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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倾泻在镜湖之上。

风从湖心吹来,带着水汽与腐朽的气息,拂过岸边枯败的星野花丛。那些曾如银河洒落人间的紫色花瓣,如今蜷缩在泥泞中,边缘泛着不祥的灰白,仿佛被某种无形之物啃噬了灵魂。月光本该映照出粼粼波光,可今夜的湖面却像一块沉睡的黑铁,死寂得令人窒息 —— 连最敏锐的夜鸟都不愿在此停留,只有风掠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像谁在低声啜泣。

沈星站在湖边的老槐树下,手指紧紧攥着琴盒的边缘,指节发白到失去血色。琴盒表面的漆皮早已在岁月中剥落,露出底下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三年前她从寻光会废墟里抢回来时留下的印记。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明明三小时前,她还在市立医院的特护病房弹奏安神曲。监护仪上代表 “镜面裂缝” 的蓝线稳定回落 0.7 毫米,护士长安慰她 “这是近三个月来最好的数据”。她本该回家,泡一杯加了蜂蜜的热茶,翻一翻母亲沈月留下的《花事录》残卷 —— 那本牛皮封面的笔记里,夹着她七岁时画的歪扭星野花。

可心脏突然乱了节奏。

像是被无形的细线缠紧,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尖锐的拉扯感,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几乎是被本能驱使着穿过空荡的街道,跨过布满荆棘的荒径,最终停在这片被列为 “禁区” 的湖畔。鞋底踩碎枯枝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又来了。” 她低声呢喃,声音被风揉碎成细沙。

这不是第一次了。

过去半年里,这种莫名的牵引出现过七次。每次发作时,太阳穴都会突突跳动,像有根细针在扎刺,耳畔则反复回响着一段断续的旋律 ——

“镜湖月,照花眠……”

只有两句,再往下便模糊不清,如同被磁头磨损的旧磁带,只剩下 “滋啦” 的电流杂音。可就是这短短七个字,总能让她浑身战栗,仿佛有谁在时间的尽头呼唤她的名字,又像是幼时梦魇中那个始终看不清脸的女人,把嘴唇贴在她耳边低语。

沈星深吸一口气,指尖划过琴盒的搭扣。金属扣弹开的脆响惊飞了树桠上的夜蛾,她掀开盒盖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里面没有琴。

本该躺着母亲遗留的斯坦威琴键的位置,此刻只躺着一片干枯的星野花瓣,被精心夹在泛黄的五线谱之间。花瓣边缘卷曲发黑,却在月光下泛着极淡的银光,背面用极细的银尖笔写着两个字,笔触仓促却力道十足:

“别听。”

是沈月的字迹。

姐姐的字一向娟秀工整,从不会写这样潦草的警告。上一次见到如此仓促的笔迹,还是七年前父亲失踪前夜,沈月塞给她的那封 “去外婆家避难” 的短信。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夜里,父亲带着《千星图》残卷闯入寻光会总部,从此再没回来。

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沈星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她知道不该碰这花瓣 —— 沈月的警告从来都不是玩笑。可指尖像被磁石吸引,在空气中悬停三秒后,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去。

指腹触到花瓣的刹那,异变陡生。

“叮 ——”

一声清越的琴音凭空响起,如同冰晶坠入寒潭,竟与她记忆中那残缺童谣的前奏完全一致!沈星猛地睁眼,四周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唯有湖面泛起细碎的涟漪,倒映着破碎的月影。但空气中,那缕旋律却愈发清晰,不再是模糊的残响,而是完整地流淌开来,每个音符都带着震颤人心的力量:

镜湖月,照花眠,

忘了归期忘了年。

红衣走,白衣还,

谁把心灯守到天明?

