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检查时，祝一宁在货架缝隙里摸到个硬纸筒，拆开是几张港口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未被淹没的仓库位置。
她指尖敲了敲地图上“冷库区”三个字，上辈子没敢碰的地方，或许藏着更关键的东西。
“走了。”祝一宁拉着女儿，空间里新增的物资沉甸甸的，却让心里都显得没那么冰冷了。
经过12楼时，她瞥见货架后藏着个被绑着的女人，嘴里塞着布，眼神惊恐地看着她们。
突然，祝星涵脚下踩到个冰凉的东西，是把六角形的钥匙，挂在“应急救生舱专用”的标签下。
“妈妈你看，这里还有！”她刚把钥匙塞进兜里，就听见身后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
“把东西放下，不然打死你们！”举枪的男人眼神阴鸷。
祝一宁慢慢转身，目光扫过男人身后，那里的货架歪歪斜斜，最底层的箱子破了个洞，流出的液体在地上汇成一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是船用消毒剂，浓度高到能腐蚀皮肤。
她突然笑了笑，手指悄悄碰了碰祝星涵的手背，示意她看地上的液体。
小姑娘立刻会意，脚在水里轻轻一踢，水花溅到男人的裤腿上。
“找死！”男人怒吼着扣动扳机，却没听见枪响。
趁着男人愣神的瞬间，祝一宁猛地推倒旁边的货架。
货架带着满架的物资砸向男人，他躲闪不及，正好摔进那滩消毒剂里，发出一声惨叫。
刀疤脸在消毒剂里挣扎，皮肤被腐蚀得冒出白烟，他看着祝一宁手里的钥匙，突然狂笑起来：“你们开不了！这救生舱是坏的！里面的供氧系统早被水泡坏了，你们……”
话没说完，就被祝星涵用伸缩棍敲晕了。
祝一宁解开被绑女人的绳子，对方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说：“他们……他们是‘水耗子’的人，专门抢码头的物资……刚才他们撬救生舱时，好像弄破了氧气瓶……”
祝一宁脸色微变，她闻到了淡淡的煤气味，是氧气瓶泄漏了，和高浓度消毒剂混合后，遇明火就会爆炸。
她刚把女人拽到门口，就听见楼上传来“轰”的一声闷响，气浪掀飞了屋顶的玻璃，碎片像雨一样砸下来。
“往码头跑！”祝一宁喊道，拉着两个人冲进蓝水里。
身后的船舶用品店在火焰中坍塌，热浪追着她们的脚跟。祝星涵突然指着前方的水面：“妈妈，看！”
是艘半沉的游艇，甲板上还拴着几个充气救生筏，其中一个印着“恒温保温”的字样。
“去那里！”
三人游到游艇边，祝一宁刚爬上甲板，就看见水里有银灰色的影子围了过来，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变异鳗鱼。
她迅速解开救生筏的绳子，将祝星涵和那个女人推上去，自己则抓起甲板上的鱼叉。
“抓紧了！”
救生筏充气的瞬间，鳗鱼已经撞了过来，祝一宁用鱼叉狠狠扎进最前面那条的眼睛，蓝绿色的血混着蓝水蔓延开来。
“往电视塔的方向划！”她跳上救生筏，接过祝星涵递来的船桨。
筏子在水面上颠簸，身后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
那个女人终于缓过神，看着祝星涵背包里露出的恒温防护服，突然说：“我知道哪里有更好的东西……码头的冷库区，有批未拆封的极地科考服，比这个暖和十倍。”
祝一宁划船的动作顿了顿，看向远处被蓝水淹没的冷库方向，那里的水面泛着诡异的白。
“那里有什么危险？”
女人打了个寒颤，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有……冻住的变异体，它们不怕冷，饿极了会破冰出来……”
祝星涵突然指着筏子前方，那里的水面下有巨大的阴影在移动，比之前的变异鲶鱼还要大。
“妈妈，那是什么？”
祝一宁握紧船桨，目光锐利如刀：“不管是什么，先划到电视塔再说。”
救生筏破开蓝水，朝着电视塔的方向前进，筏底的恒温层散发出微弱的暖意，像是末日里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
救生筏刚划过半个水面，祝星涵突然指着电视塔的方向尖叫——原本该矗立的塔身，此刻竟像被墨汁浸染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钢筋断裂的脆响隔着水面传来，溅起的水花比刚才的爆炸更惊人。
“怎么会……”被救的女人脸色惨白。
话音未落，救生筏猛地一沉。
祝星涵低头，看见筏底不知何时破了个洞，蓝水正汩汩往里冒，恒温层的暖意迅速消散，冰冷的水漫过脚踝。
救生筏刚绕过游艇残骸，祝一宁的手腕突然被那女人攥住，力道大得像铁钳。
“别划了。”女人的声音变了调，刚才的怯懦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在暮色里亮得惊人，“你以为‘水耗子’为什么偏偏守着这带？”
祝星涵正低头堵筏子的破洞，闻言抬头，突然发现女人耳后有块淡青色的印记，和之前被她们干掉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你也是水耗子的人？”祝一宁摸向腰间的消防斧，却摸了个空，刚才跳上救生筏时掉在了甲板上。
女人笑起来，从湿透的衣兜里掏出个东西，在手里转了转，是祝星涵塞进兜里的六角钥匙。
“这钥匙，可不是开救生舱的。”她突然将钥匙扔进水里，“是开冷库区的总闸。你以为极地科考服是那么好拿的？那是‘水耗子’设的饵，就等你们这种贪心的蠢货去拆冷库的封条。”
祝星涵猛地想起什么：“刚才电视塔塌的时候，你一点还很惊讶！”
“我那是装的，你们难道没听过，末世里，独行的女人不可信？”女人舔了舔嘴唇，目光扫过祝一宁的方向。
“电视塔的地基早被我们掏空了，就等船舶店的爆炸当信号。现在这一带，只剩冷库区能藏人，哦对了，那里的冻变异体，是我们养的。”
话音刚落，筏子底下的阴影突然翻涌，不是什么巨型生物，而是数十条变异鳗鱼，此刻竟温顺地围着筏子打转，像在守护什么。
“它们认气味。”女人拍了拍筏子边缘，“我身上有‘水耗子’的标记。”
祝一宁的心沉到谷底，正想拽着祝星涵跳船，却见女人突然捂住脖子，脸色发青，她刚才在船舶店沾到的消毒剂，正顺着她没系紧的衣领往里渗，而她根本没穿防化服。
“你……你们的消毒剂……”女人难以置信地瞪着祝星涵，小姑娘正举着半瓶从物资箱里摸出的浓缩消毒剂，刚才趁她说话时悄悄拧开了瓶盖。
“妈妈也说过，坏人的话不能全信，但他们怕的东西，一定是真的。”祝星涵晃了晃瓶子。
鳗鱼群突然躁动起来，不是因为女人的惨叫，而是因为远处冷库区的方向，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想进冷库区。”她将救生筏转向冷库的方向，“而且，他们有钥匙。”
那里，十几个人靠近冰面的时候，换上冰鞋往前冲，冻变异体闻到陌生气味却集体发狂撞破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