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碑前，安静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削瘦身影。
凌渊！
先前，萧辰引动天阶下等的剑意虚影，已经让全场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被誉为此次考核当之无愧的魁首。
现在，轮到凌渊了。
这个曾经的玄天宗废人，如今的混天圣地考核黑马，他又能做到哪一步？
“哼，故弄玄虚。”有长老冷哼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
在他看来，凌渊之前的表现或许有几分运气。
但这问道碑考验的是天赋与神魂，来不得半点虚假。
高台上的墨长老则是手心微微捏紧，目光中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凌渊缓缓闭上了双眼。
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他的心神，彻底沉入体内那片混沌的识海。
识海中央，九龙炼天壶古朴无华，静静悬浮。
当凌渊的神魂之力触碰到壶身的一刹那。
嗡——！
一声像是来自太古的轻鸣，在凌渊的灵魂深处响起！
也就在这一瞬间，外界的风，停了。
广场上飘飞的落叶，诡异地静止在半空。
所有人的呼吸，都莫名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难受得紧。
“怎么回事？”
“天……天怎么黑了？”
惊呼声四起！
众人骇然抬头，只见头顶那片青天白日，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昏暗。
那不是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加深邃、令人心悸的黑暗，像是天空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背后那片冰冷平静的无垠宇宙！
一颗，两颗，三颗……
无数颗遥远而冰冷的星辰，在漆黑的天幕上亮起，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寒光。
整个问道广场，连同周围的群山，都被这片突如其来的星空彻底笼罩！
“这……这是什么异象？！”一名长老失声惊呼，脸上的血色褪尽。
天阶异象，不过是元气化形。
地阶异象，也只是引动天地之力，产生小范围的异变。
可现在这是什么？
直接更换了天幕！将白昼化作了星夜！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这早已超出了他们对异象的认知！
萧辰站在不远处，他那引以为傲的剑意虚影，在这片浩瀚星空之下，渺小得像尘埃，光芒黯淡，在微微颤抖，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的脸色，一片惨白。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吼——！”
一声震古烁今的龙吟，猛地从那片混沌星空的中央响起！
这一声龙吟，不似凡间任何龙兽，它蕴含着苍茫与霸道，像是跨越了万年的时空，直接轰击在每个人的神魂之上！
噗！噗！
广场上，修为稍弱的弟子，当场口喷鲜血，神魂激荡，更有甚者直接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就连那些长老，也一个个气血翻涌，脸色涨红，拼命运转修为才勉强稳住身形。
但他们看向天空的眼神，已经从震撼，彻底变成了恐惧！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一只巨大的龙首，缓缓从那片混沌星空的深处探了出来！
那是一条通体青色的神龙！
它的鳞片，每一片都比山岳还要巨大，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它的龙须，如同两条垂天而下的星河，缓缓飘荡。
它的双眼，比天上的烈日还要璀璨，却充满了漠视万物的冰冷与威严！
仅仅是一个龙首，便遮蔽了半个天幕！
“青龙……”墨长老嘴唇哆嗦着，牙齿都在打颤。
这还没完！
“吼！”
又是一声龙吟！
一条燃烧着滔天赤炎的火龙，紧随其后！
“吼！”
一条缠绕着庚金之气的白龙！
“吼！”
一条驾驭着九天玄水的黑龙！
……
第二条！
第三条！
第四条！
……
足足九条颜色各异，气息却同样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太古神龙，庞然的身躯彻底挤满了整片星空！
它们每一条，都散发着足以压塌万古的恐怖气息！
而当看清它们在做什么时，在场的所有人。
包括那些见多识识广的长老们，脑海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那九条足以撕裂天地的无上神龙，此刻，竟像是被驯服的牲口一般。
它们的身上，缠绕着粗大无比的混沌锁链。
锁链的尽头，正拉着一口巨大无比的青铜古棺！
那古棺古朴，上面铭刻着无人能懂的古老图纹。
它静静地横陈在星空之中，没有散发任何气息，却给人一种它比九条神龙加起来还要沉重、恐怖的感觉！
像是那里面埋葬的，是整个纪元！
九龙拉棺！
当这四个字浮现在所有人脑海中，一股来自太古的霸道之气，像是万座神山，轰然压下！
砰！
萧辰那苦苦支撑的剑意虚影，连一声悲鸣都来不及发出，直接被这股气息压得寸寸崩裂，化作了漫天光点，彻底消散！
广场上，所有地阶级异象，在这一刻尽数湮灭！
“噗通！”“噗通！”
成百上千的考核弟子，再也承受不住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威压，双腿一软，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他们不是想跪，而是身体本能的臣服！是在这等伟力面前，最原始的敬畏！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
“怪物！他是个怪物啊！”
无数人心中在疯狂呐喊，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高台上，长老们一个个面如金纸，身躯摇摇欲坠。
他们用尽了全身的修为去抵抗，才勉强没有跪下，但那弯下去的膝盖，已经说明了一切。
“甲上！不！不！这不是甲上！”
墨长老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他指着天空中的恐怖异象，声音嘶哑，起来：“这是超越了天阶上等的‘传说’级异象！是只存在于圣地最古老典籍中的‘传说’！”
传说！
这两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话音刚落！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突兀地在平静的广场上响起。
所有人猛地转头，视线死死地盯住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那块屹立了不知多少万年，承受了无数天骄测试的问道碑本体之上。
一道清晰无比的裂缝，从凌渊手掌接触的地方，狰狞地蔓延开来！
问道碑……
裂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大脑，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们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已经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就在这片连呼吸声都消失的平静之中。
一道温和，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没有任何征兆地，直接在每一个人的脑海深处，缓缓响起。
那声音像是来自九天之上，又像是近在耳边。
“此子，本座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