歌声并非来自任何人的口唇,而像是从湖底的淤泥里、岸边的枯花中、甚至是空气的每一粒尘埃里渗透而出。音符落在皮肤上,激起细密的鸡皮疙瘩,紧接着便是熟悉的灼痛感 —— 左腕内侧的星形胎记正在发烫,像有团小火苗在皮肤底下燃烧。

沈星低头看去,那枚生来就有的胎记此刻泛着淡淡的紫光,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频率竟与歌声的节拍完全同步。她忽然想起苏晚曾说过的 “记忆共鸣”—— 当星印持有者接触到承载强烈执念的物品时,会触发跨时空的意识连接。

“这不是幻觉……” 她喃喃道,指尖抚上发烫的胎记,“是共鸣。是某个人的记忆,被困在了这首歌里。”

风突然转向,带着湖心更浓重的腐朽气息。沈星猛然抬头,望向湖对岸那片被迷雾笼罩的花田 —— 传说那里埋着归墟核的碎片,也是百年前林鹤建立心宁境的起点。此刻,浓雾中隐约浮现出一道人影。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背对着她伫立在湖中央的浅滩上,赤足踩在冰冷的水中。水波漫过她的脚踝,却没有留下任何涟漪,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际,被风掀起的弧度僵硬得不像活物。最诡异的是,月光洒在她身上,却没能在水面投下半分倒影,仿佛她只是一道穿梭于时空的残影。

沈星的心脏几乎停跳。

她见过这个身影。

在六岁那场差点溺死她的镜湖事故里,昏迷前闪过的最后画面就是这抹红衣;在沈月日记夹层那张烧焦的照片边缘,也有个模糊的红衣轮廓;甚至在三天前的安神曲演奏中,她恍惚间看到观众席里坐着这样一个女人,转头时却只剩空座位。

而现在,她听见了她的歌。

童谣还在继续,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沈星的记忆深处。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片段开始翻涌:五岁时在后山听到的奇怪歌声、小语失踪前攥在手里的野菊花、沈月总在深夜翻看的《归墟实验日志》……

突然,旋律戛然而止。

红衣女子缓缓转过身。

沈星的呼吸瞬间停滞。

女人的面部是一片虚无的空白,如同被浓雾彻底抹去,只有轮廓能看出眉眼的弧度。可沈星却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悲伤扑面而来,那不是陌生人的哀愁,而是深入骨髓的思念与遗憾,像沉在湖底十年的锈铁,带着水的寒意与时间的重量。

“你是谁?” 沈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她的指尖划过水面,湖水立刻开始翻涌,一圈圈金色的涟漪扩散开来,水面竟浮现出一幅流动的画面 ——

一间昏暗的病房,消毒水味仿佛能透过时空飘来。病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手腕上贴着心形贴纸。床边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俯身轻声哼唱那首童谣,侧脸的轮廓在台灯下格外柔和,眉眼间依稀可见沈星自己的影子。

那是她六岁时因罕见免疫疾病住院的场景。

而那个唱歌的女人…… 是沈月。

沈星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清楚地记得,那次住院时沈月刚拿到医学博士学位,留着利落的短发,可画面里的女人却梳着长发,白大褂的口袋上别着枚星形胸针 —— 那是沈月三年前才从父亲旧物中找到的饰品。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画面角落的电子日历显示着一串数字:2035 年 7 月 19 日。

十年后?

沈星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槐树。树皮的粗糙触感让她瞬间清醒,她死死盯着水面:“这是未来?还是……”

话音未落,水面猛地一震,金色涟漪瞬间碎裂成无数光点。再抬眼看时,红衣女子已消失不见,湖面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左腕的胎记还在发烫,那句歌词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谁把心灯守到天明?

