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室的根须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克隆体的手掌同时贴在舱壁上,根须组成的字迹开始渗出绿色液体。最中央的银瞳克隆体缓缓抬起手,指尖与林峰的影子重叠,培育舱的玻璃瞬间布满蛛网状裂痕,裂痕里渗出的银灰色黏液滴在地上,竟自动拼出张医院的平面图。
赵磊将林峰放在墙角,银锁抵住他后颈的紫黑斑点。锁身红光突然暴涨,在地面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林秀雅躺在手术台上,张教授举着根须注射器靠近,她脖颈上的龙凤佩正发出淡金色的光。“这是银锁储存的记忆碎片。” 陈雪盯着影像里林秀雅的眼睛,“她在给我们传递信息 —— 快看手术台旁边的冰柜。”
影像中的冰柜与地宫深处的那台模样,只是贴满了黄色便利贴。陈雪放大其中张便利贴,上面的字迹被根须侵蚀得只剩 “双胞胎”“抵抗基因” 几个词。迷你镜像体突然跳上影像里的冰柜,用根须画出个钥匙的形状,随后化作银灰烟雾钻进林峰的耳朵。
昏迷的林峰猛地睁开眼,瞳孔里的共生纹正与培养舱里的旋流符共振。他挣扎着站起来,走向中央培育舱,指尖刚碰到玻璃,所有克隆体突然开始捶打舱壁,嘴里发出的声音与林峰完全致:“她在暗河下游,根须在吃她的记忆。”
王警官踹开培育室侧面的铁门,门后是条被根须覆盖的水道,水面漂浮着无数记忆结晶 —— 每个结晶里都嵌着段林秀雅的生活片段。他抓起块结晶,里面映出年轻的林秀雅抱着两个婴儿,在观云阁的樱花树下喂奶,其中个婴儿的手腕上戴着银锁。
“这是二十年前的画面。” 陈雪的钥匙印记突然刺入块较大的结晶,结晶爆开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组成道光桥,通向水道深处,“林秀雅确实生了双胞胎,而且她直在偷偷给孩子们注射抵抗基因 —— 那些基因来自镇魂木的果实。”
水道两侧的岩壁突然渗出绿色的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映出张教授的脸。他的声音从岩壁深处传来,带着根须摩擦的嘶嘶声:“你们以为找到母体就能改变什么?她的大脑早就被根须网络同化了,现在的她只是团会呼吸的记忆容器。”
林峰的共生纹突然发烫,他指向水道尽头:“她在那里。”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暗河下游的水面上,团巨大的根须正包裹着具悬浮的遗体,遗体的胸腔仍在微弱起伏,根须从她的七窍钻进钻出,像是在吸食什么。
赵磊用银锁砍断挡路的根须,发现这些根须的断面渗出淡金色的液体,与林秀雅龙凤佩的光泽致。“这是她的记忆能量。” 他突然注意到遗体的手指在动,正用指甲在根须上刻着符号 —— 正是祭坛上的新符号,“她在给我们留密码。”
当众人靠近根须团时,林秀雅的遗体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没有虹膜,只有旋转的旋流符。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却来自无数个孩童:“张教授骗了你们,抵抗基因会吸引镇魂木的种子,他需要我的记忆定位种子的位置。” 话音未落,根须团突然收缩,露出遗体胸口的大洞 —— 心脏位置插着根通体紫黑的主根。
陈雪的钥匙印记飞向主根,在接触的瞬间显露出段全息影像:张教授将主根植入林秀雅体内的全过程,手术台上的仪器显示,主根正在以每分钟三次的频率,抽取林秀雅的记忆因子。影像的最后,林秀雅用尽最后力气,将枚镇魂木果实塞进婴儿的襁褓。
“是给戴银锁的那个孩子。” 赵磊突然想起银锁内侧的凹槽,“难怪这锁直在发烫,里面藏着镇魂木的种子!” 他刚要掏出银锁,水道两侧的岩壁突然裂开,无数守阁人面具从裂缝中涌出,每个面具的眼眶里都插着根须,根须末端缠着记忆结晶。
王警官的后背突然传来剧痛,银灰色的绒毛已经蔓延到脖颈。他靠在岩壁上喘息,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被根须吞噬,影子里隐约能看见搭档的脸,正伸出手要拉他进去。“别管我,带林峰走!” 他拽出最后枚手雷,拉开保险栓扔向面具群,“这些面具怕镇魂木的气息,用银锁对付它们!”
