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打算再当缩头乌龟了吗?”
凌渊站在山巅,任由狂风吹动他的黑衣,嘴角那抹冰冷的笑容,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
阳谋?
陷阱?
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姜神子,他以为自己是棋手,想将所有人都当成棋子,来完成他对自己的绝杀。
却不知,从一开始,他就没资格坐上棋盘。
凌渊的目光,遥遥望向那血光冲天的坐标方向,眼神平静,却蕴含着足以倾覆九天的恐怖杀意。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身形一动,他没有化作流光,而是如同一个凡人旅者,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着那座注定要被鲜血与死亡淹没的终极舞台,走去。
他要去,取回头颅!
他要去,了结因果!
…… 镇魔要塞。
这个名字,在百战之境的历史中,本就充满了不详与血腥。
而今天,它将成为这座试炼场中,所有恩怨的终点,所有野心的坟墓。
当姜神子那道万古道胎的消息,如瘟疫般传遍整个百战之境时,这座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古老要塞,便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此刻,要塞之外,方圆数十里的广阔平原上,早已化为了一片血肉磨盘!
数百名从血腥混战中幸存下来的天骄,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
他们双目赤红,脸上带着贪婪与疯狂。
万古道胎!
那可是传说中,能够铸就无上道基,让皇者境都为之眼红的至宝!
谁能得到它,谁就能一步登天,将同代所有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在这致命的诱惑面前,最后的理智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杀!杀了他们!抢占最有利的位置!”
“张三,你我联手,先清掉那边的散修!”
“好!等下得了宝物,你我五五分!”
短暂的联盟,在呼吸之间便已结成。
然而,下一秒,所谓的盟友,便会毫不犹豫地将淬毒的匕首,捅进对方的后心!
“王五,你……你竟敢背叛我?!”
“呵,背叛?在这鬼地方,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你的后背,就是我最好的踏脚石!”
临时联盟、背后捅刀,人性中最丑陋、最阴暗的一面,在此地暴露无遗。
鲜血,染红了黑色的土地。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整个要塞之外,变成了一片混乱无比的修罗场。
终于,在付出了数十条人命的代价后,一伙由七八名王者境高手组成的临时联盟,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到了最前方。
“兄弟们!宝物就在眼前!跟我冲!第一个冲进去的人,就能得到最大的机缘!”
为首的一名刀疤脸大汉,狂吼一声,眼中充满了嗜血的狂热。
他们如同打了鸡血,疯狂地朝着那座紧闭的黑色要塞大门,冲了过去!
他们是第一波。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此刻,聚焦在了他们的身上。
然而!
就在他们距离要塞大门,还有不足百丈的瞬间!
嗡——!!!
一声令人牙酸的嗡鸣,从那古老的要塞墙体之上,骤然响起!
一道道猩红如血的杀阵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瞬间亮起!
咻!
数十道比闪电还要快,比神兵还要锐利的恐怖杀阵光束,毫无征兆地,从要塞之中爆射而出!
快!
太快了!
快到那几名冲在最前面的王者境高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不……”
噗嗤!
为首的那名刀疤脸大汉,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化为了极致的恐惧,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音节,整个人,便被一道血色光束,当场洞穿!
那光束之中,蕴含着足以湮灭一切的恐怖力量!
刀疤脸大汉的身体,在被洞穿的瞬间,便如同被点燃的枯草,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一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化为了飞灰!
神魂俱灭!
而他身后的那几名同伴,下场也并无二致。
血色的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而高效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一时间,血雾漫天!
仅仅一个照面!
这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王者小队,便被要塞中射出的恐怖杀阵,绞杀得干干净净!
连一根毛,都没有剩下!
这一幕,如同当头一盆冰水,狠狠地浇在了所有疯狂的天骄头上!
嘶——!
全场,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后怕!
那可是王者境啊!
就这么……没了?
像蝼蚁一样,被瞬间秒杀?!
原本混乱喧嚣的战场,在这一刻,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脸色发白,惊惧地看着那座如同远古凶兽般,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色要塞。
他们终于意识到,姜神子敢将所有人引来,靠的,就是这座坚不可摧的乌龟壳!
