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题名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李沐棉的生活重心彻底转移。她一边利用【高级食材鉴别术】为孤儿院采购,精打细算地挑选最优食材,一边紧锣密鼓地筹划着下一次打卡。系统面板上“打卡(4\/10)”的提示,如同悬在头顶的倒计时,提醒她前路依旧漫长。
根据系统提示和观察,贺其琛每周三下午会前往“铂睿体能中心”进行康复训练。这一次,李沐棉决定主动出击。周三上午,她在贺氏总部楼下的咖啡店,精心策划了一场与陈助理的“意外”碰撞,并送上自己亲手烤制的、香气纯粹的手工黄油饼干作为歉意。这份朴实却带着温度的礼物,成功地在陈助理心中留下了更深的、正向的印象。
与此同时,贺氏集团顶楼,一场关乎集团未来的战略会议刚刚结束。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贺其琛坐在主位,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刚刚力排众议,强行通过了一项旨在削减传统冗余业务、全力押注新兴科技领域的改革方案。此举无疑触动了许多集团元老的既得利益。
“其琛啊,” 一个头发花白、资历极深的元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贺氏是靠这些传统业务起家的,根基不能轻易动摇啊。你步子迈得太大,太急了!”
“是啊,总裁,新兴领域风险太高,投入巨大,回报周期又长,眼下集团现金流虽然充裕,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另一位元老立刻附和。
贺其琛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时代在变,市场在变。固步自封,只有死路一条。贺氏要么浴火重生,要么就被时代淘汰。这个方案,必须执行。”
他的态度坚决,几位元老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会议室内的气氛一度僵持。
就在这时,坐在贺其琛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一直沉默不语的刘进开口了。他年近五十,面容和蔼,总是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温文儒雅。他是贺老爷子已故老战友的儿子,全家遭遇变故后被贺老爷子收留抚养,与贺家情谊深厚。他在贺氏担任副总裁多年,权柄颇重,许多元老都与他交好。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 刘进脸上挂着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打起了圆场,“其琛的想法是好的,有魄力,有远见,我们这些老家伙,有时候确实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 他先是肯定了贺其琛,话锋随即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不过呢,其琛,几位叔伯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改革是必要的,但方式方法是否可以更缓和一些?毕竟,集团稳定才是大局。不如这样,具体实施细则,我们再斟酌斟酌,找个更稳妥的推进方式,你看如何?”
他这番话,看似在调解矛盾,支持贺其琛,实则是在暗中支持元老们,试图延缓甚至架空改革方案。偏偏他的语气如此恳切,姿态如此低调,仿佛全心全意在为贺其琛、为贺氏考量。
贺其琛看着这位自己几乎视为亲叔叔的长辈,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近段时间,类似的情景已不是第一次发生。每次他推动变革,刘进总是明面上支持,暗地里却总能巧妙地利用他的影响力,让阻力无形中增大。是巧合吗?还是……
他压下心头的疑虑,毕竟,刘进是爷爷信任的人,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在他童年缺失父母关爱的那段灰暗岁月里,刘进曾给过他不少关怀。他不愿,也不敢深想。
“刘叔的意思我明白。” 贺其琛语气稍缓,但立场并未动摇,“但时间不等人。实施细则可以微调,但方向和大框架不能变。这件事,就按刚才决议的执行。”
刘进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极快的阴霾,但脸上笑容不变,呵呵一笑:“既然你决心已定,那刘叔当然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刘叔协调的,尽管开口。” 他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宽厚与支持。
会议在不甚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元老们悻悻离去,刘进拍了拍贺其琛的肩膀,语气关切:“其琛,别太累着自己。看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那担忧的神情,真切得让人无法怀疑。
贺其琛胃部正传来熟悉的灼痛,他勉强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刘叔关心。”
刘进叹了口气,摇摇头,也离开了会议室。
空荡的会议室里,贺其琛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商业上的阻力,身体的折磨,还有那若有若无、来自信任长辈的掣肘…… 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陈助理悄声进来,将李沐棉那包饼干放在桌上,低声汇报了楼下的小插曲。
贺其琛甚至没力气去思考那个频繁出现的女生,只是挥了挥手。他现在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太多精力。
下午,贺其琛 准时前往“铂睿体能中心”。高强度的康复训练耗尽了他最后的体力,从健身房出来时,他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得吓人。
李沐棉 在书吧精准捕捉到时机,在他走近时“恰好”出门。
【叮!第五次打卡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随机奖励:味觉强化(初级)。】
然而,成功的同时,贺其琛那冰冷而探究的目光,第一次实质性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带着清晰的审视与怀疑。
李沐棉心头猛跳,仓促低头避开,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车上,贺其琛揉着愈发疼痛的胃,对陈助理沉声道:“那个李沐棉,查细一点。我要知道她所有的背景,以及……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 疑心一旦升起,便难以平息。
傍晚,贺家老宅。
贺其琛难得回来用餐,气氛却比公司会议室更加令人窒息。他踏入这个所谓的“家”,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回忆的碎片上。他的父亲贺明远,一个靠着贺家荫庇、自身能力平庸却风流成性的男人,早在贺其琛母亲怀着他时,就已出轨多年的“白月光”柳月如。更令人不齿的是,在贺其琛年仅四岁时,柳月如就生下了女儿贺心玥。母亲的郁郁而终,与父亲长期出轨、甚至早已另有一个家的事实有脱不开的干系。贺老爷子一怒之下,彻底剥夺了贺明远在贺氏的股份和实权,只保证他优渥的生活,并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长孙贺其琛身上。
餐桌上,贺明远看着儿子冷漠的脸,习惯性地摆出父亲的架子,语气却带着外强中干的虚浮:“其琛,听说你今天又在公司搞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还跟你刘叔他们闹得不愉快?你能不能安分点,别总惹你爷爷担心!”
