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手中的根须刀刺来的瞬间,林峰猛地侧身,刀刃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切开的皮肉里渗出金色的血液。血珠滴在时空锚点上,半透明的石碑突然泛起红光,石碑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与镇魂木根须的脉络完全一致。
“它在吸收你的血!” 林墨阳的声音带着嘶吼,齿轮组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肩膀被齿牙咬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银灰色的血液与金色血液在锚点上交织,形成道诡异的螺旋。他举着的半块 “守” 字木牌突然炸裂,碎片溅在齿轮上,激起的火星点燃了空气中的根须粉末。
父亲的身体被主家意识分身完全操控,银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他再次挥刀砍来,林峰却注意到他的手腕在微微颤抖 —— 那是父亲惯用的假动作,每次想提醒别人危险时,手腕都会有这样细微的晃动。“锚点是假的!” 林峰突然大喊,拽着林墨阳往钟楼边缘退去,“石碑下面是空的!”
话音未落,时空锚点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里传来无数意识体的哀嚎,主家意识集合体的巨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它张开嘴,试图将周围的一切都吸入其中。父亲的身体被黑洞的引力拉扯,他在半空中突然回光返照,用尽全身力气将根须刀扔向黑洞:“毁掉它的核心!”
刀身没入黑洞的瞬间,整个钟楼剧烈震动。齿轮组的机关突然弹开,林墨阳的身体从里面滑出来,他的胸口鼓包已经蔓延到脖颈,银灰色的根须像血管般凸起。“它要占据我的意识了。” 林墨阳咳出的血里混着细小的根须,“快找真锚点,我在齿轮里摸到块金属板,上面刻着‘钟摆阴影处’。”
陈雪和赵磊冲过来扶住林墨阳,“守” 字木牌的光芒在他们三人之间流转,暂时压制住根须的蔓延。赵磊的手机在刚才的爆炸中屏幕碎裂,但摄像头仍在工作,他举着手机对准钟楼顶端的机械结构:“钟摆的阴影每小时会在地面扫过三次,现在的位置应该在……” 他突然指向钟楼西侧的承重墙,“那里!”
承重墙的砖缝里嵌着根金色的线,顺着线条的走向能看到块松动的砖石。林峰伸手去抠砖石的瞬间,黑洞里的巨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观云阁的时空褶皱加剧,他们周围的景象开始飞速切换:时而回到祭坛的黑色液体中,时而置身于净化池的金色液体里,母亲的声音在不同场景中反复响起:“真锚点需要双生体的共鸣……”
砖石被抠开的刹那,里面露出个金属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黄铜盒子,盒子表面的锁孔是两个交织的旋流符 —— 正好能容纳他和林墨阳的银锁印记。林峰刚要伸手去拿,暗格深处突然钻出无数根须,像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腕,根须顶端的吸盘正在吸食他的金色血液。
“用木牌!” 陈雪将完整的 “守” 字木牌塞进他手里。木牌接触到根须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根须纷纷蜷缩后退,露出暗格底部刻着的字:“双生同脉,血启乾坤”。林峰突然明白母亲留言的含义,他拽过林墨阳的手,将两人的银锁印记同时按在黄铜盒子的锁孔上。
两道金光从印记里射出,盒子应声打开,里面躺着块巴掌大的黑色晶体,晶体里封存着缕银色的光 —— 是真正的时空锚点,也是镇魂木最原始的意识核心。晶体表面的纹路在金光中流动,像有生命般呼吸,当它接触到空气的瞬间,钟楼顶端的避雷针突然剧烈放电,将星空缺口处的那颗亮星引了下来,化作道金色的光柱,笼罩住整个钟楼。
“就是现在!” 林墨阳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他胸口的鼓包正在消退,银灰色的根须被金色光柱逼回体内,“主家意识的老巢在黑洞下面,用锚点的力量能把它封印回去!” 他抢过黑色晶体,转身就要冲向黑洞,却被林峰死死拽住。
“你要干什么?” 林峰注意到他的眼神里有种决绝的疯狂,“母亲说需要自愿献祭,不是让你送死!”
林墨阳突然笑起来,肩膀的伤口在金光中开始愈合:“你以为我被根须寄生是意外?” 他指向自己的后颈,真印记在光柱中泛着红光,“守阁人的日记里写过,双生体中的一个必须成为锚点的容器,否则封印撑不过百年。” 他的手指划过晶体表面,银色的光在他掌心凝成个 “守” 字,“我是被选中的那个。”
黑洞里的巨脸突然喷出无数根须,像暴雨般射向他们。陈雪举着 “守” 字木牌挡在前面,木牌的光芒形成道屏障,但根须撞击的力道让她不断后退,脚下的砖石开始松动。赵磊突然想起什么,他捡起地上的根须刀,冲向钟楼的机械控制台:“我在纪录片里看过这种齿轮结构,反转就能让钟摆加速!”
钟摆反转的瞬间,巨大的阴影在地面快速扫过,阴影中浮现出无数守阁人的意识体,他们的手同时指向黑洞,发出无声的呐喊。林峰看懂了他们的意图 —— 要用集体意识增强封印的力量。他突然抱住林墨阳,将自己的金色血液渡进对方体内:“要当容器一起当,双生体从来不是一个人。”
金色血液在两人体内流转,银锁印记与时空锚点产生共鸣,黑色晶体突然悬浮在空中,分裂成两半,分别融入他们的胸口。林峰感到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眼前的景象开始变慢,他能清晰地看到根须的移动轨迹,看到黑洞里主家意识集合体的核心 —— 那是团由无数痛苦意识组成的黑色漩涡。
“献祭开始!”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同时冲向黑洞。主家意识的巨脸发出绝望的咆哮,根须疯狂地缠绕上来,却在接触到他们体表的金光时纷纷消融。当他们的身体一半进入黑洞时,黑色晶体的力量完全爆发,金色的光柱与黑色的漩涡激烈碰撞,在钟楼顶端形成个巨大的太极图。
陈雪和赵磊被气浪掀飞,撞在承重墙的暗格旁。赵磊的手机在混乱中自动开机,屏幕上播放着刚才录制的画面:林墨阳在齿轮组里偷偷将半块 “守” 字木牌藏进砖缝,对着镜头无声地说 “照顾好我哥”;父亲被分身操控时,偷偷将一张纸条塞进林峰的口袋,纸条上画着个逃生的路线图;黑洞深处,隐约有个女人的身影正在向他们挥手,长相与母亲一模一样。
太极图的光芒越来越盛,林峰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与林墨阳融合,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过:婴儿时期两人在培养舱里手拉手,童年时在老宅院子里追逐,被守阁人追杀时背靠背战斗…… 这些记忆化作金色的丝线,将黑色漩涡紧紧缠绕。
“记住约定!” 林墨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随后逐渐远去。林峰的身体被完全吸入黑洞,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陈雪和赵磊的方向 —— 他们正被无数个刘宇的残影包围,赵磊举着手机拍摄的画面里,残影的身后出现了更多穿灰色风衣的人,他们的耳后都有深色的胎记,正朝着钟楼顶端缓慢走来。
黑洞开始收缩,金色的光柱逐渐减弱。当最后一缕银光消失在天际时,观云阁的时钟恢复正常转动,指向七月初七的凌晨三点。钟楼顶端的时空锚点消失不见,只留下块被烧焦的砖石,上面刻着两个重叠的 “守” 字,一个是金色,一个是银色。
陈雪捡起那块砖石,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百年之后,轮回再启”。赵磊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显示为林峰,内容只有一个定位,坐标指向城市边缘的一座废弃工厂 —— 正是第 55 章中那座标注在地图上的守阁人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