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双生陈雪
赵磊的喉结上下滚动，纯黑的瞳孔里映出林峰震惊的脸。他后心的镜碎片已经完全融入皮肤，只留下个铜钱大的红印，红印边缘渗出银色的液体，滴在齿轮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金属在熔化。
“咚…… 咚……” 滚下来的东西越来越近，听声音是圆形的重物，每撞一下楼梯，整座钟楼就抖落些墙灰。林峰握紧青铜匣后退半步，匣底的密道地图突然发烫，红光聚成个箭头，指向齿轮组后方的墙壁 —— 那里的砖块颜色比别处深，边缘有细微的缝隙，像是扇暗门。
“峰子，别信她。” 赵磊的嘴角还维持着诡异的弧度，但声音突然变回平时的语调，带着哭腔，“快…… 看她的脚……”
林峰的目光猛地扫向赵磊的鞋，是双陌生的黑皮鞋，鞋底沾着新鲜的红泥，和老宅地窖的泥土颜色一致。而赵磊明明穿的是白色运动鞋，早上还抱怨过鞋边开胶了。
“哗啦啦 ——” 重物滚到三楼门口，是个青铜铸就的球体，直径约半米，表面布满凸起的镜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图书馆古籍区的铁链自动缠绕，镜湖底的石板裂开，老宅祠堂的梁柱渗血…… 球体撞到齿轮架才停下，碎片突然同时转向林峰，映出他身后站着个白裙人影。
林峰转身的瞬间，消防斧带着风声劈过来，他下意识地举起青铜匣去挡，“当” 的一声脆响，斧刃卡在匣盖的缝隙里。带痣陈雪喘着气瞪他，额角渗着血，发梢沾着草屑：“你疯了？那是镜中魂变的赵磊！” 她的手腕上缠着圈纱布，纱布渗出血迹，形状像个 “7” 字。
“别听她的！” 楼梯口传来另一个声音，无痣陈雪举着青铜令牌站在那里，令牌尖端的红光正对着带痣陈雪，“她昨天在古籍区签的名字，最后一笔是镜中魂的符号！” 她的白裙裙摆沾着钟楼外墙的青苔，手里捏着半张被撕碎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陈雪的合影，有痣的那个被画了红叉。
林峰盯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脸，突然注意到带痣陈雪的耳垂 —— 那里有个细小的针孔，而无痣陈雪的耳垂光滑无痕。他想起赵磊说过，陈雪去年打耳洞感染过，耳垂上该有疤痕。
“铛！” 青铜球突然震动，碎片里的场景切换成图书馆登记簿，陈雪的签名最后确实拖着个弯钩，和镜碎片上的符号重合。带痣陈雪突然大笑：“那又怎样？” 她猛地抽出消防斧，斧刃上的血迹突然变成黑色，“你以为把令牌藏在钟楼暗格就安全了？”
无痣陈雪脸色骤变，令牌的红光突然黯淡：“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你啊。” 带痣陈雪步步逼近，斧刃在烛光下闪着冷光，“1943 年被封印的不仅是镜中魂，还有我们的双生咒。你以为割裂照片就能分开我们？太天真了。”
林峰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双生花，同根生，一瓣染血，一瓣含魂。” 他摸向青铜匣，匣盖内侧刻着朵双生花，左瓣有痣，右瓣无痣，花茎缠着银链。
“峰子！暗门！” 赵磊突然嘶吼一声，纯黑的瞳孔里闪过丝清明，“密码是……” 他的话被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出的血里混着细小的镜碎片，“是你生日……”
带痣陈雪趁机挥斧砍向无痣陈雪，却被对方用令牌挡住。令牌与斧刃相碰的瞬间，迸发的红光在墙上投出巨大的影子，影子里有个黑衫人正将铜镜按在女孩的额头上，女孩的脸在有痣和无痣之间交替变化。
林峰冲到齿轮后方的墙壁前，按照生日数字按压砖块。“咔嗒” 一声，暗门应声而开，里面是条狭窄的密道，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插着半截蜡烛，烛火是绿色的，照亮前方蠕动的黑影 —— 像是无数条黑色的长发，从密道深处蔓延出来。
“别进去！” 无痣陈雪突然喊道，令牌指向密道，“里面是镜中魂的巢穴！” 她的白裙在红光中泛起银光，露出藏在裙摆下的银链，链尾的 “雪” 字吊坠正在发光，“真正的赵磊被关在老宅地窖，这是镜中魂制造的幻象！”
带痣陈雪突然扔掉消防斧，从口袋里掏出片镜碎片：“你敢让他看这个吗？” 碎片里映出无痣陈雪在钟楼顶层涂抹什么的场景，她的手指沾着朱砂，正在破洞边缘画铜镜符号，“你在召唤镜中魂出来！”
密道里的长发突然加速蠕动，缠住林峰的脚踝，发丝上的镜碎片映出他的脸正在变化，下巴慢慢浮现月牙形疤痕。他看着两个争执不休的陈雪，突然想起青铜球碎片里的画面：无痣陈雪在古籍区偷偷换了本《镜界秘录》，带痣陈雪在镜湖边埋了个东西，像是青铜匣的另一半。
“赵磊的漫画本。” 林峰突然开口，声音在钟楼里回荡，“他昨天画到第几页？”
两个陈雪同时愣住。带痣陈雪抢先说：“第 37 页，画的是镜湖底的钥匙！” 无痣陈雪却颤抖着说：“是第 42 页…… 他说要画双生花的传说……”
林峰的心脏沉了下去。赵磊昨天明明告诉过他，新章节要画 “七星连珠夜的献祭”，特意提到是第 49 页。这两个答案都不对。
“咚！” 青铜球再次震动，这次滚出来的是串钥匙，掉在林峰脚边，其中一把刻着 “地窖” 二字，钥匙环上拴着片枫叶，和祖父日记里的那片一模一样。
赵磊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像被无形的线拉扯，慢慢向密道飘去。他后心的红印裂开，露出里面的镜碎片，碎片里映出三爷爷的脸，正对着林峰喊：“小心双生镜！她们都是……”
话没说完，带痣陈雪突然扑过去抱住赵磊，无痣陈雪则将令牌插进青铜球的锁孔。球体瞬间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面铜镜，镜面朝上，映出两个陈雪的倒影 —— 带痣的倒影没有痣，无痣的倒影嘴角有痣。
“原来如此。” 林峰终于明白，祖父日记里的双生咒不是指两个人，而是同一人的两面。他抓起刻着 “地窖” 的钥匙，刚要冲向密道，却发现两个陈雪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她们的手腕交叉成铜镜符号，银链 “叮” 地缠在一起，组成完整的 “林”“雪” 二字。
密道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比之前听到的更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长发爬过来。赵磊的身体已经飘进暗门，他最后看林峰的眼神充满绝望，纯黑的瞳孔里，映出林峰身后站着个黑衫人，正举着青铜令牌，对准他的后心。
而青铜匣突然自动合上，匣盖的双生花图案渗出鲜血，将两个陈雪的影子染成红色。林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带痣陈雪递来的消防斧，斧刃上的黑色血迹，正慢慢变成他自己的指纹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