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三年冬,北疆朔风卷雪,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撞破长安皇城的静谧:“突厥数十万铁骑突袭雁门关,城防破三成,北疆六郡危在旦夕,恳请陛下速派援兵!”传信驿卒浴雪染血,跪在太极殿中,声音嘶哑欲裂。
林虎猛地拍案而起,奏折摔落尘埃,脸色铁青如铁:“雁门关屯兵五万,号称北疆第一雄关,竟挡不住蛮夷数日?”
殿内百官噤若寒蝉。谁都清楚,如今的大夏早已无将可用——三年前林虎登基,为巩固皇权,借“谋逆”之名大肆清洗开国武将,能征善战者或死或流放,剩下的要么是资历尚浅的新兵蛋子,要么是纸上谈兵的庸才,更有甚者因惧怕帝王猜忌,早已心生动摇,不愿再为他卖命。
“兵部尚书!”林虎目光如刀,“朝中尚有多少可用之兵?能领兵出征者何人?”
兵部尚书李嵩跪地颤抖:“陛下息怒!京畿卫戍尚有十万,可即刻出征者约五万,只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实在寥寥!”
林虎扫过殿内武将,沉声道:“突厥犯我疆土、杀我百姓,哪位愿领兵出征?朕必封王加爵、赏赐千金!”
殿内死寂一片。武将们纷纷低头,或因能力不足面露难色,或因忌惮“功高震主”的下场,无一人应声。
“废物!”林虎怒喝,“平日里食君之禄,如今国难当头,竟无一人愿分忧?”
镇国将军赵毅硬着头皮出列:“陛下,臣愿往!但麾下多为新兵,缺乏实战经验,恳请陛下另选良将,臣愿为副将辅佐。”赵毅因资历浅、行事低调才逃过清洗,却深知自己难担重任。
林虎心中无奈,满朝文武竟无第二人请缨。户部尚书王博趁机进言:“陛下,可暂缓出兵,一面加固边防,一面派人议和,许以财物暂缓兵戈。”
“议和?”林虎怒极反笑,“突厥贪得无厌,今日许以财物,明日便会得寸进尺!大夏男儿,岂能向蛮夷低头?”
王博吓得噤声。林虎深吸一口气,深知北疆一旦失守,突厥铁骑便会直逼中原,江山社稷危在旦夕。如今武将人心涣散,无人愿为他卖命,只能亲自动身。
“既然无人愿出征,朕便御驾亲征!”林虎声音掷地有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陛下不可!”群臣齐声劝阻,“九五之尊岂能亲赴险地?北疆苦寒,战事凶险,陛下若有闪失,大夏江山便会动摇!”
“朕身为天子,当与万民共存亡!”林虎摆手打断,“传旨!京畿卫戍五万将士三日后整装,朕亲自领兵驰援北疆!”
群臣见他态度坚决,只能跪地领旨。
消息传到凤仪宫时,苏清晏正低头刺绣,针线“啪”地落地,脸色瞬间苍白。“陛下真要御驾亲征?”她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担忧。虽心中藏着秘密,对林虎有愧疚,但他待她的好历历在目,北疆战事凶险,刀剑无眼,她怎能不忧心?
“娘娘,朝堂上下都在传,朝中无将可用,陛下只能亲自出征。”绿萼答道。
苏清晏起身便要往外走:“我要去见陛下。”
“娘娘您怀着身孕,不宜外出!”绿萼连忙劝阻。
“无妨,我远远看一眼便好。”苏清晏语气坚定。
校场上寒风凛冽,雪花纷飞。林虎身着金色铠甲,腰佩宝剑立在点将台上,目光威严地扫过五万将士:“突厥蛮夷犯我疆土,今日朕与诸位一同奔赴北疆,击退蛮夷,保卫家园!”
“击退蛮夷!保卫家园!”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震天地。
苏清晏站在远处宫墙上,望着点将台上挺拔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既担心林虎的安危,又忍不住牵挂腹中孩子——若是林虎有个三长两短,她与孩子该何去何从?那个隐藏的秘密又该如何收场?
三日后,出征号角吹响。林虎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五万将士浩浩荡荡驶出长安。苏清晏立在城楼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林虎勒马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而后调转马头,朝着北疆疾驰而去。
大军一路向北,气候愈发寒冷,路况艰险。林虎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同吃同住,亲自巡查营房、慰问伤病,将士们心中的怨气渐渐消散,士气渐高。可林虎深知,突厥铁骑凶悍善战,麾下将士多为新兵,又无得力将领指挥,此战难胜。他时常在营帐中彻夜难眠,对着北疆地图反复推演战术,心中满是焦虑。
行至雁门关外五十里,探子来报:“陛下,雁门关已破,突厥铁骑正朝我军杀来!”
林虎心中一紧,即刻下令:“全军戒备,列阵迎敌!”
将士们迅速摆好阵型,不多时,远处尘土漫天,突厥铁骑如潮水般涌来,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
“将士们,今日一战关乎家国存亡,随朕杀敌!”林虎拔出宝剑,率先冲入敌阵。他虽未曾上过战场,却练就一身好武艺,剑光所到之处,突厥士兵纷纷倒地。将士们见陛下身先士卒,士气大振,奋勇杀敌。
可突厥铁骑太过凶悍,人数又占绝对优势,大夏军队渐渐落入下风,伤亡惨重,阵型散乱。
“陛下,敌军势大,再不撤退恐全军覆没!”赵毅策马冲至林虎身边大喊。
林虎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将士,眼中满是血丝。撤退意味着北疆失守,更多百姓将惨遭屠戮;可再打下去,五万将士终将白白牺牲。
“撤!”林虎咬牙吐出一字。
大夏军队节节败退,突厥铁骑紧追不舍,一路上又是一番惨烈厮杀。林虎率领残部好不容易摆脱追击,退守望胡城。
望胡城内,将士们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林虎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突厥营帐,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恨自己当初杀尽老将,恨自己识人不明,更恨突厥蛮夷的嚣张跋扈。
“陛下,我军伤亡过半,粮草所剩无几,该如何是好?”赵毅忧心忡忡。
林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坚定:“传旨!加固城防,坚守待援!同时派人前往各地调兵,朕不信大夏无人能击退突厥!”
他知道,如今已无退路,只能死守望胡城等待援军。可各地驻军调遣需时日,这座孤城能否坚守到那一天,仍是未知。
夜色渐深,望胡城一片寂静。林虎坐在营帐中,对着地图眉头紧锁。他想起长安的苏清晏,想起她腹中的孩子,心中满是牵挂。他暗自发誓,定要击退突厥,平安回到长安,守护好自己的江山与妻儿。
可他不知道,这场战争只是磨难的开始。深宫之中那个隐藏的秘密,终将随着硝烟浮出水面,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此刻的他,唯有凭借帝王的倔强与决绝,坚守孤城,等待命运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