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鬼鬼祟祟的瘦小男人路过时,趁着老头和旁边摊主吹牛的功夫。
手脚麻利的从摊上抓了一把铜钱塞进口袋,转身就想溜。
可他太紧张,动作太大,那枚戒指被他带了一下,滚落到边缘,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经过,却无一人为它停留。
直到傍晚,地摊上的生意也冷清了下来。
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了街口。
他叫秦风,二十五岁,就在半个月前,他同时经历了失业和失恋。
公司因为业务调整裁员,他是第一批被优化掉的。
谈了三年的女友,也在那之后提出了分手。
理由很简单,给不了她想要的。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古玩市场。
他并不懂古玩,只是想找个地方随便走走,消磨掉这点无处安放的时间。
他的目光被老刘头地摊上那些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吸引了。
他蹲下身,好奇地拿起了一个小小的罗盘。
老头看他蹲下,又来了精神。
“小兄弟,喜欢这个?老风水先生用过的,灵得很!”
秦风笑了笑,放下了罗盘。
他的目光扫过那堆杂物,看到了那枚被遗忘在角落的青铜戒指。
他拿了起来,在手里把玩着。
戒指很轻,质感冰凉,内圈打磨得还算光滑,戴起来应该不会硌手。
样式很简单,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圆环。
也许是经历的打击太多,他的心态反而变得平和了。
他现在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好再失去的了。
这枚古朴的戒指,让他莫名觉得有点心安。
“老板,这个多少钱?”他问。
老头愣了一下,他都快忘了自己摊上还有这么个东西了。
“这个啊,小兄弟,你也是有缘人,看得出来你喜欢,这个数,拿走!”
他眼珠子一转,伸出手指摆了个“十”的手势。
秦风没有还价,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递了过去。
老头也不讨价还价,直接收下了。
秦风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站起身,转身离去,汇入了街上的人流中。
老头看着手里的十块钱,美滋滋的揣进口袋,够买包烟了。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卖掉的,到底是什么。
秦风回到自己那个出租屋。
屋里乱糟糟的,桌上还放着吃剩的泡面桶。
他脱掉鞋子,瘫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手上的戒指传来冰凉的触感,让他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手上。
在昏暗的灯光下,这枚戒指看起来更加古旧,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他把它当成了一个廉价的装饰品。
他在水龙头下冲了个澡。
洗手的时候,他注意到白天搬东西时不小心在手指上划破的口子。
还在渗着血丝。
当他擦手时,一丝血迹,混着水,不经意沾染到了那枚青铜戒指上。
一瞬间,异变突生。
戒指像是被激活了一样,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温热。
秦风嘶了一声,感觉中指像是被开水烫了一下。
他想把戒指摘下来,却发现它像是长在了肉里一样,纹丝不动。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戒指上传来。
他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熟悉而又杂乱的出租屋里了。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虚空之中。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天与地。
脚下是坚实的,但低头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唯有头顶,有无数的光点汇聚成一条璀璨的星河。
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我……这是在哪里?死了吗?”秦风喃喃自语。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那枚戴着青铜戒指的手指。
戒指此刻正散发着一种柔和的的温热。
就在他为眼前这景象感到困惑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嗟尔凡夫,幸得天缘……】
【天道五十,尚衍其一,尔以血为媒,启尘封之秘,亦是命数使然……】
【持此戒者,当赴极西昆仑之巅,青元洞天。】
【若尔资质尚可,当可凭此踏入仙途,超脱凡俗之苦……】
【时限三年,过期不至,则机缘自散……】
【切记,切记……】
那声音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好像就贴在他的耳边低语。
他想开口提问,想问问这是哪里,这声音又是谁。
但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他只能被动的聆听着那段如同天书般的呓语。
就在他以为这种状态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眼前那片星空突然开始扭曲。
他的意识瞬间被拉扯,然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嘀嗒……嘀嗒……
是水滴落下的声音。
秦风的眼皮沉重得像是黏在了一起。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
他有些困,换好衣服后就躺在了床上。
睡了一会,他动了动手指,然后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做梦吗?”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海里那些残留的记忆甩出去。
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失业,失恋,各种事情堆在一起。
连觉都睡不好,开始做这种光怪陆离的梦。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中指上,那枚花了十块钱买来的青铜戒指,依旧在那里。
看起来平凡无奇。
并没有像梦里那样发热,或是发光。
“一个破戒指而已……”他自嘲地笑了笑,准备把它摘下来。
可当他的手指碰到戒指时,他却愣住了。
拔不下来了。
难道说这不是梦?
“昆仑之巅,青元洞天……”
他跑到书桌前,抓过一张废纸,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在纸上飞快地写画着。
他想把脑海里那些残存的古文字句记录下来。
但他根本不认识那些字。
写了几个后,他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他烦躁地把手里的笔扔在桌上。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