没事,”阿婆拍着胸口,眼泪都快出来了,“多亏你们来了,不然……不然我真护不住小芽!”
小芽躲在阿婆怀里,小脸煞白,却还是小声说:“战神,我不怕,我能保护阿婆!”
墨渊摸了摸他的头,刚要说话,就听栅栏那边传来黑石的大喊:“战神!首领撞断了一根栅栏!快过来!”
情况危急,墨渊立刻对云舒说:“你带阿婆和小芽去仓库,跟阿豆他们汇合,把仓库门堵死,别出来!我去栅栏那边!”
“你小心!”云舒拉着他没受伤的手,眼里满是担心,“别硬拼,实在不行,就用火攻,仓库里还有很多松油干草!”
墨渊点头,转身就往栅栏跑。云舒赶紧扶着阿婆,抱着小芽往仓库走,雪地里,她看着墨渊奔跑的背影,手臂上的血迹在雪地里留下一道浅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守住,守住部落,守住他。
而雾林深处,那只黑狼兽首领撞断栅栏后,并没有立刻闯进来,反而对着雾林里嚎了一声,紧接着,十几道黑影从雾林里窜出来,围着断口站成一圈,绿油油的眼睛盯着部落里的方向——它们不是要立刻进攻,是在等天亮,等族人耗尽力气,再一举闯进部落,抢走所有冬储,抓走所有幼崽!
仓库里,阿豆和小芽靠在一起,阿婆们缝着破损的兽皮,阿豆阿父和云舒则把松油干草堆在仓库门口,又用木柜顶住门。云舒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握紧了手里的火折子——黎明前的这段时间,是最黑暗的,可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只要墨渊他们能守住栅栏,部落就还有希望。
可她不知道,雾林里,除了那些黑狼兽,还有一道更庞大的黑影,正趴在雪地里,盯着部落的方向,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呜咽声,那气息,比首领还要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