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刚泛出鱼肚白。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瞥见墨磺尾尖还沾着点黏液，那是对方毒液的痕迹。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嗓音带着宿醉般的沙哑，眼神无意间划过窗台上那盆枯了叶子但现在又出新叶的植物。
昨夜觉醒异能之前，他好像看见这盆植物是枯萎的，现在这盆植物突然抽出了半寸嫩芽，嫩得能掐出水来。
墨磺举起他的尾钩欢快的说道：“你昨晚睡得沉，后半夜跑出来两只，喉咙里嗬嗬响，我怕他们吵醒你，就去把他们都放倒了。早上的时候又发现了两只，我也顺手放倒了”
“不过我现在特殊的能力只能用一次了”说到这儿墨磺有点不太开心了。
没一会儿他又振作了起来，拽着墨研秋往外走，尾尖在晨光里划出银线，“我躲在柴垛后头，尾巴一甩就扎中了它们的后脑勺，毒液插进去它们直抽搐，比上次快多了。”
一边说一边墨研带着墨研秋去他昨天战斗的场地，天气炎热汗水打湿了裤脚，墨磺指着几处焦黑的痕迹：“研秋你看，就在这儿。你看这草，被我毒液溅到的地方都枯成灰了。”说到这墨磺又骄傲起来了，举了举蝎尾。
墨研秋蹲下身扒开一簇野蒿，露出底下丧尸蜷曲的手指，指甲缝里还卡着半片粗麻布。
“今早天没亮又跑出来两只，顺着灌溉渠往村子里挪，跟没头苍蝇似的，我在石桥上扎的它们，血都顺着石板缝流进渠里了。”墨磺解释另外两只怎么不在这儿。
墨研秋蹲下身，指尖抚过丧尸颈后那个细小的血洞，周围皮肉呈深紫发黑，像被烙铁烫过。他抽出菜刀，刀刃破开颅骨时发出轻微的脆响，随即用刀尖挑起一颗米粒大的晶核，攥在掌心带着冰粒似的凉意，在晨光里能看见里面悬浮的细小蓝点。
墨研秋觉醒了异能，现在力气都变大了，昨天破开颅骨还是很费力的，今天一刀下去就开了 。
墨研秋又和墨磺去把另外两颗晶核取回来。
“四颗都在这儿了。”墨磺数着他掌心的晶核，尾尖无意识地扫着掌心。
“这些丧尸好像没之前机灵了，动作也慢，跟被抽了魂似的。”
墨研秋捏着晶核站起身，目光落在镇子方向。镇口的牌坊只剩半截，飞檐上的瓦片时不时往下掉，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他忽然想起昨夜那盆植物，指尖微微发烫——那股顺着血脉游走的暖意，似乎正催促着他做点什么。
“吼吼吼吼吼吼吼……”
“我去那边看看。”他把晶核揣进口袋，往镇口走了两步。裤脚扫过路边一丛枯萎的狗尾草，竟有两三根草茎悄悄挺直了腰，泛出淡绿。
墨磺的蝎尾立刻竖了起来：“研秋，你一个人啊，等等我啊”
“好，你到我肩膀上，不远，听声音应该在村口的池塘附近。”墨研秋头也不回，掌心的暖意越来越清晰。
转过街角时，恰好撞见一只丧尸正扒着杂货铺的门板，青灰的手指抠着木板上的裂纹，喉咙里滚出浑浊的嗬嗬声。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将那股暖意往指尖聚。起初只是微弱的麻痒，随即有细碎的绿芽从他脚边的石缝里钻出来，顺着地面蜿蜒着缠向丧尸的脚踝。那丧尸猛地回头，空洞的眼眶里淌着黏液，刚要扑过来，脚踝处的藤蔓突然暴涨，像无数根绿色的绳索将它死死捆住。
墨研秋盯着那些疯长的藤蔓，心跳得飞快。他试着再用力，藤蔓上竟冒出细小的尖刺，深深扎进丧尸的皮肉里。那丧尸挣扎着晃了晃，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脖颈处的伤口突然裂开，涌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泛着泡沫的黏液。
为了保守起见，他在原地站了足足十分钟，目光紧紧锁着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确保对方真的再无半分挣扎的迹象。才缓缓迈开脚步，走到死了的丧尸面前。
杂货铺的门板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的暖意尚未散去，仿佛还握着一捧刚抽芽的春天。
墨研秋走到那具被藤蔓缠得僵直的丧尸面前，弯腰捡起路边掉落的菜刀。刀锋锈迹斑斑，他掂了掂分量，猛地劈向丧尸的颅骨——“咔”的一声脆响，骨片四溅，腐臭的浆液混着黑血溅在他手背。
他皱着眉用刀背拨开碎骨，指尖在黏腻的肌理间摸索，可翻来覆去找了几遍，那本该藏着晶核的位置只有一团糊烂的组织。
“奇怪。”他低声自语，指尖沾着的秽物泛着冷意，难道是异能催生的藤蔓把晶核碾碎了？
疑惑还没散，巷口突然传来“嗬嗬”的嘶吼。两只丧尸正歪歪扭扭地撞过来，青灰的手掌在晨光里划出残影，其中一只的胳膊还以诡异的角度反折着。
墨研秋瞬间绷紧脊背，扬声朝不肩膀上的墨磺喊道：“左边那个交给你！”
话音未落，墨磺的蝎尾已如银箭射出，尾尖精准扎进左侧丧尸的太阳穴。那丧尸僵了半秒，随即像堆烂泥般瘫倒，颈后渗出的黑血很快被毒液灼成焦黑。
墨研秋对付的这只正张着血盆大口扑来，他侧身避开，掌心暖意再起，这次却没催出藤蔓——异能刚觉醒，耗损似乎比预想中快。他索性攥紧菜刀，借着对方扑空的惯性，刀刃狠狠剁进丧尸后颈。
两具尸体倒地时，巷子里静得只剩风吹过碎纸的声响。墨研秋喘着气蹲下身，先劈开自己解决的那只颅骨。刀尖搅动间，一颗米粒大的晶核滚了出来，落在掌心却没什么凉意，颜色像蒙了层灰的玻璃，透着死气沉沉的白。
他又转向墨磺解决的那只，刀刃刚破开颅骨，就有颗晶核沾着血珠滚出，在晨光里泛着清透的蓝，指尖触到的凉意比先前那四颗更鲜明。
“这颜色……”墨研秋把两颗晶核并在掌心对比，眉头拧得更紧。
又忽然想起刚才那只没找到晶核的丧尸——从被藤蔓捆住到他上前，中间隔了足足十分钟。
“难道……”他抬头看向墨磺，对方正用尾尖擦拭毒刺上的黏液，“晶核要及时取出来才行。”
他捏了捏那颗暗淡的晶核，指尖传来的凉意正一点点消散，像握着块正在融化的冰，“在丧尸体内放得久了，就会自己散掉吗？”这个问题还有待研究。“也可能是有一些丧尸起来没有”墨研秋摇了摇头不再想。
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脚边，墨研秋把三颗晶核塞进口袋，指尖残留的凉意强弱分明，像在无声印证这个猜测。巷口的晨光渐渐热起来，他望着远处的镇子深处，总感觉越来越多的丧尸从里面出来。
忽然觉得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丧尸，比想象中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