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失去意识前,看见影子里的银灰色根须正顺着脚踝向上攀爬。那根须接触到皮肤的地方传来刺骨的寒意,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扎进血管。
“快用银锁!” 赵磊的吼声穿透耳鸣,他将发烫的银锁砸向林峰的影子。锁身红光爆闪的瞬间,根须突然缩回阴影里,在地面留下道蠕动的灰痕。陈雪趁机将钥匙印记按在林峰后颈,光屏上的基因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银灰色侵蚀,原本金黄的旋流符只剩半圈完整纹路。
“他的共生纹在抵抗根须同化。” 陈雪的手指在光屏上飞快滑动,调出组对比数据,“镜像体的基因碎片正在帮他防御 —— 就像两种病毒在互相吞噬。” 她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光环突然剧烈震颤,金线组成的环开始出现裂痕,那些刚融入光环的胚胎光点正被巨眼的瞳孔吸回去。
王警官踹开通风口的栅栏,绿色粉末像瀑布般倾泻而下。他用警棍抵住最前面的根须,棍身立刻覆盖上层银灰色结晶。“这些根须能同化金属!” 他突然发现结晶里嵌着细小的牙齿,与镜像体指缝间的那些模样,“是失败品的齿垢,张教授在用他们的基因强化根须网络。”
就在这时,地宫深处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镜像体的半截身体正从金线环里钻出来 —— 他没被完全吸收。那些银灰色粉末在他身后重组出根须组成的双腿,而原本苍白的上半身,皮肤下正有淡金色的纹路在游动,像极了林峰的共生纹。
“他在融合两种基因。” 陈雪的光屏突然弹出警报,“基因链重组的速度超过理论值三倍,再这样下去会引发细胞爆炸!” 她试图用钥匙印记干扰重组,却被镜像体挥手拍开,光屏撞在石壁上碎成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映出张孩童的脸。
镜像体的眼睛突然变成双色 —— 左眼银灰如巨眼瞳孔,右眼金黄似共生纹。他看向张教授藏身的方向,根须组成的手臂突然暴涨,穿透三层石壁后拽出团蠕动的根须。根须散开时,张教授的右臂已消失不见,伤口处正涌出绿色的血液,滴在地上立刻长成新的根须。
“你本该是最完美的容器。” 张教授捂着断臂狂笑,绿色血液在他掌心凝聚成把根须匕首,“苏晚的意识碎片藏在你身体里,我早该想到是她在搞鬼!” 他突然指向镜像体胸前,那里的旋流符正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 “妈妈” 两个字。
赵磊的银锁突然飞向那两个字,锁身投射出段全息影像:苏晚躺在实验台上,正用沾着血的手指在镜像体的襁褓上写字。那些字迹渗入布料的纹路,与此刻地面上的 “妈妈” 完全重合。“是母体意识在保护他。” 赵磊突然想起疗养院的病历,“苏晚的大脑被剥离前,曾注射过记忆固化剂 —— 她把意识碎片藏进了婴儿的基因里。”
陈雪的钥匙印记突然自动飞向暗河,当印记接触到水面的刹那,整条暗河突然沸腾起来。无数银灰色根须从河底冒出来,在水面织成张巨网,网眼里嵌着无数只眼睛,每只眼睛里都映出不同的孩童面孔。“这些是失败品的视觉残留。” 她盯着最大的那只眼睛,里面的影像正在变化: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将个啼哭的婴儿推进焚化炉。
镜像体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双色瞳孔同时爆发出强光。他身后的根须双腿突然炸开,化作漫天灰粉,每个粉末颗粒里都裹着个微型的孩童虚影。这些虚影落地后立刻冲向张教授,用细小的拳头捶打着他的根须伤口,嘴里喊着 “还我眼睛”“把妈妈还给我”。