三天后的沈府老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星坐在书房的旧藤椅上,面前摊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字迹凌乱得几乎认不出,有些地方被泪水晕开,墨痕凝成深褐色的斑块。她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眼底的青黑比窗外的乌云还要浓重,桌上的咖啡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杯底积起厚厚的褐色沉淀。

笔记本里贴满了便签:胎记共振强度记录、童谣出现的时间地点、红衣女子的形态变化…… 她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可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珍珠,始终串不成完整的链条。这股神秘力量似乎并不遵循任何物理法则,它会观察她的反应,在她快要放弃时给出新的指引,又在她接近真相时骤然隐匿。

“吱呀” 一声,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陆野靠在门框上,黑色冲锋衣的领口沾着草屑,手里摩挲着那把刻有 “星印分阴阳” 的旧花铲。木柄被岁月磨得光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比三年前更加沉默,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藏着化不开的疲惫,只有在看向沈星时,眼神才会泛起一丝波澜。

自从那次在寻光会花田 “背叛” 沈星,一斧砍断她的琴键后,他就成了圈子里的 “灰色人物”。外界传言他投靠了高父残党,内部则有人怀疑他是寻光会安插的卧底,只有沈星知道,那一斧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 —— 唯有取得《千星图》残页,才能找到唤醒归墟核的方法。

“你真的看见‘她’了?” 陆野的声音很低,带着刚跑完长途的沙哑。他走到书桌旁,目光扫过笔记本上的字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沈星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我听见了完整的童谣,四句。而且它和我的胎记产生了共振,就像…… 就像苏晚说的记忆锚点。”

陆野的指尖猛地顿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塑封袋,里面装着半片干枯的星野花,边缘同样泛着银光:“这个是昨天在镜湖浅滩找到的,背面也有沈月的字迹。”

沈星接过塑封袋,瞳孔骤然收缩。花瓣背面写着一行极小的字:“童谣是钥匙,别让寻光会先找到锁孔。” 字迹比湖边那片更加仓促,末尾的笔画拖出长长的划痕,像是写字的人正被追赶。

“不可能。” 沈星的声音发颤,“沈月的笔记里明明说,童谣早在第五次轮回就失传了,现存的只有前两句。”

“或许不是失传,是被刻意隐藏了。” 陆野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涌入房间,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苏晚上周破译了沈月的加密日志,里面提到‘童谣是归墟核的启动频率,完整旋律能打开时空裂隙’。寻光会一直在找完整版,他们盗掘初代守灯人陵墓,恐怕就是为了这个。”

沈星的心脏猛地一沉。她想起三天前湖边的红衣女子,想起那句 “谁把心灯守到天明”,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脑海:“那个红衣女人…… 会不会是寻光会的诱饵?”

陆野沉默着摇头,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线装书,正是那本《千星图》残页。他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手绘插画:画面里,三个星印持有者围着归墟核,中间站着个红衣女人,面部被画成了模糊的星芒。“沈月在旁边批注过,‘未归者以童谣为引,寻转世守灯人’。”

“未归者?”

“就是被困在轮回夹缝里的意识。” 陆野的声音压得更低,目光扫过沈星的左腕,“苏晚说,守灯人如果在轮回中强行中断使命,意识会变成‘未归者’,既不属于现世,也进不了心宁境。他们会被童谣束缚,直到找到下一个继承者。”

沈星呼吸一滞。她忽然想起陆野曾说过的第七次轮回 —— 那次她为了保护归墟核碎片,引爆了星髓结晶,从此在轮回记录中 “除名”。难道……

“你是说,她是…… 另一个我?” 这句话出口时,沈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想起那个女人身上的悲伤,想起那双没有五官却仿佛饱含深情的 “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陆野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沈星面前,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道淡红色的星纹在他掌心亮起,与沈星左腕的紫印遥相呼应。“你还记得阿毛吗?”

提到这个名字,沈星的眼眶瞬间红了。那只替她承载了十年痛苦的猴子,那个在暴雨夜化作魂印融入陆野掌心的信使,是她心底最柔软的伤疤。

“阿毛的魂印一直在发热。” 陆野的指尖轻轻覆上沈星的胎记,温热的触感让躁动的能量渐渐平息,“从你在湖边听到童谣开始,它就没停过。它在…… 回应什么。”

沈星猛地抬头,捕捉到关键词:“回应?它能感应到那个未归者?”

