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声的通传声,各路嘉宾纷纷上场。
宴会设在宽敞的祥膳厅,历任靖王都喜欢在这里设宴招待宾客,孟玄羽平日不喜宴饮应酬,是以这个祥膳厅已经尘封了许久没有启用,今天在下人们的辛苦打扫下,收拾得焕然一新,猛得便有了生气。
加上这又是中秋佳节,到处都是喜庆的感觉。
孟玄羽则与孟承佑两人端坐在正厅,接见各路来宾。
直到凉菜纷纷摆上桌子时,卫若眉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来到正厅,见徐老太,柳国公,沈家兄弟,思思,早就各自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上菜,只这空档,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见卫若眉终于忙完了,孟玄羽指着身边的空位,笑道:“王妃今天受累了。”
卫若眉本想扮个怪脸,但见众宾客们正襟危坐,只得也摆出端庄的仪容,“回靖王的话,不辛苦,因为眉儿没经验,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好呢,还请靖王不要责罚。”
孟玄羽向孟承佑笑道:“你看她伶牙俐齿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我这靖王府是个受气包,办事稍有差池便要受到责罚呢,承佑,你且说说,我可敢责罚她吗?”
卫若眉坐在孟玄羽身边席位,“夫君,我可是累得腿都酸了。”
孟玄羽趁大家都不注意,身子稍稍倾近了她一些,在她耳畔轻声道:“哪里酸了?那今晚我与夫人好好捏捏,放松放松。”
见孟玄羽不正经的表情,卫若眉“哼”了一声:“不需要。”
这时,靖王府的仆人们手中托着各式菜肴鱼贯而入,分放在各自的餐桌上。
一道道精美的菜式呈现在众人眼前,这些菜式是卫若眉与厨房的林管事一起商议的,卫若眉来禹州有些时日了,渐渐适应也喜欢上了南方的菜式,她发现南方的菜里面经常放糖,口味偏甜,她最喜欢吃的东坡肉在禹州这边的做法,便是甜津津的味道。
今日上的主菜是螃蟹,此时正是吃螃蟹的季节,一只只肥美的大闸蟹被烧得通红的样子摆在众人眼前。
孟玄羽作为主人向大家介绍道:“诸位,这是靖王名下的松湖山庄出产的,往年靖王府都会拿出一些送人,去年玄羽在西部作战,便没有送,在座若是喜欢,以后我每年都安排送给大家品尝。”
沈文钦微笑道:“我吃靖王的螃蟹可是吃了好些年了,家母,祖母都喜欢吃。”
柳国公闻听,眼中放光:“靖王,那你今年怎么没有送我?”
孟玄羽笑道:“柳国公且先尝尝,你在北方长大,吃得惯再说,若你喜欢,过两日便让松湖山庄的主管送到齐氏府上。”
柳国公脸上露出笑意:“如此甚好,多谢靖王美意。”
孟玄羽心中冷哼道:堂堂太后的弟弟,却是个小气抠门还爱占便宜的男人,真让人看不起。
孟承佑率先尝了一口,吃得满嘴是壳,白了孟玄羽:“这玩意全是壳,有什么好吃的。”
“承佑,我就说你从小在盛州长大,没吃过这玩意吧,等会你跟着我,看我怎么吃你便学着吃。”
“吃个这个,还要学?”孟承佑十分地不服气,又直接上手拿起那只啃了一口的螃蟹左右打量着。
上了主菜之后,跟着又上了梅菜扣肉,白切鸡,金钱肚,爆炒羊肝,百合鹿肉,燕窝羹等菜式。
柳国公夹了一块白切鸡:“玄羽,南方人都吃生的吗?你看骨头上面还有血呢。”
“柳国公有所不知,白切鸡讲究的就是嫩滑,其实已经熟透了,只因火候最大只在一瞬间,是以有些血水。你倒是尝尝看。”
柳国公一口吃下,连忙放下筷子抚掌道:“妙啊妙啊,盛州也有这样的鸡肉做法,但远不及这禹州的鸡肉滑嫩,比十五六岁的小娘子还要嫩啊。”
吃个白切鸡,也要联想到小娘子,这柳国公当真不是凡人。
孟玄羽与孟承佑对望一眼,都只得默不出声。
卫若眉眼见菜上得差不多了,连忙让胡总管安排他推荐的表演。
卫若眉起初以为是青鸾的歌舞,没想到是几个少年郎来表演,只见几位少年郎往厅中一站,便开始各种动作,一会儿翻跟斗,一会儿叠罗汉,一会儿又转圈圈。
正在大家看得出神之时,其中一位少年站在几位少年中间,用手肘做了个遮挡的姿势,只在大家一眨眼的功夫,便变了一幅面孔,原来是表演的“变脸”。
大家见此情景,连忙喝起彩来。
少年一口气变了十几幅面孔,都是些戏文中的英雄好汉,但变到最后,却变了一个人的样貌出来,令大家惊得掉了下巴的是,这少年变的是柳国公的样貌。
柳国公只怔住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脸色大变,站了起身,猛地喝道:“你这该死的,竟然敢模仿本国公的样子,你是怎么变出来的?”
这一下,全场都鸦雀无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着了。
这少年怎么可以变成以假乱真的真人模样?又为何偏偏要变成柳国公?这样的冒犯可怎么得了?这可不是要把靖王府都牵连进去?
卫若眉只听孟承佑说西部那边的人很擅长表演变脸,于是在市井中请了这有名的少年花七郎来表演,谁知这花七郎却非要变成柳国公的样貌,还那么逼真。
孟玄羽原以为少年会吓得尿裤子,跪地求饶,谁知那少年花七郎不慌不忙,对着柳国公说道:“这位老爷贵人,你有所不知,我变成你的样子是随机的,我行的规矩是随便变成在坐的一位样貌,谁被选中,谁就是天定的贵人,上天会降下福运给他。”
孟玄羽见状第一时间陪着笑容说道:“原来竟是这样,看来柳国公果然是福气绵长,非比凡人,令玄羽好生羡慕。”
柳国公有些将信将疑,又问孟承佑:“梁王,你在西部呆得久,这人说的可是真的。”
孟承佑答道:“这些变脸的人都是秘传绝活,普通人都无缘得见他们是怎么变的,他们也是行有行规,他这么说法承佑不曾听过,但承佑知道,在西部,臣民们十分敬重他们,想来他与柳国公无怨无仇,也不会诳骗于你吧。”
柳国公琢磨着似乎有些道理,又是中秋佳节,也没什么不妥,便点头道:“那倒也是,那就继续吧。”
一场风波平息下去,下个节目便是青鸾的舞蹈了。
只见胡管事站立起来,向着厅外拍手:“有请青鸾姑娘。”
众人目光全部跟随着胡管事的方向望着厅外,只见数名身着轻纱薄锦的妙龄女子相继入场,为首的正是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