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解开背后的赤炎剑,横放在桌子上。
虽然有黑布包裹,但神剑那灼热的气息,还是让桌子附近的空气都微微扭曲了起来。
他自顾自倒了一碗酒,拿起一块牛肉,大口吃喝起来。
那几个江湖汉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忌惮。
他们不敢再大声喧哗,而是压低了声音,目光时不时地瞥向陈默这边。
就在陈默解决掉一半牛肉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官道的远处传来,由远及近。
很快十几骑穿着黑色紧身服的身影出现在了驿站门口。
将整个茶棚都包围了起来。
他们翻身下马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净军。
茶棚里那几个江湖汉子脸色大变,起身就要走。
却被几个净军用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陈默依旧坐在那里,慢慢喝着碗里的酒,仿佛没有看到这些人一样。
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走到陈默的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默,你倒是挺悠闲。”
陈默抬起头,将碗里最后一口酒喝干,然后才慢慢地擦了擦嘴。
“原来是赵公公手下的鹰犬,怎么上次没杀够,这次又来送死了?”
“你以为躲了几个月,就能逃得掉?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布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十几名净军立刻动了起来。
他们以一种奇特的步伐移动,瞬间将陈默连同他所在的区域都笼罩了进去。
这是净军的合击战阵,专门用来围杀宗师级高手。
他们就是靠着这个阵法,追杀了许多宗师。
茶棚里那几个江湖汉子吓得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还用这套?陈默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右手依旧按在酒碗上,左手则轻轻按住了桌上的赤炎剑。
“开!”
他只说了一个字。
甚至没有拔剑。
只听嗡的一声剑鸣,一股赤红色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猛的爆发开来。
那是由先天真气催发出的剑气。
那合击战阵瞬间分崩离析。
十几名净军惨叫一声,齐齐向后倒飞出去,手中的长刀寸寸断裂。
那个由他们引以为傲的战阵,甚至没能坚持一秒。
“这……这不可能!”
他不敢相信,几个月前还能被他们追得像狗一样狼狈逃窜的陈默。
现在居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仅仅是护体真气,就破了他们的合击战阵?
这是大宗师?!
陈默站了起来。
他缓缓抽出了那柄被黑布包裹的赤炎。
当黑布滑落,赤红色的剑身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
整个驿站的温度都仿佛升高了几分。
“本来还想陪你们玩玩,可惜,你们太弱了。”
陈默握着剑,一步步走向那个已经吓破了胆的领头人。
他每向前走一步,就有一名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净军,脖子上多出一道血线。
他甚至没有出剑,仅仅是剑气,就轻易收割着这些武者的生命。
这就是大宗师对低阶武者的绝对碾压。
领头人惊恐的向后挪动着身体。
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死去,他的裤子已经湿了一片。
“别……别杀我!我也是奉命行事!是赵公公……都是赵公公让我们来的!”
陈默走到了他的面前,用剑尖抵住了他的咽喉。
赤炎神剑上灼热的气息,将他脖子上的皮肤都烫出了一阵焦糊味。
“本来,你连求饶的资格都没有,但本座今天心情好,就留你一条狗命。”
他收回了剑。
“滚回去告诉赵桑那个阉人,让他洗干净脖子在京城等我,不出半月,本座定会亲自上京城,取他的项上人头。”
领头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身,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他冲向驿站门口,抢了一匹马,拼命向着远方逃去。
陈默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缓缓将赤炎收起来。
他转身回到桌边,拿起剩下的半斤牛肉,继续吃了起来。
整个驿站,只剩下他和那个已经吓傻了的店家。
以及一地的尸体和断刀。
——————
深夜,大楚皇宫。
净军的府邸,是大楚王朝现如今最令人畏惧的地方。
领头人被两个小太监架着,几乎是被拖了进去。
他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
从北境驿站一路换了五匹马,不眠不休地狂奔了两天两夜,他的身体早就到了极限。
但此刻支撑着他没有倒下的,是比疲惫更深刻的恐惧。
他被带到一个房间门口,小太监示意他自己进去。
他抬起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朱红色木门。
他知道,门后那个人,比他在驿站遇到的那个还要可怕一百倍。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满是尘土和血污的衣服,然后推开了门。
房间的主人并没有坐在案后,而是侧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他穿着一身看似朴素的常服,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
如果不是那空荡荡的下巴和略显尖细的嗓音。
任谁也想不到,这位掌控着大楚王朝的权宦,曾经也只是个在洗衣房里任人欺凌的小太监。
他就是赵桑。
“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干爹……”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额头死死贴着冰凉的地板,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事情,办砸了?”
“属下无能!属下无能!请干爹责罚!”
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十几个人,围杀一个新晋宗师,还能让他跑了?”
听到赵桑的问话,他脑海里瞬间又浮现出驿站里那地狱般的一幕。
那赤红色剑气。
“大……大宗师!干爹!那……那小子他是大宗师!”
赵桑停顿了一下。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是大宗师!绝对不会错!他甚至没有拔剑,只是……只是气势一放,就把我们的合击战阵给冲散了!兄弟们……兄弟们的刀,都断了!”
“还有那把剑!他那把剑!”
他说到这里,仿佛想起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那把剑是红色的!通体赤红!放在桌子上,周围的空气都是热的!他根本没有出鞘,就是嗡的一下,兄弟们就……就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