“不止是感应。” 陆野的目光深邃,“沈月的笔记里说,‘魂印是记忆的容器,能承接未归者的意识’。阿毛是你魂识的一部分,它或许能帮我们和‘她’对话。”

就在这时,沈星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书房的寂静。屏幕上跳出一条匿名彩信,没有发件人,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名为 “听一听” 的音频文件。

沈星的指尖有些颤抖。她下意识看向陆野,对方冲她点头示意。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熟悉的旋律立刻流淌出来:

镜湖月,照花眠,

忘了归期忘了年。

但这一次,背景里多了些细碎的杂音。像是水流声,又像是…… 孩子的哭声。沈星屏住呼吸,将音量调到最大,就在旋律重复第三遍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音频:

“小语!不要过去!!”

沈星的身体瞬间僵硬,手机 “啪嗒” 一声掉在桌上。

“小语” 这个名字,是她童年最深的噩梦。

那是她五岁那年,在后山竹林里认识的小女孩。小语扎着两个羊角辫,总爱跟着她身后喊 “星星姐姐”,她们约定好要一起种满山坡的星野花。可在一个雨后的下午,小语突然失踪了。三天后,人们在山涧下游找到了她的尸体,全身泡得发白,手里紧紧攥着一朵野菊花。

警方说是意外溺亡,可沈星清楚地记得,那天她们在竹林里听到过奇怪的歌声,从小溪深处传来,和现在手机里的童谣一模一样。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野菊” 这两个字,赫然写在沈念的出生证明备注栏里。那个被寻光会标记为 “完美祭品” 的小女孩,那个掌心有双星星印的孩子,难道和小语有什么关联?

“沈星?” 陆野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里带着担忧。

沈星猛地回过神,踉跄着冲向书架,几乎是暴力地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藏着本磨破了封皮的相册,她颤抖着翻开,在最后一页找到了那张泛黄的照片 ——

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站在花田前,左边的她扎着丸子头,右边的小语戴着草帽,笑容灿烂得晃眼。她们脚下的泥土里,刚种下的幼苗还带着水珠。照片背面是两行稚嫩的笔迹,墨水已经发淡:

我们约好了,长大后要一起种星星花。

—— 小语 & 星星 2015.4.3

2015 年 4 月 3 日。

正是小语失踪的前一天。

沈星的手剧烈颤抖,相册掉在地上,照片滑了出来。她蹲下身去捡,目光突然被照片边缘的细节吸引 —— 小语的手腕上,有个极淡的星形印记,位置和她的胎记一模一样。

“怎么会……” 她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小语说自己没有爸爸妈妈、小语总能准确找到她藏起来的糖果、小语失踪前说 “要去见一个穿红衣的姐姐”……

难道小语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谁?为什么会有星印?她的死和沈念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陆野的手机响了,是苏晚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原本放松的身体重新绷紧。

“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震惊,“什么时候发现的?…… 星髓结晶的纯度多少?…… 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陆野的目光落在沈星身上,语气沉重:“瑞士那边有消息了。当年你接受免疫治疗的那家私人医院,地下三层发现了大量星髓结晶,还有一台仍在运转的时空校准仪。”

沈星猛地抬头:“时空校准仪?那不是只存在于《千星图》里的东西吗?”

