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球撞上护盾的瞬间，沈案体内的灵力终于走通了第三周天。
那股火从心口烧出来，顺着四肢蔓延。他没倒下，反而站得更稳。左手握着钥匙串，第七把钥匙红光刺眼，脚底的金纹阵图完全展开，像一张网扎进地底。
空中血球的旋转慢了下来，原本翻滚的黑气不再外溢，颜色由深紫转成暗红。它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前进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缓。
厉战天抬头盯着那团东西，膝盖还在发麻，但他感觉压在身上的力道轻了。他猛地睁大眼：“房东……压住了！”
苏红绫手腕一紧，雷丝重新绷直，指向北方。她能感觉到空气里的压迫感弱了，敌意波动不像之前那样让人喘不过气。她冷笑一声：“原来也不是打不破的。”
药尘子抱着陶碗，咧嘴笑了：“反向炼化？这小子拿我的丹炉当聚灵鼎用了！”
陆千机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屏幕上螺旋波纹稳定运行。他低声说：“充能效率百分之八十五……还能撑一轮。”
沈案没听见他们说话。
他全部注意力都在体内那条经络路线上。灵力已经走顺了，不再卡在关节处。每一次循环都比上一次流畅，损耗也小了很多。
他知道这术法还没结束。
必须稳住。
他闭着眼，识海里反复推演《九转玄功》的路线。从第七把钥匙进入，灵力绕心脉三圈，下沉肝经、肾俞，最后从尾椎拉线直通地脉节点。这条路他已经走了三遍，现在开始优化节奏，让流转更自然。
他嘴唇动了一下，声音很轻：“稳住。”
钥匙串七把钥匙同时震了一下。
第一把指向东，第二把偏南，第三把垂向地，第四把微微上扬，第五把横在中间，第六把轻轻晃动，第七把死死钉在裂缝里。
四面八方的地脉节点开始共振。老宅墙体浮现的暗金色线条亮度增强，整栋楼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晕。护盾上的裂痕虽然还在，但不再扩大，边缘甚至有微弱金光在修补。
血球终于撞上护盾。
轰的一声炸开。
冲击波冲向四周，震裂了两片瓦檐，但没有伤到阵基。八卦盘周围的符纸只飘了一下就落回原位，井水表面的涟漪也很快平复。
黑袍人站在废墟上，掌心残留几道血丝。他盯着老宅方向，瞳孔缩了一下。
“你……竟能调用地脉逆流？”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嘲讽。他看着沈案，语气变了：“那本书……你竟真能用？”
沈案没回答。
他睁开眼，右手还掌心朝天，保持着那个姿势。体内灵力仍在运转，心口的火没熄，反而越烧越稳。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已经被削弱了大半，对方的攻击不再无解。
他做到了。
不是靠蛮力，是靠机缘，靠张大牛给的《九转玄功》，靠垫泡面的那本破书，靠钥匙串和地底金纹的共鸣。
这不是巧合。
这是他该走的路。
厉战天单膝撑地，平底锅横在胸前。他看见房东的影子投在地上，比刚才亮了一圈。他知道局势变了，敌人不再是不可战胜的怪物。
他低吼一声：“准备反击！”
苏红绫移步侧翼，软剑从袖中滑出，在掌心凝成一道红线。她盯着黑袍人，眼神冷了下来。刚才她只能被动防御，现在她看到了破绽。
药尘子摸出一颗丹药塞进嘴里，嚼都没嚼就咽下去。他把陶碗抱紧了些，低声嘀咕：“老夫这点真气，全给你垫上了，别给我掉链子。”
陆千机双手悬空，虚拟键盘在他眼前展开。他手指快速敲击，调整频率参数。屏幕上的螺旋波纹保持稳定，反向充能进度条停在85%，随时可以再触发一次逆转。
沈案站着没动。
他左手握着钥匙串，右手掌心朝天，像在等什么。他知道主使不会就这么停下。刚才那一击只是试探，真正的攻势还在后面。
但他不怕了。
他看清了规则。
攻击越强，反向转化的能量越多。只要他能稳住经络路线，钥匙串就能带动阵法吸收、压缩、反弹。
这不是防御。
这是借力打力。
风停了，碎纸贴着地面不动。护盾上的裂痕还在，但没人再去注意它。压迫感退去后，院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沈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知道这一轮他守住了。
而对方，已经开始动摇。
黑袍人站在远处，手掌抬起，血雾再次凝聚。
这次比刚才更大，颜色更深，旋转速度更快。他盯着沈案，声音低沉：“你以为……这就够了？”
沈案没看他。
他闭上眼，再次引导灵力走经络路线。第一圈，顺畅；第二圈，更快。心口的火扩散到指尖，脚底金纹阵图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他。
钥匙串第七把钥匙又亮了一下。
陆千机盯着屏幕，突然出声：“频率同步率提升，反向充能进入自循环状态！”
药尘子瞪大眼：“他自己在养阵？！”
苏红绫握紧软剑，低声说：“再来一次，就能破他。”
厉战天站起身，平底锅扛在肩上：“这次换我们打了。”
沈案睁开眼，右手缓缓放下，然后又抬起。
这一次，掌心不再朝天。
而是对准了黑袍人的方向。
他没说话。
但所有人都懂了他的意思。
等你出手。
我还回去。
黑袍人掌心血球旋转到极限，空气扭曲，地面裂开。他抬手，血球脱手而出，直冲老宅中心。
沈案左手紧握钥匙串，右手猛然推出。
体内灵力沿《九转玄功》路线飞速流转，一圈，两圈，三圈。心口的火炸开，烧遍全身。他浑身一颤，脚底金纹阵图扩张，形成巨大圆形图案。
血球在空中骤然减速，黑气停止外溢，光芒由深紫转为暗红。
冲击波撞上护盾，只震落几片瓦片。
黑袍人站在废墟上，掌心血丝崩裂，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