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手指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指尖还压着通话结束的图标。她没把手机收进包，而是直接塞进外套内袋，动作干脆得像在藏一把刚用过的刀。
谢临渊站在巷口，背对着阳光，影子拉得老长。他看了她一眼，没问结果，只说：“信号已经接上了。”
“那就开始。”她转身面向镜头，领口的球形摄像机红灯一闪，直播重启。
弹幕刚冒出来几个字，她就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敲进水泥地：“听说我吸毒？”
画面一黑，又亮起时，她已经把袖子卷到手肘。左臂静脉清晰可见，皮肤下青色血管微微凸起。她从包里抽出一片无菌刀片，银光一闪，轻轻划过。
血珠立刻涌了出来，顺着小臂往下滚。她拿过一支试管，让血滴进去，一滴、两滴、三滴……不多不少，刚好五毫升。
“今天这波验血，自费送检。”她说着，把试管塞进一个改装过的子弹壳里。那壳子泛着冷光，尾部有个微型发射装置，轻轻一按，咔哒一声锁死。
弹幕炸了。
【主播你疯了吧真的割自己】
【这操作太硬核了】
【等等！那个子弹壳是不是之前谢哥给的？】
她没理会，反而对着镜头笑了笑：“姐妹们，你们看那些营销号发的图，说我打针痕迹明显——可他们拍的是哪条胳膊？”
她举起右臂，翻来覆去晃了晃：“干净得很。倒是有些人，连左右都分不清，就开始带节奏，挺有意思的。”
说完，她猛地调转镜头，对准对面高楼的一扇窗。
画面瞬间切换成无人机视角——玻璃反光中，一个穿长衫的女人正低头烧文件。火盆冒着黑烟，纸页边缘卷曲变黑，隐约能看见“记忆清除剂”几个字。她右手小指上戴着一枚骨质戒指，和古玩街那个L医生的一模一样。
女人抬头看了眼表，神情焦躁，随即把桌上另一个药瓶也扔进火盆。瓶身标签写着“S.Y.-0738xx”，正是沈知意在茶盏暗管里找到的编号。
“家人们，”沈知意语气轻快，“现在知道谁才是真正在打针的了吧？”
弹幕刷得飞起：
【卧槽对面楼那人手抖了！！】
【这是现场销毁证据啊】
【快截图！快报警！】
谢临渊在镜头外低声说了句什么，她点头，手指一点，血样子弹壳自动激活，嗖地一声射向空中，被早已等候的无人运输机接住，迅速升空消失在云层里。
“寄了。”她说，“军方检测中心签收即生效，假一罚十。”
她重新面对镜头，笑容没变，话却冷了下来：“有些人总以为躲在幕后，换个马甲就能操控舆论。可你们忘了——我现在不是受害者，是主播。”
“你们每造一次谣，我就多一次曝光机会。”
“不如这样，下次想陷害我，提前预约档期？我给你们五分钟自由发言时间，顺便教你们怎么合法发言。”
弹幕笑疯了。
【姐姐杀疯了】【这反击太狠了】【建议出书《论如何把黑热搜变成打脸现场》】
她抬手示意安静，然后指着对面大楼：“刚才那位助理女士，我知道你能看到直播。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烧的那份文件，底稿早在三天前就被程野扒出来了。”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温柔：“还有，你每次注射完都会揉右手肘内侧——那是L医生的习惯性动作，你以为改了穿衣风格就能瞒天过海？”
镜头外，谢临渊收到一条加密消息，扫了一眼，低声说：“血样已送达，军方启动紧急检测程序。”
她点点头，继续对着镜头说：“这期直播的主题本来是百年茶器鉴赏，没想到临时加了个副标题——《当网红决定亲自缉毒》。”
“下一期内容预告：带你们看看什么叫‘合法突袭’。”
弹幕疯狂刷屏：
【等的就是这个！！】【军方要动手了吗】【主播背后到底有多少牌】
她没回应，只是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伤口。动作自然得像整理妆容，可没人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正微微发烫。
谢临渊忽然皱眉：“有人动了无人机信号源。”
她立刻抬头，盯着对面那扇窗——窗帘不知何时拉上了，但就在闭合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见里面多了一个人影。
不是助理。
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姿笔直，手里拿着平板，正抬头看向这边，仿佛隔着几百米也能和她对视。
沈知意瞳孔一缩。
“白衣女士……来了。”
她迅速切回主镜头，语气依旧平稳：“家人们，今天的直播先到这里。感谢大家见证一场小小的‘清白保卫战’。”
“哦对了，如果你们在街上看到穿白衣服的女人，手里拎着医疗箱——别靠近，拍照私信我，奖金五千。”
弹幕哗然。
【真的假的】【主播你是认真的？】【该不会是江晚舟本人吧】
她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只说：“毕竟，人家可是很擅长‘送温暖’的。”
说完，她关掉直播提示音，转身走向巷子深处。脚步不急不缓，像是刚做完一场普通带货。
谢临渊跟上来，低声道：“她不可能这么快现身，除非早就盯着我们。”
“所以不是巧合。”沈知意摸了摸心口那道疤，它还在发热，比刚才更烫，“她是冲着茶盏来的，也是冲着血样来的。”
“但她不知道，”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对面大楼，“真正能通敌的，从来不是密码，是dNA。”
谢临渊眯起眼：“你什么时候设的陷阱？”
“从她第一次出现在监控里的时候。”她嘴角扬起，“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直播取血？血样送去检测是其次，重点是让它带上她的生物标记。”
“她在烧文件，却不知道自己的指纹、皮屑、呼吸颗粒全被无人机采样了。现在，军方收到的不只是我的血，还有她的污染样本。”
“只要比对成功——”
“那就是通敌铁证。”
两人沉默了一瞬。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沈知意掏出手机，打开后台数据流，一条新信息跳出：
【血样追踪完成，目标身份确认——江氏集团特别顾问，兼任L医生联络人，代号“白鸽”。】
她看完，删掉记录，抬头望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劈下来，照在她左眼尾那颗泪痣上。
它正剧烈跳动，像一颗被唤醒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