“不止这些。” 陆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捡起那张照片,指尖划过小语手腕的印记,“仪器的记录日志显示,最后一次启动时间是…… 昨天凌晨三点十七分。”

沈星的呼吸瞬间停滞。

昨天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她在镜湖听到完整童谣的时刻。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沈星看着照片上小语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一切从来都不是巧合。

童谣是钥匙,小语是第一个牺牲品,沈念是终极目标,而她这个 “真正的守灯人”,就是打开轮回之门的最后一道锁。寻光会盗掘陵墓、寻找童谣、追踪沈念,所有的动作都指向同一个目的 —— 唤醒初代守灯人的诅咒,用阴属性星印取代阳属性,彻底掌控归墟核。

而那个红衣女子,那个 “未归者”,或许是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人。

深夜的镜湖比三天前更加死寂。

沈星独自站在湖边的岩石上,身后放着一架老旧的三角钢琴。琴身是深棕色的,琴腿上有修补过的痕迹,这是母亲沈月的遗物,也是她学琴的第一架钢琴。她花了三个小时才把它从仓库里搬出来,指尖被琴弦划出了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

风从湖心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沈星的左腕隐隐发烫,胎记的紫光透过衣袖映出来,在琴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野原本要陪她来,却被苏晚的紧急电话叫走 —— 寻光会残党在苏州儿童医院附近出现,带走了一名掌心有星印的男孩。

“你自己小心。” 临走前,陆野把那把旧花铲塞给她,掌心的阿毛魂印亮了一下,“阿毛会保护你。”

沈星抚摸着琴键,冰凉的触感让她冷静了许多。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必须回应那首童谣,必须找到那个红衣女子。苏晚说过,时空校准仪的运转需要 “频率匹配”,而童谣就是归墟核的核心频率,只要她能完整弹奏出旋律,或许就能打开连接未归者的通道。

深吸一口气,沈星坐在琴凳上,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心跳如鼓,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的声响。她闭上眼睛,回忆着三天前听到的旋律,指尖落下的瞬间,清越的琴音便在夜色中回荡。

c 大调,平稳而坚定。

起初的音符有些生涩,甚至带着细微的走调。但随着左腕的胎记越来越烫,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琴键,旋律突然变得流畅起来,每个音符都精准得不像人类所为。沈星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无数画面:

五岁的小语在竹林里唱歌、沈月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陆野在花田为她挡下攻击、阿毛在暴雨中抱住她的脚踝…… 这些记忆碎片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最终汇聚成那抹红衣。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湖面突然泛起金色的涟漪,与三天前一模一样。

红衣女子缓缓出现在湖中央,依旧是背对她的姿态。这一次,她的轮廓清晰了许多,长发上沾着细碎的星芒,裙摆随风飘动,竟能看到布料的纹理。

“你终于来了。”

一个清晰的声音直接出现在沈星的脑海里,不是通过耳朵听到,而是意识与意识的直接碰撞。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像她自己的声音,却又带着岁月的沧桑。

沈星站起身,心脏狂跳:“你是谁?是第七次轮回的我吗?”

女子缓缓转过身,面部依旧是模糊的星芒,却能让人感觉到她在 “注视” 着自己。“我是你,也不是你。”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悲伤,“我是所有未能完成使命的守灯人意识的集合,是被轮回遗弃的残影。”

“未归者……” 沈星喃喃道,想起陆野说过的话。

“童谣是我们的执念凝成的频率。” 女子抬起手,湖面再次浮现出画面 —— 这一次是无数个红衣人影,在不同的时空里弹奏着钢琴,最终都化作光点融入镜湖,“每个守灯人牺牲后,意识都会被困在旋律里,直到找到能打破轮回的继承者。”

沈星的瞳孔骤然收缩:“打破轮回?不是说守灯人的使命就是维持轮回稳定吗?”

“那是寻光会编造的谎言。” 女子的声音陡然变冷,“初代守灯人建立轮回系统,本是为了修复归墟核的裂缝。可寻光会想利用系统掌控时空,他们篡改了《千星图》,把‘修复’改成了‘维持’,让守灯人成为永远的囚徒。”

画面突然变了,出现了寻光会总部的场景。高父拿着匕首,刺向一个穿红衣的女人 —— 那是第七次轮回的她。女人倒下的瞬间,引爆了体内的星髓结晶,归墟核的碎片散落在世界各地,而她的意识则化作了第一个未归者。

“小语是谁?” 沈星抓住关键问题,“她的手腕上也有星印。”

“她是你的魂识碎片。” 女子的声音柔和了些,“第七次轮回爆炸时,你的魂识分裂成了三块,一块转世成现在的你,一块附在阿毛身上,还有一块成了小语。寻光会杀了她,是为了提取魂印能量,启动时空校准仪。”

沈星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原来小语是她的一部分,原来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是为了保护她而死。

“沈念呢?” 她哽咽着问,“她和小语有什么关系?”

