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外婆的实验日志
阁楼窗户透出的微光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只不安分的眼睛。林峰攥紧掌心的微型芯片，机械臂的银线随着脚步轻轻震颤，双生花印记的金纹与银纹交织成网，在手腕上漾开细碎的光 —— 这是记忆同步的征兆，陈雪的意识或许就在附近。
通往阁楼的木楼梯在脚下发出腐朽的呻吟。每级台阶的边缘都缠着半圈红绳，与 401 宿舍门把手上的断裂处严丝合缝。他数到第七级时，楼梯突然倾斜，露出底下的暗格，里面躺着个生锈的铁盒，盒盖的花纹与议会徽章的双生花互为镜像。
“这是陈雪的藏物盒。” 他认出盒角的刻痕 —— 是小时候两人比赛刻名字时留下的，她总说要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她外婆的日志会不会……”
铁盒刚被打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就涌了出来。里面没有日志，只有叠泛黄的照片，最上面那张拍的是孤儿院的地窖，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往墙上固定金属管道，管道里流动的暗紫色液体在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日期：2008 年 7 月 15 日，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槐树图案。
阁楼的地板突然传来震动。窗户透进的光斑变成暗紫色，他抬头看见玻璃上贴着张人脸，五官与陈雪一模一样，只是眼睛里没有瞳孔，全是暗紫色的漩涡。
“林哥哥，上来呀。” 那张脸的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皮里挤出来的，“我找到外婆的日志了……”
机械臂的银线突然绷紧。双生花印记的金纹剧烈闪烁，这是遭遇意识污染的警告。林峰没有回应，只是将照片塞进机械臂的储物槽，然后抓住楼梯扶手猛地发力，整个人像箭般冲上阁楼。
阁楼里的景象让他呼吸骤停。正中央的木桌上摆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封面烫金的双生花图案正在发光，与他掌心的芯片产生共鸣。桌旁的人影背对着他，及腰的长发垂在背后，机械臂上的编号 “735” 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 正是陈雪的编号。
“你果然来了。” 人影缓缓转身，脸上戴着副银色的面具，面具的眼洞处渗出暗紫色的液体，“外婆说，只有双生花基因的持有者才能打开日志。”
林峰的银线呈扇形展开，护住周身要害：“你的面具摘下来看看。真正的陈雪从不戴这东西。”
人影突然笑了。笑声撞在阁楼倾斜的屋顶上，弹回来变成无数个孩童的尖叫：“连我都不认得了？小时候你可是说过，我的眼睛像槐树花一样干净……” 她抬手摘下面具，露出的脸确实是陈雪的模样，只是左眼的虹膜变成了暗紫色，“这才是净化后的样子，很美吧？”
机械臂的银线突然自动出击。七根银线精准地缠上对方的机械臂，当金属触碰的瞬间，林峰看到了段混乱的记忆：陈雪的外婆将针管刺进她的左眼，暗紫色的液体顺着针管注入，老人嘴里念叨着 “必须让平衡体适应母体意识”；议会的议长站在旁边记录，笔记本上画着个与铁盒花纹相同的镜像双生花。
“你被他们改造了。” 林峰的银线开始收缩，试图将对方拽过来，“但你的意识还在抵抗，对不对？”
戴面具的人影突然剧烈挣扎。左眼的暗紫色液体喷涌而出，在空气中凝成个巨大的符号，与议会徽章的图案完全相反 —— 是陈雪外婆实验日志里提到的 “反向封印阵”。木桌上的笔记本突然自动翻开，停在某页画着七颗槐树籽的图纸上，每颗籽旁边都标着个名字，“陈雪” 的名字后面用红笔写着 “平衡体”。
“这才是日志的关键页。” 人影的声音突然恢复正常，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外婆不是议会的人，她一直在偷偷研究解药……”
