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多利亚港的灯火,若星光的碎钻,璀璨、冰冷。
它们只是沉默地映照着这座城市里无数正在上演的悲欢离合、阴谋与爱情。
今夜的慕家大宅也比往常更显华丽和热闹。明天预备迎接接亲的准备都就绪,安静下来的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柔和地倾泻下来,落在姜语妍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上。
“承哲,语妍的礼服herman送来了,定制款,不会勒着孩子。”慕夫人甚至没看承哲,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衣角,那口吻不像商量,更像是通知你一声。她端坐在沙发上,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雍容的微笑,目光却锐利的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慕承哲站在法式落地窗前,指间夹着一支雪茄,烟雾袅袅,模糊了他英俊却冷峻的面容。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那片无边的黑暗,声音里透着一丝压抑的烦躁:“我说了,她不应该去。人多手杂,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老——公~~”姜语妍撒娇的声音从后传来。她现在被慕承哲这几个月的好脾气的容忍惯的的似乎忘了这个孩子是怎么怀上的。
慕承哲往后看了一眼,语气稍显温柔:
“你快生了哦,又忘了自己快当妈妈了,不可以事事任性!”
慕承哲有自己的私心。
不想在夏婼的婚礼上,让夏婼看到姜语妍怀孕的身影。他太了解夏婼,自私自利容不得沙子,嫉妒写满脸上的那股辣劲儿让他的恶劣欲望时常破防的样子。慕承哲生活在和夏婼的背德私会的肉欲海洋和妻子的温柔人妻的顺从的人夫假面中,已经从一开始的排斥和道德不安到现在的面不改色游刃有余。
“老公这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的心上人看到我,会不高兴?”
姜语妍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抬起眼,那双曾经温柔似水的眸子里深深藏匿着算计与嘲弄。
“但你想想,作为嫂子我不出席,小姑子心气儿那么高,心里总归会不舒服的吧?也会落人话柄。”
姜语妍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凄艳的笑。
慕夫人适时地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对儿子的不满:“承哲!语妍说得没错。她是慕家的少奶奶,夏婼是慕家的养女,她去参加婚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让她去,是想让外人怎么议论我们慕家?
还是说……你们那些旧账没处理好,你心里有鬼,不敢让她们碰面?”
“妈!行了。早点休息吧。不是明天要去吗,赶紧去睡个美容觉,嗯?听见了。乖。”慕承哲及时止住母亲再说下去。现在他倒是学会了融会变通的嘴甜了很多,不再跟这些女人直接杠了。
慕承哲曾经以为自己被困住了。被这个家,被这些女人,被他自己一手造就的孽,牢牢地困住了。
现在他和夏婼能偶尔肆意的疯狂缠绵能经常见到,慕承哲也不再纠结无病呻吟。
“好了,就这么定了。”慕夫人一锤定音,“承哲,你明天陪着语妍一起去。我已经让阿福多安排几个人跟着,不会有事的。”
慕承哲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再缓缓吐出。
“嗯。知道了。”
浓烈的烟雾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夏婼那张倔强的、带着恨意的脸。明天,她就要穿着白色的婚纱,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走向不属于他的未来。
慕承哲努力地想要控制住内心的抓狂与不甘,可他们纠缠了那么多年,根本放不下彼此,他也认命了。
夏婼总是有这种本事。
她像一只狡猾的猫,总能精准地找到他内心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地方,然后伸出她那看似无害的爪子,轻轻一挠。
不疼,却痒得钻心,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大宅外的庭院里,传来了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
慕承哲知道是夏婼回来了。
他掐灭了雪茄,快步走到门口,正好看到梁少淮扶着夏婼从一辆黑色的宾利车上下来。
夜风吹起夏婼的长发,她今晚穿了一条黑色的吊带裙,肌肤在夜色里白得像瓷。她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慕承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梁少淮也看到了他。
两个男人,一个沉稳内敛,一个野性不羁,明天梁少淮要来这里接新娘,这里某种意义上是个战场了,对战的两个男人遥相望。
目光之间是男人之间才能读懂的、无声的较量。
梁少淮的眼神很冷,像南港冬日的海,深不见底。慕承哲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警惕,看到了敌意,甚至看到了一丝……与他相似的、被命运捉弄的疲惫。
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不仅仅是在商场上。
慕承哲先打破了沉默。他朝梁少淮点了点头,一个礼貌而疏离。提醒梁少淮他慕承哲是主人的姿态,他身边的夏婼现在更是慕家的所有物。
梁少淮也微微颔首回礼,动作同样礼貌而强势。
“明天中午,我会来接你。”他对夏婼说,声音低沉而温柔,深情能泛出水来。
“好。”夏婼踮起脚,在梁少淮的侧脸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甜溺佳肴的让人心生荡漾。
夏婼现在已经熟的透着果香,让人想这样成熟的尤物要被谁最终采撷。
她做给谁看,不言而喻。
梁少淮没有躲闪,只是伸出手,替她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垂。
夏婼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慕承哲站在几步之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梁少淮最后看了夏婼一眼,然后转身,缱绻柔情顿时不见,毫不留恋地坐回车里。
黑色的宾利,如同一头沉默的野兽,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消失不见。
“还不进来?外面风大。”慕承哲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
夏婼这才转过身,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摇曳生姿地向他走来。她与他擦肩而过,走进那片温暖明亮的灯光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和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
“等我。”
慕夫人看着走进来的夏婼,脸上露出了讽刺的冷笑:“我们家婼婼还是有本事的。这个梁少淮,年纪轻轻,行事低调,却已经是西南市场的半壁江山。如今和承哲一南一北,几乎是平分了国内的市场。婼婼啊,你可真是好命呢。”
慕夫人明着是夸夏婼,暗地里也在敲打自己的儿子。
夏婼根本不屑理会,越过慕夫人,直直地看向慕承哲,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勾引与挑衅。
夜,越来越深。
宅子里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最后只剩下走廊里几盏昏黄的壁灯,投下长长的、诡异的影子。
慕承哲在书房里枯坐了很久,直到落地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他终于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他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他先是走到了主卧门口。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细细的缝。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里面传来了姜语妍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慕承哲心中的欲望怪兽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流动,带着一种罪恶的、兴奋的战栗。
他转身,脚步放得更轻,像一个午夜的盗贼,悄无声息地,走向了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
夏婼的房门。
门虚掩着。
他站在门口,手摸了下口袋里的几个套子。
身体里那股被夏婼撩拨起来的、无法遏制的渴望。
熟练的推开了那扇通往欲望深渊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