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
慕容瑾的公寓。
江挽挽刚换好睡裙准备躺下,门外传来了拍门的声音。
慕容瑾带着一身烟酒气回来了。
他刚应酬完。
慕容瑾没有喝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他要借着酒劲去做一些平日里不好意思做的事情。
慕容瑾拍了拍门,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含混和醉意:“挽挽……挽挽你睡了吗?瑾哥哥回来了……给哥哥开门……”
深夜的公寓极为安静,这点动静被无限放大。
江挽挽刚躺下就被吵醒,听着那坚持不懈的拍门声,无奈地起身下床,走过去开门。
门刚拉开一条缝,一股更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慕容瑾那张在走廊昏暗光线下、写满了“我喝多了,我需要照顾”的脸。
只见这只“老孔雀”一只手随意地撑在门框上,身体微微前倾,另一只手正“艰难”地、慢条斯理地拉扯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露出小片锁骨和胸膛。
江挽挽:“……”
慕容瑾,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江挽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看着他表演。
慕容瑾见她开门,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得逞的光芒,随即“醉意”更浓了。
他松开门框,身体像是真的失去了平衡,软绵绵地、带着全部重量,就朝站在门口的江挽挽身上倒去。
江挽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稳稳扶住了他倒过来的高大身躯。
慕容瑾的手臂立刻趁机环住了她的肩膀,脑袋也靠在了她的颈窝处,滚烫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她耳畔。
他用一种极其委屈、又带着撒娇意味的醉汉口吻,在她耳边低喃:“挽挽……哥哥喝多了……好难受……”
江挽挽被他整个人挂住,动弹不得,感受着颈窝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和耳边灼热的气息,再闻着那确实浓重但绝不至于让他醉成这样的酒气,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慕容瑾,你真是够了。
你这哪里是酒气冲天……
分明是骚气冲天!
江挽挽心里早已将白眼翻了一万八千遍,恨不得立刻把这个装醉卖傻、趁机揩油的“老孔雀”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然后扔出大门。
虽然这是慕容瑾的公寓。
装,接着装。
看你还能演出什么花来。
然而,被她腹诽的当事人,此刻心里却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慕容瑾靠在江挽挽单薄却温暖的肩头,鼻尖萦绕着她身上刚沐浴过的少女体香,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肩膀,掌心下是睡裙柔滑的触感和少女肌肤的温热。
他闭着眼,藏起眼底得逞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心里的小人早已乐开了花,恨不得摇旗呐喊:
又抱住小挽挽了!
软软的,香香的!
嘿嘿!
哦耶!
那份得偿所愿的满足感和某种恶劣的愉悦感,简直比喝下去的任何美酒都更让他沉醉。
他甚至得寸进尺地,用脸颊在她肩颈处轻轻蹭了蹭,像只耍赖的大型犬,嘴里继续发出含糊的、示弱的哼哼:
“难受……头疼……”
慕容瑾好像全然不知,自己这副“娇弱”模样,和他平日里冷硬威严的形象反差有多大,又有多么欠揍。
慕容瑾,你的脸呢?!
江挽挽感觉自己快要被身上这个“巨型挂件”压垮了,肩膀发酸,脚步都有些踉跄。
她咬着牙,试图把这只“醉醺醺”的老孔雀往客厅沙发上拖,一边费力地支撑着他,一边忍不住抱怨:“慕容厅长……您……您别全压下来啊……我快撑不住您了……”
慕容瑾这才“勉为其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大部分重量依旧倚靠在她身上,半挂着她,脚步虚浮地跟着她往客厅挪动。
听到她的称呼,他立刻不满地嘟囔起来,热气喷在她耳侧:“怎么……又叫慕容厅长……”
他拖着醉意浓浓的调子,带着明显的委屈和执拗,“不是说了……要叫……瑾哥哥……”
江挽挽浑身猛地一激灵,鸡皮疙瘩瞬间从脊椎一路窜到了后颈,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苍天啊!大地啊!
到底是谁带他去喝的酒?!
这喝的是酒吗?
这喝的是掺了过期春药的迷魂汤吧!
她简直要被这股扑面而来的、毫不掩饰的“骚气”和刻意装出来的黏腻给恶心坏了!
平时那个不苟言笑、威严冷硬的慕容厅长去哪里了?
眼前这个抱着她哼哼唧唧、非要听“瑾哥哥”的,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她强忍着把他直接扔在地板上的冲动,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把这个骚气源头转移到沙发上,然后自己立刻逃回房间,锁上门,彻底隔绝这可怕的画面和声音。
江挽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慕容瑾安置在了客厅宽大的沙发上。
她刚直起腰,想要松一口气,然后立刻、马上、头也不回地逃回自己房间,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攥住。
慕容瑾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一副醉眼朦胧、虚弱无力的样子,另一只手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额角,用那种刻意放软的、带着哀求的语气继续说:“挽挽……哥哥真的……好难受……头晕……能不能……帮哥哥冲杯蜂蜜水……”
江挽挽被他这矫揉造作到极点的语气和姿态,激得最后一点耐心彻底告罄。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也顾不上什么“厅长”不“厅长”的尊重了,转过身,看着沙发上那个明显在借酒装疯的男人,忍无可忍地开口,声音里满是嫌弃和无语:
“慕容厅长!您喝多了不舒服需要解酒,就直说!想喝蜂蜜水,我去给您冲!但是!”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吐出胸腔里那股被恶心到的浊气,“能不能别用这种……这种调调说话?!真的很恶心!”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清晰无比。
慕容瑾:“……”
他脸上那副“我好柔弱需要照顾”的表情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操!
内心一声暴烈的粗口炸开。
谁他妈恶心了?!
老子牺牲形象装醉卖傻,又是靠又是抱,就为了听你软软地叫一句‘瑾哥哥’……怎么就他妈这么难?!
你叫“澈哥哥”怎么就叫的那么顺口,到我这了,一句“瑾哥哥”就那么难!
一种计划彻底失败、还反被嫌弃的羞恼和挫败感,混合着酒精带来的真实燥热,“轰”地一下冲上头顶。
他感觉自己的脸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妈的!
丢人丢到家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身,动作利落得哪有半点醉意,刚才的“虚弱”瞬间消失无踪。
他别开脸,避开江挽挽那双写满了“你演够了没”的清澈眼睛,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声音也恢复了平日惯有的冷硬:“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江挽挽一听这话,如蒙大赦,一秒都不敢多留,立刻转身,几乎是踮着脚尖、飞快地溜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咔哒”一声,利落地反锁了房门。
慕容瑾:“……淦!”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把人按墙上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