爆炸的火光中,赵磊扛起虚弱的林峰冲向根须团。林峰的共生纹突然离体,化作道金线缠绕住林秀雅胸口的主根,主根在金线的灼烧下发出惨叫,开始从林秀雅体内缩回。当主根完全脱离的刹那,林秀雅的遗体突然坐直,手指指向自己的太阳穴:“记忆在这里,快拿……”
她的话被阵刺耳的尖啸打断,张教授的身影从暗河底部升起,他的身体已经与根须完全融合,下半身化作条巨大的根须蛇尾,上半身的皮肤裂开无数小口,每个口里都嵌着只眼睛。“多谢你们帮我取出主根。” 他的眼睛同时转向林峰和银锁,“现在,该让种子回到它该去的地方了。”
陈雪的钥匙印记突然插进林秀雅的太阳穴,道金色洪流从里面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本记忆书。书页自动翻到某页,上面画着镇魂木开花的图案,树下站着两个牵手的孩童,个戴着银锁,个握着金线。“必须双生体同时在场,种子才能开花。” 她指着书页角落的注释,“但镜像体已经……”
话没说完,林峰的影子突然渗出银灰色的根须,在地面组成镜像体的轮廓。迷你镜像体从林峰耳朵里钻出来,跳进轮廓中央,瞬间化作与林峰等高的镜像体,只是这次他的双眼都是纯金色的。“妈妈把我的意识碎片藏在他身体里了。” 镜像体的声音带着根须共鸣的颤音,“现在,我们是完整的双生体了。”
张教授的根须蛇尾突然拍向水面,无数记忆结晶爆炸开来,里面的画面化作实体 —— 林秀雅被囚禁的二十年、失败品们的惨叫声、张教授注射根须基因的痛苦模样…… 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向众人,每个接触到画面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被抽离。
林峰与镜像体同时握住银锁,锁身爆发出的红光将记忆潮水逼退。银锁内侧的凹槽突然打开,颗暗红色的种子滚出来,落在林秀雅的遗体手掌上。种子接触到遗体的瞬间,突然长出淡金色的根须,顺着林秀雅的手臂爬向她的心脏位置,在那里开出朵半透明的花。
“开花了!” 赵磊刚要欢呼,却发现花瓣里嵌着无数张孩童的脸,这些脸正在慢慢变得清晰 —— 正是那些失败品的模样。张教授的尖笑声突然变得癫狂:“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共生!他们的意识会成为镇魂木的养料,而我,会成为这棵树的新主人!”
林秀雅的遗体突然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镇魂木的花朵。花朵瞬间绽放,无数金色的花粉飘向培育室的方向,那些克隆体接触到花粉的瞬间,纷纷开始融化,变成银灰色的液体流进水道。最中央的银瞳克隆体在融化前,突然用手指指向林峰的心脏,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出两个字。
陈雪的钥匙印记捕捉到这两个字的唇形:“快走。” 她拽着林峰和镜像体冲向水道出口,却发现出口处的根须正在组成道巨眼图案,图案的瞳孔里,无数根须正从市中心医院的方向延伸过来,像条银灰色的毒蛇,慢慢缠住镇魂木的花茎。
镜像体突然将林峰推向出口:“我来挡住他们。”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根须组成的手掌死死抓住张教授的根须蛇尾,“妈妈说,双生体总有个要留下。” 林峰被赵磊拽出出口的瞬间,回头看见镜像体的身体正在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镇魂木的花,而张教授的惨叫里,带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水道出口在身后关闭,王警官的最后声枪响混着根须断裂的声音传来。林峰摸着胸口跳动的共生纹,突然发现后颈的紫黑斑点已经消失了,但掌心的金线却在慢慢变黑,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远处的市中心医院方向,突然升起道银灰色的光柱,直插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