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这最后一块碎片，迅速回到僻静洞窟。
洞内，四十二块碎片悬浮空中，暗金神辉映照洞壁。徐阳盘膝坐下，全力运转《炼神篇》。
碎片化作道道流光，涌入胸口！
拼接！融合！固化！
神魂深处，那副铠甲前胸，终于彻底完整！古朴、厚重！强大的守护之力澎湃涌动！
“嗡——！”
大道纶音般的嗡鸣响彻神魂！徐阳只觉得灵台清明，神识范围扩大，对天地灵气的感知更加敏锐。
“恭喜上仙！神甲重铸，大道可期！”云宸道贺。
“哇！成功了！上仙您现在可是‘胸有甲胄’了！”李玉兴奋道。
徐阳睁开眼，抚摸着胸口，能感受到那坚实无比的存在。
雪爪和雷牙也感受到主人愈发强大的气息，亲昵地蹭过来。
历时一年，踏遍西秦，终得圆满。
窗外，冬夜寒冷依旧，但徐阳心中暖意盎然。
“一年之期已到。” 徐阳轻声道。他并未立刻起身，目光仿佛穿透时空，回顾这一年。
“这一年。”他缓缓开口，“褪去了北境都督的锦袍，放下了三城大司马的威权，这一袭青袍，一根竹杖，反而让我看到了更多。”
他想起了望原镇灶台下的油腻，想起了磐石村的祭祀，想起了古桥下的夜雨，想起了荒谷中的石精，想起了饮马川的兵煞，更想起了澜沧江畔的铁牛。
“西秦之地，民风淳朴坚韧。我所寻的碎片，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砌灶的石头、压缸的废铁、孩童的玩物…它们散落在人间烟火里，见证了无数寻常百姓的悲欢。”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帮人寻牛驱邪，换得一碗粗茶，一块锅盔，比收到千金贺礼更踏实。这人间烟火气，最是抚慰人心，也最能洗练神魂。我所修的，或许不只是仙道，也是这‘人间道’。”
神识扫过羊皮卷。
“还有你们二位，”徐阳的意念带着一丝调侃，“云宸道友，李玉道友，这一年，多谢了。”
最后，他看向雪爪和雷牙：“还有你们两个小家伙，变小了倒是越发会撒娇了。狗拿鬼，追蚂蚁，滚雪地！”
“所求之物已然圆满，”他抚摸着胸口，“而所得之感悟，却远超预期。权力、力量并非唯一，于细微处见真知，于凡尘中炼道心，这条路…我走得没错。”
他站起身，掸去袍角冰晶，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坚定，望向南方。“西秦之旅，收获圆满。接下来，该去南楚了。”
洞外，风雪稍歇，一缕晨光照亮雪原，也照亮前行的路。
离开西秦高原，徐阳一路向南。
气候逐渐湿润，暖风取代寒风。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南楚国水网密布，山峦秀丽。
官道两旁是稻田、荷塘、竹林。
白墙黛瓦的村落依水而建，石桥跨过溪流。舟船常见，橹声欸乃。
徐阳换了更透气的夏布道袍。肩头的雪爪和袖袋里的雷牙对潮湿环境有些不适，时常甩动皮毛。
“这南楚之地，水汽充沛，绿意盎然。”徐阳深吸一口湿润空气，神识沉入羊皮卷，“云宸道友，李玉道友，对此地风物，二位可有了解？”
李玉率先活跃：“南楚！好地方啊上仙！听说那儿的小姑娘说话软糯，吃的也精致，什么蟹粉包子、桂花糕…就是虫子多点，雨水多点，夏天闷热…”
云宸则客观道：“回上仙，南楚多水泽山林，灵气较为氤氙活泼，但也易生精魅水怪，且多瘴疠之气。此地巫风较盛，民间常有巫婆、稳婆、药婆之流。其修行界多与水、木系功法相关。”
徐阳谢过二者，心中有了大概印象。
他如今神魂胸甲完整，神识感知范围大增，对碎片感应也更敏锐。
刚入南楚境内，他便隐隐感觉到数个微弱的悸动方向，其中一个最强烈的指引，遥指东南方向——那应是潜龙潭所在，但距离尚有千余里。
他不急于赶路，决定一边游历，一边收集沿途散落的碎片。
第一块碎片，来得颇为意外。
他行至一个名为“桑渔村”的水乡小村，村中却一片愁云惨雾。
一打听，才知村中富户刘老爷家的小孙子，将家传的金锁片掉进了深潭里。潭水极深，连着暗河，无人敢下水。
徐阳来到潭边，神识一扫，在潭底乱石中“看”到了金锁。而更让他惊喜的是，锁片背面镶嵌的一小块暗色金属，正散发出熟悉悸动！