阁楼的墙壁突然渗出暗紫色的液体。液体顺着房梁流下，在地面汇成个不断旋转的漩涡，无数只鳞片手从漩涡里伸出，抓向木桌上的笔记本。林峰的银线立刻组成屏障，将笔记本护在中央，却发现对方的机械臂正在逐渐透明，暗紫色的液体正顺着银线往他身上蔓延。
“快走！” 人影突然用力推开他，自己却被鳞片手缠住，“日志里夹着地窖的钥匙，真正的解药配方在……”
话音未落，人影就被漩涡吞噬。阁楼的地板开始塌陷，木桌上的笔记本在坠落的瞬间自动合上，封皮的双生花图案突然炸裂，变成无数银色的碎片，其中片精准地落进林峰的掌心 —— 是枚微型钥匙，上面刻着 “7 号地窖”。
坠落感再次袭来。这次他落在片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周围是排列整齐的培养舱，每个舱体上都贴着编号，从 734 到 740。735 号舱的观察窗上布满裂痕，里面的液体已经变成暗紫色，舱壁上用指甲刻着串数字：，与照片背面的日期完全相同。
“这里是孤儿院的地下实验室。” 林峰认出墙上的金属管道，与照片里的正是同一批，管道里的暗紫色液体正在缓慢流动，发出粘稠的声响，“陈雪的外婆肯定在这里工作过。”
实验室的控制台突然亮起。屏幕上显示出段监控录像：2010 年 7 月 15 日，陈雪的外婆正在 735 号舱前记录数据，年幼的陈雪站在旁边，手里攥着颗槐树籽，籽壳上的红绳与阁楼楼梯上的完全吻合。老人突然转身，将本黑色笔记本塞进女孩手里，然后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 —— 整个实验室开始下沉，沉入更深的地下。
“日志被她藏进了更深层的地窖。” 林峰的机械臂突然指向控制台下方，那里有个钥匙孔，形状与掌心的微型钥匙完全匹配，“7 号地窖…… 就是实验室下沉的位置。”
钥匙插入的瞬间，控制台发出刺耳的警报。培养舱的观察窗全部亮起，里面的人影同时转过身，机械臂指向同一个方向 —— 实验室尽头的铁门，门楣上刻着 “7 号地窖” 的字样。林峰的银线立刻展开，护住周身往铁门移动，却发现 740 号舱的人影正在疯狂捶打舱壁，嘴型像是在说 “不要相信”。
铁门后的通道弥漫着浓郁的槐树花香。两侧的墙壁上挂着无数实验报告，最上面的张写着 “双生花基因与平衡体适配实验”，署名是陈雪外婆的名字，日期是 2008 年 7 月 15 日，恰好是照片拍摄的那天。报告里夹着片干枯的槐树花，花瓣的纹路与双生花印记的金纹完全一致。
“她一直在用槐树花研究抑制母体的方法。” 林峰边走边翻看报告，突然在其中页发现张夹着的地图，标注着地窖的结构，“这里有七个隔间，对应七颗槐树籽的编号……”
通道尽头的地窖豁然开朗。七个隔间呈圆形排列，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熟悉的铁盒 —— 与阁楼里的藏物盒一模一样，只是这次铁盒是打开的，里面装着本黑色笔记本，正是陈雪外婆的实验日志。
日志的第一页就写着震撼的内容：“1987 年的议会协议是场骗局。双生花基因并非对抗母体的武器，而是议长为了让母体完美寄生人类制造的载体。平衡体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威胁，因为她们的基因能中和母体意识。”
林峰翻到中间的关键页，发现正是阁楼里看到的那张图纸，只是这次上面多了行批注：“七颗槐树籽的记忆锚点需用平衡体的血液激活，激活后产生的意识波可彻底清除母体污染，但平衡体将失去所有记忆。”
“这就是解药配方。” 他突然明白陈雪外婆的用意，“她想让陈雪用自己的血液激活锚点，拯救大家，却要付出忘记一切的代价。”
地窖的墙壁突然渗出暗紫色的液体。液体在地面汇成个巨大的符号，与议会徽章的双生花图案完全相同。林峰的机械臂突然剧烈震颤，双生花印记的银纹正在消退，金纹却越来越亮 —— 这是母体意识正在靠近的征兆。
736 号隔间的门突然打开。里面的石台上摆着个培养舱，舱内的人影穿着议会的白大褂，机械臂上的编号 “736” 在暗紫色的光线下闪着寒光。人影缓缓转身，露出张与林峰、镜像体都相似的脸，只是左眼的虹膜是金色的，与双生花印记的金纹同色。
“终于见面了，734 号。” 人影的声音带着金属的质感，手里把玩着颗槐树籽，籽壳上刻着 “736”，“我还以为你永远找不到这里。”