贺其琛连眼皮都未抬,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拨动着碗里一口未动的米饭,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的事,不劳您费心。您还是多‘关心’一下您自己的家庭吧。” 话语中的讽刺,尖锐得像冰锥。
柳月如,这个以“真爱”为名、实则早早插足他人家庭的女人,此刻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面容保养得宜,看起来温婉动人。她轻轻放下汤匙,声音柔得像水,话语却淬着毒:“明远,别这样说其琛。他现在是贺家的顶梁柱,压力大是正常的。只是……其琛啊,刘进大哥毕竟是自家人,一直很关心你,你总要给他留些面子。再说了,你总这么不爱惜身体,不好好吃饭,万一把身体搞垮了,你爷爷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打击了。” 她句句看似体贴,实则不断挑拨着贺其琛与刘进、与老爷子的关系,更暗戳戳地诅咒着他的身体。
他们二十岁的女儿贺心玥,完美继承了母亲的表面功夫和父亲的骄纵,她撇撇嘴,语气娇嗄却带着刺:“哥,妈也是为你好。你整天冷着张脸,好像谁都欠你似的。这个家要不是爸妈维系着,早散了。” 她刻意强调着“爸妈”,仿佛他们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贺其琛看着眼前这三张面孔——无能却理直气壮的父亲,虚伪恶毒的继母,被养得自私愚蠢的“妹妹”,胃里翻江倒海,比面对最难缠的对手时更觉恶心。这个地方,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背叛、虚伪和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猛地放下筷子,站起身,动作带倒了手边的水杯,清脆的碎裂声在压抑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我吃饱了。” 他声音冰冷,眼神如刀般扫过三人,“以后没什么事,不必叫我回来。”
说完,他决绝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将贺明远的恼怒、柳月如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和贺心玥不满的哼声,统统关在身后。
另一边,李沐棉 所在的班级组织了高考后的同学聚会。
聚会定在一家平价KtV,气氛热烈。李沐棉的出现,因其惊人的高考成绩成为了焦点。许多同学围上来打招呼,语气羡慕。
然而,一道复杂而黏着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来自谢离朗。他坐在角落,喝着闷酒,看着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如今变得如此耀眼、疏离,心中充满了不甘、失落和一丝怨恨。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更让李沐棉觉得讽刺的是,谢离朗的身边,依旧坐着那位高中时期就与他关系暧昧、容貌靓丽的校花夏倩倩。前世的她,竟然后知后觉,被他们蒙蔽了那么久。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起哄,让谢离朗和李沐棉这对“金童玉女”合唱。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谢离朗仿佛抓住了某种机会,走到李沐棉面前,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和一丝恳求:“木棉,我们……唱一首吧?就像以前一样。”
夏倩倩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一下。
所有人都看着李沐棉。她却只是平静地抬起头,目光清澈,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不好意思,我嗓子不舒服。而且,”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谢离朗和夏倩倩,意有所指,“我觉得,夏倩倩同学可能更合适和你合唱,我就不打扰了。”
这话如同一个无声的耳光,扇得谢离朗脸色煞白,夏倩倩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包间内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明白了话中的深意。
谢离朗死死盯着李沐棉,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难堪。
李沐棉却不再看他,转身和王茜聊起了别的话题。
聚会散场时,谢离朗借着酒劲,在KtV门口堵住李沐棉,语气激动:“李沐棉!你非要这样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因为你考好了,就可以一笔勾销,就可以随意践踏吗?”
李沐棉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如同看一个陌生人:“谢离朗,践踏感情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至于一笔勾销?”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说得对,从你选择和夏倩倩暧昧不清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早已两清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自取其辱。”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将谢离朗颓然僵立的身影和夏倩倩怨毒的目光,彻底抛在身后。
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处理掉与过去的纠葛,李沐棉感到一阵轻松。但想到贺其琛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睛,想到自己那被窃取的身世,以及他们两个倒霉鬼气运被偷走前世双双惨死的画面,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前路迷雾重重,但她已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