凭他们这点散沙之力,想要攻破这座上古杀阵,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战局,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谁也不想当下一个冲上去送死的炮灰。
可万古道胎的诱惑,又让他们舍不得离去。
所有人都在互相戒备,互相观望,等待着那个能够打破僵局的人出现。
就在这时。
一名眼尖的修士,忽然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远处混乱战场的边缘,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起来。
“那……那是什么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纷纷望去。
只见在地平线的尽头,一道孤单的黑衣身影,正缓缓地,一步一步,朝着这片血肉磨盘走来。
他走得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每一步落下,都沉稳而有力,仿佛闲庭信步,与周围这片杀气冲天、血流成河的环境,格格不入。
“疯子吗?这种时候还敢一个人过来?”
“他是谁?不想活了?”
起初,还有人不解地议论着。
但,当那道身影越走越近,那张平静而冷漠的面容,逐渐清晰地映入所有人的眼帘时。
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和从每个人心底深处,疯狂滋生蔓延的,极致的恐惧!
“是……是他!”
“凌渊!是那个魔王!”
“他……他怎么来了?!”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禁忌的魔咒,瞬间抽空了场间所有的声音。
原本混乱喧嚣的战场,随着那道身影的靠近,竟诡异地,彻底安静了下来!
正在对峙的,停手了。
正在疗伤的,忘记了疼痛。
正在低声谋划的,闭上了嘴巴。
所有打斗,所有喧哗,所有算计,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数百道目光,来自不同的方向,带着同一种惊惧、敬畏与不敢置信,死死地汇聚在了那道缓缓走来的身影之上。
一步,两步,三步。
凌渊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不是踩在血染的大地上,而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咚!
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没有人敢说话。
没有人敢动。
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终于,最靠近战场边缘的一名修士,承受不住这种恐怖的压力,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向着旁边退去,仿佛在躲避什么绝世凶兽!
他的动作,像是一个信号。
哗啦啦——!
人群,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疯狂地向两侧退散!
人们惊恐地推搡着,拥挤着,踩踏着,只为了离那道黑色的身影远一点,再远一点!
一条由人群自发让开的,宽阔无比的通道,就这么诡异地,从战场的边缘,一路笔直地,延伸到了那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镇魔要塞大门之前!
而凌渊,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周围的任何人一眼。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无视了这数百名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天骄,无视了脚下那条由恐惧铺就的道路。
只是平静地,径直地,望向了要塞最高处的那座城墙。
王者境巅峰的修为,在他身上收敛得没有一丝外泄,但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场,却凭空镇压了全场的混乱与杀伐!
他来到了要塞门前,停下了脚步。
整个世界,万籁俱寂。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到来。
要塞最高处的城墙之上,一道被金色神光笼罩的身影,终于,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姜神子!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要塞下方,那道如同尘埃般渺小的黑色身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疯狂,以及一丝计谋得逞的扭曲快感。
“杂种,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刺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想要道胎?想要我的命?那就上来拿吧!”
他张开双臂,发出了胜利者般的狂笑,笑声在空旷的平原上回荡,显得无比刺耳。
面对这充满了挑衅的姿态,凌渊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是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压过了姜神子那刺耳的狂笑。
“我不是来破你的龟壳的。”
“我是来取你的头颅。”
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狂!
太狂了!
无视了那足以秒杀王者的上古杀阵!
直接宣告,是来取命的!
城墙之上,姜神子的笑声,猛地一滞,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然而,接下来凌渊的举动,更是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的羞辱!
说罢,凌渊竟不再看城墙上的姜神子一眼!
他缓缓转身,那双冰冷而漠然的眸子,第一次,扫向了身后那数百名神色各异,噤若寒蝉的天骄们。
被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冻结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凌渊发出了令所有人神魂都为之战栗的宣告:
“今日,助我破门者,可活。”
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变得愈发森寒,如同审判万灵的魔神。
“挡我路者——”
“与他同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