林峰的银线立刻组成屏障：“你就是镜像体说的 736 号？也是议会的实验体？”
736 号突然笑了。金色的虹膜在暗紫色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我是完美体，是议会用双生花基因和母体意识融合培育的成功品。” 他举起槐树籽，籽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暗紫色液体，“这颗才是真正的 736 号记忆锚点，里面封存着议会的终极计划。”
地窖中央的铁盒突然震动。实验日志自动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贴着张照片：七个实验体的培养舱并排摆放，舱体上的编号被人用红笔圈出，734 和 735 之间画着道金色的线，736 号舱的旁边写着 “母体容器”。
“终极计划就是让你和 735 号激活所有锚点，然后由我吸收你们的意识，成为母体的完美宿主。”736 号的机械臂突然展开，暗紫色的液体顺着金属关节流动，“陈雪的外婆早就被议会控制了，所谓的解药配方，其实是激活你们意识的钥匙。”
林峰的机械臂突然指向 736 号的左眼：“你的虹膜是金色的，说明你体内有双生花的本源力量，你在撒谎。” 他想起祖父碎片上的文字，“议会根本控制不了你，你才是真正想吞噬母体意识的人。”
736 号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金色的虹膜突然扩大，暗紫色的液体从眼角渗出：“那又怎样？等我吸收了你们的意识，整个世界都会成为我的容器。” 他猛地将槐树籽掷向空中，籽壳炸裂的瞬间，所有的记忆锚点同时亮起，从 734 到 740，在天花板上组成个巨大的双生花图案。
地窖的地面开始塌陷。林峰的银线立刻缠住中央的实验日志，却发现日志正在逐渐透明，上面的文字变成金色的光粒，融入他的机械臂。双生花印记的金纹与银纹突然完全亮起，他的意识里涌入无数记忆碎片：陈雪的外婆在实验室里偷偷修改配方，张教授深夜潜入地窖更换实验数据，祖父将青铜戒指碎片藏进 734 号的培养舱……
“张教授是卧底！” 林峰突然明白周明没说完的话，“他一直在帮助外婆对抗议会！”
736 号的机械臂突然刺向他的胸口。暗紫色的尖刺带着破风的声响，却在触及双生花印记的瞬间被弹开。林峰的机械臂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银线组成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的记忆锚点吸入其中，“你错了，激活锚点的不是血液，是我们的意识共鸣。”
金光散去时，地窖的塌陷停止了。736 号的身影在金光中变得透明，金色的虹膜里充满不甘：“不可能…… 议会的资料里明明写着……”
“资料是张教授修改过的。” 林峰举起机械臂，双生花印记的中央嵌着颗银色的槐树籽，正是从老槐树洞里找到的 740 号，“真正的记忆锚点需要的是信任，不是牺牲。”
736 号的身影彻底消失。地窖的墙壁开始变得透明，露出外面的景象：无数个培养舱漂浮在暗紫色的液体里，每个舱体上都贴着议会的徽章。最中央的巨大舱体里，躺着个熟悉的身影 —— 陈雪，她的左眼闭着，右眼正在缓缓睁开，瞳孔里映出双生花的图案。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升级。控制台的屏幕上显示出倒计时：10 分钟。屏幕下方的文字写着 “自毁程序启动，清除所有实验体”。林峰的机械臂突然指向 735 号培养舱的方向，那里的舱体正在逐渐透明，露出里面的暗紫色液体中漂浮着张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解药在张教授的怀表夹层里。”
他冲向实验室的出口，却发现铁门正在关闭。门缝里突然伸进只手，皮肤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指甲是暗紫色的，手里攥着块青铜戒指的碎片 —— 与他掌心的碎片能拼成完整的圆环。
“想知道你祖父的秘密吗？” 个冰冷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他不仅是议会的创始人，还是…… 母体的第一任宿主。”
