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容兄弟俩一前一后离开,卡座里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江挽挽立刻凑到江慕晴身边,“慕晴姐,刚才那两个人,尤其是后面来的那个,看着好凶啊。”
她小声嘟囔着,又忍不住追问:“他们到底是谁啊?那个花孔……呃,那个先过来的,怎么那么讨厌?”
白沁宁虽然没说话,但也默默坐近了些,显然同样对那两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江慕晴看着两个小姑娘好奇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不解释清楚她们反而会更胡思乱想。
她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地说道:先过来的那个,叫慕容澈,是慕容家的二公子。后面来把他叫走的,是他哥哥,慕容瑾。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说起来,慕容老爷子和咱们爷爷当年还是老战友。不过这些年慕容家在青川省根基越来越深,早就不只是寻常交情了。
她看向两个女孩,语气转为告诫:他们是咱们平时尽量不去招惹的人。尤其是慕容瑾,现在是省厅的厅长,位高权重。以后万一再碰到,尽量避开,知道吗?
省厅厅长?
江挽挽眨了眨眼,努力将那个看起来年轻又过分英俊的男人与印象中严肃的官员形象重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看起来好年轻啊。”
“嗯,所以才更不简单。”
江慕晴意味深长地说,随即摆摆手,“好了,别想他们了。玩你们的吧,不过记住,别乱跑,也别再跟陌生人搭话。”
江挽挽和白沁宁乖乖点头,但“慕容”这个姓氏和那两张极具冲击力的面孔,已经悄悄印在了她们的脑海里。
江挽挽凑到白沁宁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浓的好奇:“宁宁,慕容瑾是管什么的啊?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白沁宁的父亲是青川省法院的法官,母亲是镜湖大学的老师,家里饭桌上偶尔会聊及一些体制内的事情,她耳濡目染,比完全不懂的江挽挽知道得多些。
她端起果汁抿了一口,用同样低的音量,条理清晰地解释:“我听我爸妈说,慕容瑾是管咱们省经济‘大盘子’的。”
她见江挽挽还是有点迷糊,便举了个例子。
“比如,我们洛城要修新的地铁线,建大型的科技园区,或者重点扶持哪些产业……这些大的规划、项目审批,很多都要经过他那个部门。还有物价调控、能源保障这些,也和他们有关。”
江挽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小声感叹:“那权力岂不是很大……”
“嗯,”白沁宁肯定道,目光下意识地朝慕容瑾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所以他哥一句话,那个慕容澈就不敢不听。”
江挽挽一听,瞪圆了眼睛。
“那……那他不会是什么大贪官吧?或者……是家里砸了无数钱,硬把他推上去的?”
在江挽挽有限的认知里,如此年轻的“大官”似乎总与一些不好的传闻挂钩。
白沁宁闻言,有些无奈地看了好友一眼,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清醒。
“到了那个级别,到了那个位置,尤其是他那种家庭背景,‘贪’或者简单的‘行贿’……格局太小了,风险也太高了,根本不值得。”
她看着江挽挽依旧困惑的眼神,进一步解释道:“他们那种家庭,追求的和需要维护的东西,远比金钱复杂得多。”
“权力、影响力、家族的延续和声誉,这些才是核心。”
“慕容瑾坐在那个位置上,他自己就是规则的一部分,甚至是制定规则的人之一。”
“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平衡各方,推动政策,做出政绩,巩固地位。”
“金钱,对他那种人来说,可能反而最不是问题,也最不值得冒险。”
江挽挽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白沁宁的话为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复杂又森严的世界的大门。
“好吧……反正就是离那种人远点就对了。”
江挽挽咂咂嘴,得出了这个简单又实用的结论。
她感觉刚才的对话信息量太大,需要消化一下,而且果汁喝多了,此刻更迫切的是另一个需求。
她伸手拉住白沁宁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宁宁,陪我去下洗手间吧?
白沁宁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容家兄弟卡座的方向,闻言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两人跟江慕晴打了个招呼,便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穿过拥挤喧闹的舞池边缘,朝着指示牌上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慕容澈所在的卡座里,气氛看似热烈,实则暗流涌动。
那几位妆容精致、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孩,或巧笑倩兮,或低声软语,目标明确地试图与慕容瑾、慕容澈和沈敬尧攀谈、拉近关系。
然而,慕容瑾自始至终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让那些试图靠近的莺莺燕燕望而却步,不敢轻易打扰。
沈敬尧刚放下手机,侧头对身旁的慕容瑾低声道:“瑾哥,刚给阿哲发过消息了,他那边应酬完就过来。”
慕容瑾微微颔首,依旧没有睁眼。
最觉得无聊透顶的便是慕容澈。
这种被各色美女环绕、奉承的场合,他早已司空见惯,甚至感到有些腻味。
每个人似乎都戴着精心雕琢的面具,说着类似的话,做着类似的举动,乏善可陈。
慕容澈意兴阑珊地晃着酒杯,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喧嚣的人群中扫视,像一头在熟悉领地里感到厌倦的猎豹。
就在这时,他百无聊赖的视线猛地定格——只见那两个刚刚引起他浓厚兴趣的小丫头,正手拉着手离开了她们所在的卡座。
穿过舞池边缘晃动的人影,看方向,似乎是朝着洗手间走去。
慕容澈原本慵懒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猎物,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这种场合里,如此鲜活又带着点“违规”刺激感的小东西,可比身边这些套路化的美女有趣多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饶有兴致地追随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刚才的无聊感一扫而空。
慕容澈看到那两个灵动身影消失在通往洗手间的转角,几乎是立刻就要起身跟过去。
他刚有动作,旁边就伸来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按住了他的胳膊。
是沈敬尧。
“澈哥,”沈敬尧脸上还是那副阳光爽朗的笑容,但眼神里带着点了然和提醒。
“这又是要去哪儿啊?阿哲可马上就来了。”
他这话听着像是随口一问,实则是在提醒慕容澈,别在发小马上要过来的节骨眼上又去惹是生非,尤其是刚被慕容瑾警告过。
慕容澈动作一顿,回头对上沈敬尧带着笑却不容置疑的目光,又瞥了一眼旁边依旧闭目养神、但显然知晓周围动静的兄长。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耐烦地甩开沈敬尧的手,语气带着被看穿和阻拦的不爽。
“啧,管得真宽。我去放个水,不行?”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随即,他像是为了安抚沈敬尧,又或许是做给兄长看,冲沈敬尧扬了扬下巴,眼神里传递出“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意味。
然后,他没再停留,径直站起身,理了理本就很平整的衣襟,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着江挽挽和白沁宁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看起来从容不迫,不像是有明确目的地的跟踪,更像是随意地在场内踱步。
但沈敬尧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依旧闭目却蹙了下眉的慕容瑾,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知道慕容澈这家伙,表面上答应了不会乱来,但心里那点猎奇的心思,怕是根本没熄火。
只希望他别真的惹出什么麻烦,尤其是在瑾哥明确表示过“不合适”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