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竖井边上,感觉到底下弥漫而出的滔天悲意和怨气,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么会渲染气氛。”
三女泪眼花花,似在为底下鬼物的遭遇而同情。
我顿时为之气急,那东西差点就要了我和秦山的性命,她们三个现在倒为了敌人心软起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
我好奇地望向小武哥。
小武哥道,“一只枉死鬼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
秦山不解地问道,“师兄,什么叫枉死鬼?”
小武哥解释道,“那些因意外、冤屈等原因而枉死的人,其灵魂往往无法正常进入轮回,会成为枉死鬼。枉死鬼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会在遇害之处四处游荡,寻找机会报仇雪恨或寻求解脱。”
阿依眼泪巴巴地问道,“”小武哥,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助它入轮回?”
小武哥一脸玩味地望着阿依,说道,“当然有,而且有两种办法,一是有人舍弃性命,做它的替身,它就能够往生,二是找一位高僧大德或得道高人替它超度,消除它心中的怨念。”
阿依吐了吐舌头,“第一种办法还是算了吧,小武哥,你武艺这么强,难道也不能超度它吗?”
小武哥道,“武道的水平不能等同于对道法或者佛法的感悟,据传曾有一位道家前辈高人,一生从未研习武学,却能言出法随,一语判定鬼物的生死。”
说到这儿,我将在底下洞壁上看到的字画说了出来。
几人听到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竖井下面除了枉死鬼,竟然还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小武哥道,“难怪这枉死鬼有这么大的怨气,原来在逃命关头,发现出口被同伴用混凝土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东西咬碎脑壳吸食脑髓而死。”
闵柔接过话道,“你说的那个故事,我也听老师说过,没想到那种传说中的兽面人身,吸食脑髓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老师称这东西叫“猬”,通常生存在世间阴气最重的地方,既不是鬼又不是妖,据说乱世,阴阳交替时猬曾出现在战场或乱葬岗,吸食尸体的脑髓时被人目击过。”
在井下时,我原以为是那所谓的“猬”在追击我们,听到武哥的解释,我才恍然大悟,井下除了那吸食脑髓的鬼物,还有枉死鬼这种东西。
文静静静听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就是说,我们下井的话,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我们可能碰上那传说中的“猬”,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它们是否仍存于世?”
对于文静的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保险起见,小武哥自告奋勇要第一个下井,老成持重的魏豹压后。
魏豹留了一个心眼,吩咐师侄小双守住洞口,这地方明显不止我们一拨人进了来,若是有心人封锁住洞口,断了退路,那我们的情况就相当危险了。
小双心有余悸地望向四周,小声说道,“这上面不会还有枉死鬼吧?”
魏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夯货,亏你还是练武的,血气方刚的,怕什么劳什子鬼怪?”
小双哭丧着脸解释道,“可是这玩意儿明显跟人不一样啊,看不见摸不着,遇上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
对于小双的话,我深以为然,莫说是他,遇上那东西,就算我这种有过经验的人都不知怎么办,由此可知,前两次,若不是运气爆棚,我们很难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
我让大双留下,两兄弟一起也有个照应,小武哥拿出两张符纸递给兄弟俩,“感觉到不对劲你俩就把这东西扔出去。”
大小双感动得泪流满面,拿着符纸如获至宝。
闵柔道,“这玩意儿既然那么有用,不如每个人都发一沓吧。”
秦山被闵柔的话气笑了,“你当是地里的大白菜呀,每张符纸都需要凝炼心神,沉心静气,斋戒沐浴才能绘出,而且失败率很高,我师兄每日最多也不过画出一两张而已,这样的符咒,在市面上也是千金难求,一张符纸所售的价钱都够你这财迷羡慕得了。”
秦山这家伙,跟我这么久了,说话还是这么直,在他心里,除了我与文静还有二叔,也就他这位师兄最值得他尊重了。
闵柔明显被秦山的嘲讽刺激到了,“如果你嘴巴这么闲,不如去把公共厕所的马桶挨个儿都舔干净。”
事实证明,惹谁都别惹女人,更不应该跟她们斗嘴。
秦山嘴比较笨,脸憋红了嘴里也放不出个响儿来,若不是看在闵柔是个女人,自己和张玉关系一向不错,恐怕早就上手了。
眼看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我一阵头大,作为团队的主心骨,就怕这个时候说错话,被人说是偏心。
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小武哥无奈道,“好了,都别说了,我这儿存货也不多,每人两张,再多就没有了。”
我索性每人各打五十大板,“秦山,你这家伙说话太直了,闵柔是女孩子,说话要讲究方法,我知道你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还有那个闵柔,你那话也太难听了,马桶什么的,下次注意点。”
张玉打着哈哈,“两张够了,小武哥这符纸的威力我们已经见识过了,有了符纸,我们即使再遇上妖魔鬼怪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了。”
小武哥先给众人打了预防针,“我这驱鬼符也不是万能的,遇到煞气重的鬼怪也没那么大的作用,就像刚才那枉死鬼,最多就是让她受伤而已。”
分发完符纸,小武哥悄然走到我身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将一张质感明显不同的符纸递到我手中,用只有我才能听到声音说到,“这张替死符非常珍贵,千万要放好,我也只有这么一张,希望在关键时候能帮你度过一劫。”
我虽然诧异,但还是忍住好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在小武哥下了竖井后,我将那张珍贵的替死符递给了文静,身为男人,我自以为比文静有更多的自保之力,文静以为只是普通的符纸,没有多想便收下了。
没有了枉死鬼的阻挠,下井的过程异常地顺利,只是不时掉落的铁屑,令人感觉不是那么好。
再次看到洞壁上的字画,那压抑的字体,我才能感觉到,那枉死鬼在生前留下这些信息时,心中是多么地不甘与绝望。
径直下降了近四百米,我们的双脚才踏上了实地,竖井底下摆满了等待牵引上去的硫化物矿石的碎块。
竖井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延伸,洞道不断扩大,四周立着不少支撑的木头或腐朽的金属架,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它们还能发挥多少作用。
阿依突然尖叫道,“这里有好多骸骨。”
闻听此言,四散排查的人纷纷往阿依所在的位置聚拢。
只见角落里,杂乱地摆满了十多具骸骨,这些骸骨身体扭曲着,手脚蜷缩,难以想象在死前承受了多么大的痛楚。
每一具骸骨的头颅上,都有四个小洞,明显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咬合而成。
看来,壁画上记载的事,十有八九是真实的,这些骸骨,应该都是当年遇难的采矿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