“他们在争夺根须网络的控制权!” 王警官拽起昏迷的林峰后退,他注意到那些虚影接触过的根须正在变黑,“失败品的意识在污染网络,就像电脑病毒攻击系统。” 他突然发现暗河的水面开始浮现出人脸,每个面孔都在重复着同句话:“镇魂木在医院地下室。”
张教授的断臂处突然长出新的根须手臂,这次的根须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他挥手将虚影们扫成灰粉,却没注意到有缕淡金色的粉末粘在了他的后颈。“游戏该结束了。” 他的根须匕首指向祭坛上的金线环,“只要毁掉共生纹的最后载体,巨眼就能彻底觉醒。”
陈雪突然将钥匙印记抛向金线环,光屏与光环碰撞的瞬间,显露出幅立体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七个红点,其中六个已经变成灰黑色,只剩医院的那个还在闪烁。“那是镇魂木的七个培育点!” 她盯着地图边缘的注释,“当最后个培育点被根须侵蚀,种子就会破土而出。”
赵磊的银锁突然剧烈震动,锁身投射出段紧急新闻:市中心医院的新生儿监护室里,所有婴儿的瞳孔都变成了银灰色,他们正用细小的手指抠挖保温箱的玻璃,指甲缝里渗出淡绿色的液体。新闻画面的角落里,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正站在走廊尽头,后颈隐约露出紫黑色的根须。
镜像体突然扑向张教授,双色瞳孔死死盯着他后颈的淡金粉末。“妈妈说要毁掉你的根须核心。” 他的根须手掌穿透张教授的胸膛,在心脏位置抓出团跳动的紫黑色肉块,“在这里,对吗?” 张教授的惨叫声里,肉块突然爆开,无数细小的根须像喷泉般射向地宫穹顶。
巨眼的瞳孔在接触到紫黑根须的瞬间,突然收缩成条细线。那些原本要被吸回去的胚胎光点趁机挣脱光环,化作道金色洪流冲向暗河。陈雪的钥匙印记自动飞到洪流前方,在水面打开道漩涡,漩涡深处隐约能看见块发光的木头 —— 镇魂木的种子正在那里沉浮。
王警官突然发现林峰的手指在动,他后颈的旋流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金色。但当他凑近查看时,却看见林峰的瞳孔里映出无数银灰色的根须,那些根须正在编织个熟悉的图案 —— 正是张教授手臂上的共生纹。
“他好像在吸收镜像体的基因。” 赵磊的银锁贴在林峰的脸颊上,锁身传来越来越强的震动,“但这些基因里混着根须的意识 —— 快看他的指甲!” 林峰的指甲正在变成银灰色,指尖滴落的血珠在地面汇成个微型的巨眼图案,图案的瞳孔里,群婴儿正举着根须组成的匕首,慢慢走向镜头。
暗河的漩涡突然扩大,将半个地宫都卷了进去。镜像体站在漩涡中央,双色瞳孔渐渐变成纯金色,他朝林峰伸出手,掌心里躺着半块玉佩 —— 那是镜像体从张教授的口袋里抢来的。“快带种子走。”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妈妈说,只有双生体的血能让镇魂木开花。”
就在玉佩即将碰到林峰的刹那,道紫黑色的根须突然从漩涡里射出,穿透了镜像体的胸膛。张教授的半个身体从漩涡里钻出来,断手处的根须死死缠住镜像体的心脏,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没人能阻止巨眼觉醒,包括你这个失败品的集合体。”
镜像体的身体在紫黑根须的侵蚀下迅速灰化,但他还是用尽最后力气将玉佩抛向林峰。当玉佩碰到林峰指尖的瞬间,暗河的漩涡突然反向旋转,将所有根须都吸了进去。陈雪的钥匙印记在最后时刻传回幅画面:医院地下室的墙壁上,正渗出银灰色的黏液,黏液组成的图案里,镇魂木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赵磊扛起昏迷的林峰冲向地宫出口,王警官殿后时,看见张教授的半个身体被漩涡撕碎,那些飞溅的血肉里,每个碎块都长着只眼睛,所有眼睛都在死死盯着林峰的背影。而在林峰的后颈,刚恢复完整的旋流符旁边,多了个细小的紫黑色斑点,正随着呼吸微微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