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汴京后,我们这一行人可谓是元气大伤。无论是身体上的创伤,还是精神上历经生死搏杀与连续逃亡的紧绷,都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
皇恩浩荡,体恤臣下。皇帝赵祯在详细了解了我们的遭遇后,不仅第一时间派来了最好的御医,赐下了大量珍贵的药材补品,后续的赏赐更是如同流水般送入开封府后衙以及我的红尘客栈。
包拯、公孙策、展昭等一干开封府核心人员,皆因护驾有功(保护西域国王)、破获惊天邪教案、维护朝廷威严而受到重赏。包拯加封太子太保衔,赏金银缎匹;公孙策擢升御医院荣誉院判,赏赐医书古籍及珍贵药材;展昭官升一品,赐御前带刀侍卫统领虚衔,赏黄金百两、宝甲一副。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等一众拼杀在一线的校尉,也是各有封赏,金银田宅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那份用命搏来的功勋和皇帝的青睐,为他们未来的仕途铺平了道路。
就连我那对刚入门的小徒弟明珠和宝珠,也因“协助破案,忠勇可嘉”,被皇帝特旨褒奖,赏赐了不少女儿家喜欢的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算是给她们压惊,也全了皇家体面。
至于我,皇帝更是煞费苦心。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自不必说,他知道我对这些身外之物兴趣不大,便投我所好。在听说我尤其偏爱西瓜、瓜子这些零嘴,甚至在西北遇险时都不忘带上一袋瓜子后,皇帝竟哈哈大笑,次日便又下了一道特别的赏赐旨意——将汴京西郊外一处占地近百亩的皇庄赏给了我,庄子里不仅有好几十亩上好的水田,更重要的是,还有一片专门种植了各类瓜果的园子,尤其是西瓜和向日葵(葵花),长势正好!
这道旨意一下,连包大人都忍不住莞尔。这赏赐,可谓是既显皇恩,又透着一股子亲近和调侃,非常符合皇帝如今与我“兄妹”相称的关系。
养伤的日子,虽然身体时有疼痛不适,但总体是平静而温馨的。
开封府后衙特意腾出了几个安静的院落给我们养伤。每日里,御医准时前来请脉换药,公孙先生也会带着他的徒弟们来探讨医术,顺便用他的方式为我们调理内息。
展昭的伤势最重,那一身纵横交错的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但他体质极好,意志更是坚韧,恢复得很快。只是短期内不能再动武,每日大多时间在房中静养或是在院中慢慢走动,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但看向我们这些共历生死的同伴时,眼神温和了许多。
王朝马汉等人皮糙肉厚,多是外伤,哼哼唧唧了几日,便能下地活动,互相调侃着对方当时的狼狈模样。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失血过多加上灵力透支,表面伤口的愈合反而不是最难的,难的是元气和根基的修复。好在有净世白莲坐镇识海,无时无刻不在温养着我的肉身和灵魂,加上五位保家仙老祖宗也在丹田内借助白莲之力缓慢恢复,我的状态一天好过一天。明珠和宝珠资质绝佳,又得了我的精血和白莲洗礼,恢复得比我还快,不出半月便已行动如常,甚至因祸得福,体内灵气愈发充盈。
白玉堂带着一对双胞胎来看过我几次,看到我虚弱的样子,这位平日里洒脱不羁的白五爷心疼得直抽气,却嘴硬地抱怨:“就知道逞能!下次这种要命的事,叫上我一起!”然后便每日变着法地搜罗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送来给我解闷。两个孩子似乎也察觉到娘亲不舒服,格外乖巧,咿咿呀呀地在我床边玩,倒是冲淡了不少养伤的沉闷。
一个月后,大家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正值夏末秋初,天气晴好,凉爽宜人。我们便商量着,一起去西郊那座皇帝赏赐的“西瓜庄子”去看看,也算是散散心。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城,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地头。庄头早已得了消息,带着一众佃户恭敬地在门口迎接。
