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疯子吗？”
冉青看着不远处一边战斗，一边癫狂大笑的灾难慕俞，有些疑惑地开口。
慕俞看了眼冉青：
“我什么时候不是疯子了？”
“也是。”
冉青轻轻点头，慕俞很了解自己，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你，已经开始使用生命来战斗了。”
“但凡换做是别人，都不敢这样做。”
“但是你敢，是因为什么呢？”
冉青脸上带着微笑，她这是明知故问。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期的慕俞为什么不在乎生命的损耗，但就是想要慕俞亲自说出来。
慕俞看向了远处正在战斗的灾难慕俞，语气淡然：
“因为我损失的生命，我的老师最后都会全部补充回来。”
“我的能力比较特殊，若是不使用生命去压制，随时都会爆发。”
“如果不是我的老师，我早就变成了摧毁这个世界的灾难。”
“不过也有可能摧毁不了，因为这个世界还有我的老师在。”
意料之中的答案。
冉青背着手向前走，一只怪物冲了过来，但是下一刻就被灾难慕俞斩杀。
在这般极近距离的情况下，她能看到面罩之下灾难慕俞那狞笑的脸。
思索一会儿……冉青对着灾难慕俞伸出了手，轻轻在他黑甲上抚过。
“很神奇的铭文，你现在能使用多少铭文？”
冉青看向慕俞。
慕俞走到她的身边，看着远去的灾难慕俞。
“只有百分之一，等到实力强一些，我还能使用更多的铭文。”
“那这个你呢？能使用多少铭文？”
慕俞沉思了一会儿：“这个时候他才刚开始学习铭文，掌握不多。”
“他身上的铭文，全部都是我老师的追随者刻画的。”
“这一套黑甲也是我很想复刻的东西。”
慕俞的视线落在灾难慕俞的黑甲上，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也看不到渴望。
冉青看向慕俞，好奇道：
“这副铠甲……很厉害吗？”
“嗯，可以提升一个人百分之五十的战斗力，可以说，是我老师追随者们智慧的结晶。”
慕俞轻轻点头，在这方面，他会说很多。
“不过，那些人也是一些可怜人。”
“他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只是意外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然后被老师接纳。”
“他们本可以不帮助这个世界的人类，但是最后他们依旧选择了帮助人类。”
“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报答。”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一个不属于一个世界的生灵去帮助另一个世界的生灵。
甚至哪怕付出生命都想要这样做。
这很有意思。
“若是我们这个世界出现了其他世界的外来者，或许结果会有所不同。”
“那是当然的。”
慕俞没有否认。
现在的这个世界混乱一片，仅有的秩序也不过是一点毁灭前的枷锁。
等到了毁灭降临的一刻，所有的一切都会爆发。
有人正在阻止这件事情，但是结果如何，却从未有人预料。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来到我们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冉青看向慕俞，好奇地问道。
这种问题只有慕俞可以给她答案。
他们的世界早就因为五百年前那些人的鲁莽行为而被封闭，基本上不可能出现来自别的世界生灵的情况。
“他们会比原先更弱，因为世界规则不同。”
“但是他们也会比原先的世界更加坚定自己行为理念。”
“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摆在了面前。”
“而这个世界所面对的敌人，到处都是。”
慕俞没有思考，直接回答。
在灾难慕俞的记忆中，很少看到不坚持自己理念的人。
因为这个世界，是真的在走向毁灭。
冉青背着手继续向前，一边走一边说道：
“都说所有的世界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向，而决定是否被毁灭的。”
“从来是世界上的生灵，生灵的行为会决定毁灭是否会真正降临。”
“我们的世界……是世界上的人类亲自摁下了毁灭的按钮。”
“现在有的人想要让毁灭降临，有的人想要找到当初的‘按钮’摆脱毁灭。”
“但是也有人直面毁灭……”
“若是我们的世界多一些像这个世界坚持理念的人……会不会不同呢？”
慕俞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那这样的话，空想庭院就不会存在了。”
冉青微微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也是，阻止那些人诞生的……依旧是人类。”
“人类还真是复杂啊……”
慕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冉青的背后。
场景再度变化。
他们两个人来到了废墟之中。
“这里你还记得吗？”冉青看着这片废墟，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慕俞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当然记得，从这里开始，我的生命就开始走向终结。”
“从这里开始，我就知道我已经成为了径直走向死亡的人。”
幻境依旧在平淡地播放着过去的事情。
他们看到了稍微成熟一点的灾难慕俞，只不过年龄依旧很小。
“从九岁战斗到十五岁，虽然只有六年。”
“但是这六年，足以匹敌别人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用生命唤来的六年，从这里开始有了迹象。”
猩红的光芒从灾难慕俞的身上闪过。
灾难慕俞暴走了，但很快被他的老师解决。
“我其实很想知道，你的老师当时知道了你会走向死亡吗？”
慕俞沉默，随后轻轻摇头。
“不知道，当时我的老师即便很强大，但也不是全知全能。”
“而且……他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虽然有着神性，但终究不是神。”
“不过，这有什么好在乎的呢？死亡与否对于这个我来说，不重要。”
“毕竟，我本就是该死的人。”
冉青沉默了半晌。
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来自别的世界的灵魂被约束在这个世界……很痛苦吗？”
“不痛苦。”
慕俞摇头。
“这个世界的我，灵魂来自其他世界，被世界所约束，但也度过了让我满足的几年。”
“我最后不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吗？死亡……并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