铁门在瞬间关闭。林峰的机械臂撞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双生花印记的金纹突然黯淡下去，银纹却变得格外明亮。他低头看向掌心的两枚戒指碎片，拼接处的纹路正在发光，组成个从未见过的符号 —— 像朵枯萎的双生花，花瓣的末端缠着暗紫色的线。
实验室的培养舱开始震动。740 号舱的观察窗突然裂开，里面的人影露出张熟悉的脸 —— 是小宇，他的机械臂上没有疤痕，瞳孔是纯粹的暗紫色，正对着林峰缓缓举起机械臂，做出个诡异的手势：食指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猛地向下划去。
这个手势林峰无比熟悉 —— 是他们小时候玩的 “清除记忆” 游戏。只是此刻在小宇做来，带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控制台的屏幕上，倒计时已经走到了 8 分钟。暗紫色的液体开始从培养舱的裂缝中渗出，在地面汇成条小溪，缓慢地流向实验室的中央，那里的金属地板正在逐渐凹陷，露出底下更深层的黑暗 ——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心深处苏醒。
林峰握紧手中的实验日志碎片，机械臂的银线再次展开。他知道必须在 8 分钟内找到张教授的怀表，不仅是为了解药，更是为了弄清楚祖父与母体的关系。而眼下唯一的线索，就是小宇那个诡异的手势 —— 清除记忆，难道意味着这里的某个地方藏着被封存的关键记忆？
740 号舱的小宇突然露出笑容。他的机械臂指向自己的培养舱壁，那里有个明显的划痕，形状与林峰掌心的钥匙完全相同。
“钥匙…… 能打开他的培养舱？” 林峰的心跳骤然加速，双生花印记的银线突然指向 740 号舱，“难道小宇的意识还没被完全吞噬？”
他冲向 740 号舱的瞬间，实验室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培养舱的观察窗还在发光，从 734 到 740，组成个不断旋转的圆环，圆环的中心浮出个巨大的双生花图案，图案的每片花瓣上都映出张人脸 —— 正是七个实验体的成年模样，其中 736 号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左眼的金色虹膜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倒计时走到了 7 分钟。暗紫色的液体已经漫过脚踝，冰冷的触感像无数只虫子在爬。林峰的机械臂突然插入 740 号舱的划痕处，钥匙与舱壁完美契合，发出 “咔嗒” 的轻响 —— 这是记忆闸门开启的声音。
舱内的小宇突然睁开双眼。暗紫色的瞳孔里映出林峰的脸，嘴型清晰地说着三个字：“看怀表。”
与此同时，林峰的意识里突然涌入段全新的记忆：张教授在实验室里，将块银色怀表藏进 740 号舱的夹层，怀表的表面刻着双生花的图案，与实验日志封皮的一模一样。
“怀表在小宇的培养舱里！” 他的机械臂立刻开始解锁，银线顺着舱壁的裂缝渗透进去，“这才是陈雪外婆留下的真正线索！”
740 号舱的液体开始沸腾。小宇的身影在液体中逐渐透明，最后留下的只有块银色怀表，静静地躺在舱底，表面的双生花图案正在发光，与林峰掌心的芯片产生共鸣。
倒计时走到了 6 分钟。实验室的天花板开始掉落碎石，暗紫色的液体中突然冒出无数只鳞片手，朝着怀表的方向抓去。林峰的银线组成个巨大的网，将怀表护在中央，机械臂的双生花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 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而在他看不见的培养舱观察窗上，736 号的脸正在缓缓浮现，金色的虹膜里映出怀表的影子，嘴角咧开抹诡异的笑容。倒计时的数字在他眼中跳动，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盛宴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