一进庄园,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片生机勃勃的瓜果园。只见绿油油的西瓜藤铺满了田地,一个个圆滚滚、翠绿条纹的大西瓜掩映在叶蔓之下,看得人食指大动。另一边,则是更为壮观的景象——成片成片的向日葵,高大粗壮,金灿灿的花盘如同一个个小太阳,沉甸甸地低垂着,预示着饱满的籽粒。
微风吹过,带来瓜果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我们都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充满生机的气息吸入肺腑,涤荡掉地宫中带来的阴霾和血腥。
“真是个好地方!”公孙策摇着羽扇赞叹,“陛下真是有心了。”
庄头殷勤地引着我们参观,介绍着园里的瓜果品种。有沙瓤的脆西瓜,有黄瓤的甜西瓜,还有专为取籽种植的籽瓜。向日葵也分了好几种,有的籽大饱满适合炒食,有的则更适合榨油。
我瞧着那一个个饱满的向日葵花盘,心里痒痒的,当即就让庄头找人采了几个成熟的花盘下来。
回到庄子里收拾好的凉棚下,我们几人围坐在一起,亲手将葵花籽从花盘上剥下来。明珠和宝珠到底是女孩子,手巧,剥得又快又好。展昭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也一丝不苟地剥着。王朝马汉那几个粗人则干脆多了,直接上手掰,弄得籽粒乱飞,引来一片笑骂。
剥好的生瓜子收集了一大盆。我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庄户里的妇人,按照我记忆中的方法,开始炒制瓜子。
先是简单的原味瓜子,控制火候,慢火烘炒,直到瓜子散发出自然的干果香气。
接着又尝试了五香口味:加入了八角、桂皮、花椒、小茴香、盐等调料一同翻炒,浓郁的香料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直流口水。
我还试着做了奶香口味(用牛乳和黄油浸泡后再炒)、甘草口味(加入甘草粉)、甚至突发奇想,试着用茶叶和少量盐炒了个茶香口味。
一时间,庄园里炊烟袅袅,各种诱人的炒货香气交织在一起,引得庄子里的小孩们都围在厨房外面,眼巴巴地瞧着。
炒好的瓜子被放在大笸箩里晾凉,颗颗饱满,咧开了口,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香气。
我们迫不及待地抓了一把品尝。
“咔嚓!”一声脆响,瓜子仁的香醇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唔!好吃!比市面上卖的味道足多了!”王朝塞了满嘴,含糊不清地称赞。 “这五香的够味!下酒一流!”马汉眼睛放光。 “我喜欢这奶香的,真香!”宝珠小姑娘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展昭默默剥着原味的,动作优雅,但速度不慢,显然也很喜欢。 公孙策则对茶香味的赞不绝口:“清新雅致,唇齿留香,妙极!”
看着大家满足的样子,我心中也充满了成就感。让人拿来许多油纸袋,将不同口味的瓜子分装好。
回到汴京后,我让石头给开封府送去了大大几包,府衙上下人人有份。又特意包了几份精致的,连同庄子上刚摘下来的最新鲜的西瓜,一起送进了宫里,献给皇上、八贤王以及后宫几位主要的妃嫔。
据说,皇上尝了之后龙心大悦,尤其喜欢那五香和茶香味的,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字,还开玩笑说这瓜子“费茶”,引得宫内纷纷效仿,一时间嗑瓜子成了宫里的新风尚。开封府那边更是好评如潮,公孙先生甚至来找我讨要炒制的方子,说是要自己试着配药茶时搭配着吃。
小小的瓜子,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将地宫中的血腥与杀戮悄然冲淡,重新串联起了平凡而温馨的市井生活。望着窗外熙攘的汴京街市,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咔嚓”声和欢声笑语,我知道,我们的生活,终于又回到了正轨。而未来的风雨,且待将来再去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