“小语的魂识碎片附着在了野菊花上,被你母亲种下,最终转世成了沈念。”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她继承了双星星印,是唯一能同时掌控阴阳能量的人,也是打破轮回的关键。”

就在这时,湖底突然传来轰然巨响,一道幽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光芒中,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宫殿轮廓,顶端镶嵌着一颗缓缓旋转的晶体 —— 归墟核的主核!

“不好!” 女子的声音变得急促,“寻光会启动了校准仪,他们要强行抽取沈念的星印能量!”

沈星的胎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紫光,剧痛席卷全身。她仰头嘶吼,意识濒临崩溃,却在最后一刻看到了陆野的身影 —— 他正沿着湖岸狂奔而来,手里的花铲亮着红光,掌心的阿毛魂印剧烈跳动。

湖面上,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汇聚,竟是那些早已消散的无面影。它们齐齐跪伏在红衣女子脚下,如同朝圣。

“选择的时候到了。” 女子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是继续做轮回的囚徒,还是和我们一起打破宿命?”

沈星看着狂奔而来的陆野,看着那些跪伏的无面影,看着湖中央的归墟核主核,突然笑了。她想起阿毛化作魂印时的嘱托,想起沈月笔记里的话,想起小语灿烂的笑容。

这一次,她不要再做被保护的人。

沈星重新坐在钢琴前,双手放在琴键上。这一次,她没有依靠胎记的力量,而是凭着自己的记忆,弹奏起那首童谣。旋律比之前更加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红衣女子也开始唱歌,无数未归者的声音加入进来,形成磅礴的合唱:

镜湖月,照花眠,

忘了归期忘了年。

红衣走,白衣还,

谁把心灯守到天明?

陆野终于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花铲上的星纹亮到极致。阿毛的魂印从他掌心飞出,化作小小的猴子虚影,蹲在琴盖上,发出坚定的呜咽。

湖底的归墟核主核开始旋转,金色的光芒与幽蓝色的光柱交织在一起。寻光会的成员从迷雾中冲出来,却被无面影拦住,双方瞬间展开激战。

沈星的指尖没有停顿,旋律越来越激昂。她知道,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那些被遗忘的未归者,那些牺牲的灵魂,都在和他们一起战斗。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归墟核主核发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能量波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镜湖。寻光会成员发出惨叫,被能量波吞噬,无面影则化作光点,融入光芒之中。

红衣女子走到沈星面前,伸出手。她的轮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无数星芒:“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星芒落在沈星的胎记上,左腕的紫印突然变成了金色,与陆野掌心的红印遥相呼应。阿毛的虚影也化作光点,融入她的琴键。

湖面恢复了平静,归墟核主核缓缓沉入水中,只留下淡淡的金光。陆野扶住脱力的沈星,眼底满是欣慰:“我们做到了。”

沈星笑着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她看向湖对岸的花田,仿佛看到了小语的笑容,看到了沈月的身影,看到了无数未归者的脸庞。

“还没有。” 她轻声说,握紧了陆野的手,“我们还要找到沈念,彻底修复归墟核。”

陆野点头,掌心的红印与她的金印紧紧相贴。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们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但这一次,他们不再迷茫,不再恐惧。因为他们明白,真正的守灯人使命,从来不是维持轮回,而是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人,打破宿命的枷锁。

而那首童谣,从此不再是悲伤的执念,而是希望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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