“福生无量天尊。”徐阳对焦急的刘家人道，“贫道或可一试。”
他让村民取来长绳，一端系在腰间，一端由村民拉住。他深吸一口气，潜入潭中。
水下昏暗，暗流涌动。徐阳凭借神识定位到金锁，轻松取到。在拿到锁片的瞬间，他手指在锁片背面一拂，那块暗金碎片便已悄然取下，落入袖中，同时一丝微弱的真元渡入，暂时维持锁片完整。
他浮出水面，将金锁片交还给喜极而泣的刘家人。
村民奉若神明，非要重金酬谢。徐阳只取了一碗清水、几个饭团，便飘然离去。
离村后，他取出碎片，融入胸甲。
“上仙这顺手牵羊…呃…顺手积德的本事，越发纯熟了！”李玉点评。
云宸则道：“上仙未用法术惊世，而以凡俗之能取信于人，更得自然之道。”
第二块碎片，则与南楚的“巫风”有关。
在一个小镇，徐阳听闻镇外“娘娘庙”近来灵验，尤其是庙中送子娘娘像脚下的蒲团，据说跪拜后易得子，香火鼎盛。
徐阳路过时，神识微动，发现悸动来自蒲团内部！有人将一块碎片缝在了蒲团夹层里！
他观察发现庙祝眼神闪烁，常在夜间偷偷更换蒲团。这怕是利用碎片的微弱灵气来行骗敛财。
他并未当面揭穿。
是夜，他悄然潜入庙中，找到藏有碎片的蒲团，以普通棉絮替换走了碎片，并在庙祝身上留下一道微不可查的神念印记。
次日，庙祝发现蒲团“失效”，又因往日劣迹被苦主扭送见官。
徐阳融合了第二块碎片。
“啧，居然拿宝贝骗人！”李玉忿忿。
“人心之贪，甚于妖魅。”云宸叹道。
越往南走，天气越发闷热，雷雨也多了起来。
第三块碎片，竟是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发现的。
徐阳躲在一座荒废的河神祠檐下避雨。雷声隆隆，电蛇乱舞。一道闪电过后，巨大雷声几乎震耳欲聋！
就在雷声炸响的瞬间，徐阳神魂猛地一颤！胸甲感受到强烈悸动，来自于祠堂后院那棵被雷劈焦了半边的古槐树！
雨歇后，他来到树下，发现树干裂缝深处嵌着一块焦黑的金属，正是碎片！想必是很多年前被雷电击中带入树心，今日又被雷电能量激发。
他费了些功夫，才将碎片取出。
“天雷引路，上仙福缘不浅。”云宸道。
“这玩意儿…不会被劈坏了吧？”李玉嘀咕。
第四块碎片，则充满了生活气息。
在一个热闹的集市上，徐阳被一个卖麦芽糖的老伯的糖摊吸引，老伯熬糖的铜锅把手，是一根黑黢黢的铁棍，悸动分明来自其中！
徐阳买了一大块麦芽糖，和老伯攀谈。
老伯说这铁棍是祖传的，耐烧又好用。
徐阳用一锭足够买下整个糖摊的银子，加上一句“此物与贫道有缘，愿以此银了却因果，助老伯安享晚年”，才换回了这根“糖棍”。
老伯捧着银子，目瞪口呆。
徐阳离开集市后，从棍子一端拧下了一小截暗金碎片。剩下的铁棍，他送给了路边一个眼巴巴看着糖流口水的小娃娃。
“哈哈，上仙，您这又是糖又是棍子的，收获颇丰啊！”李玉打趣。
徐阳笑着，将糖分给雪爪和雷牙。
第五块碎片，藏在一条繁华河道的水门桥墩下。徐阳趁夜潜入水中取宝。
这次，他还遇到了一只好奇的水猴子，试图抢夺碎片，被雷牙变小了钻出去，龇牙一吓，就吱吱叫着逃跑了。
第六块碎片的发现，则让徐阳对南楚修行界有了初步接触。
他在一处山区，感应到碎片气息来自一座私家园林。园主人似乎是个低阶修士，园子布置了迷阵和警戒法阵。
徐阳不欲多事，本想等夜深再潜入。
不料园主人养的一只碧眼蟾蜍，竟看穿了徐阳的伪装，咕呱乱叫起来。
园主人被惊动，出来查看，见是个游方道士，还算客气。
徐阳感应到碎片被嵌在园中假山的观赏石上，便借口想入园观赏。
那园主人自负阵法，又见徐阳气息寻常，便允了他入园。
徐阳在假山前驻足，趁其不备，用一块外观相似的普通石头换走了藏有碎片的观赏石，并留下了一缕精纯灵气于假山之中。
他离去后，那园主人或许会发现自己园中灵气莫名浓郁了一丝，而那石头何时被换，恐怕永远是个谜了。
“嘿嘿，凡人术士，在上仙您面前摆弄阵法，真是班门弄斧。”李玉得意道。
云宸则提醒：“上仙，此地已近南楚腹地，修士渐多，仍需谨慎。”
徐阳点头称是。
他融合了这第六块碎片，感觉神魂铠甲愈发凝练。
此时，他距离潜龙潭，已不足七百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