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泪眼婆娑,紧紧握着李沐棉的手,仿佛要将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愧疚和不安尽数倾吐。
“沐棉,那天早上,开门就看到你被放在门口的篮子里,小脸冻得发青……”陈院长声音哽咽,“篮子里除了你,还有一小叠钱,和……和一张折起来的字条。”
李沐棉的心猛地一提,屏住了呼吸。终于……触及到最关键的线索了。
“我打开字条,上面用钢笔写着你的阳历出生日期,很工整,下面还有一个字……‘李’。”陈院长回忆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当时就想,这肯定是你家人留下的线索,或许有苦衷,但至少留了念想。我本来想好好收着,等你长大……”
“那后来……”李沐棉轻声引导。
“后来……就在当天下午,吴芳就找上门了。”陈院长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她无比挣扎的时刻,“她直接拿出了更大一笔钱,说我儿子在医院等着救命。她说……她说如果我不想惹麻烦,不想孤儿院出事,就默默收下你,不要报警,对外就说你是弃婴,是匿名送来的。她……她还说,如果我说出去,我和我儿子,还有院里……都不会有好下场……”
为了重病的儿子,为了孤儿院的安宁,她妥协了。她烧掉了那张字条,将那个“李”字和具体的日期,死死埋在了心底,成了日夜折磨她的梦魇。
“沐棉,陈妈妈对不起你……我……”陈院长泣不成声。
李沐棉沉默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她能够想象陈院长当年的艰难抉择,怨恨谈不上,更多的是对周曼、吴芳那些人手段之卑劣的冰冷愤怒。她轻轻拍着陈院长的背,安抚道:“陈妈妈,别说了,我都明白。我不怪您,谢谢您今天愿意告诉我这些。”
她需要的,正是这个关键的“李”字和确切的出生日期。这足以与李家,尤其是与宋清雅的生产记录形成强有力的印证。
【系统:关键身世线索“遗失的字条”信息已补全。与数据库内李夫人宋清雅生产记录比对,日期完全吻合。隐性任务“寻回根源”完成度80%。气运值+2,当前气运值:53。】
就在李沐棉安抚陈院长之时,李明渊派来的人也通过那位“义工”大学生,从那个在办公室外听到片段的大孩子口中,得到了更确切的“钱”和“秘密”的佐证,并第一时间汇报给了李明渊。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一家安静咖啡馆包厢里。
一个年约五十、面容憔悴的女人,正紧张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她对面坐着的是李明渊的私人助理。这个女人,是当年那家私立医院妇产科的护士之一,姓郑。
“郑护士,你不用紧张。”助理语气平和,“我们只是想知道当年李夫人生产那天,妇产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比如,有没有人刻意调开值班人员,或者,有没有不是家属的人频繁出入婴儿房?”
郑护士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溅出来几滴。她挣扎了很久,才压低声音,带着恐惧说道:“……是……是周曼女士……她当时以宋女士闺蜜的身份,经常来看望。生产那天晚上,她……她好像给了当时值班的护士长一个很厚的信封……后来,后来没多久,就听说有个班的小王护士因为一点小错被开除了,再也没有消息……我,我当时不敢说……”
又是一个被金钱和权势压制的沉默者。李明渊的助理默默记录着,这进一步印证了周曼买通内部人员实施调包的可能性。
而那张关键的字条,究竟是谁留下的?
时间回溯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周曼买通护士长,趁宋清雅昏睡、李泽楷短暂离开的空隙,用自己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换走了宋清雅的女儿。整个过程迅速而隐蔽。
然而,参与其中的,有一个刚实习不久的小护士。她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但人微言轻,不敢质疑护士长。当周曼的人将真正的李家千金(李沐棉)匆忙抱走,准备送往阳光孤儿院时,小杨内心备受煎熬。她不敢公然反抗,但在那个抱着婴儿的人离开医院前,她趁着混乱,偷偷将一张事先写好了婴儿准确出生日期和“李”字(她记得产妇家先生姓李)的字条,塞进了包裹孩子的襁褓里。
她希望,这微弱的善意,能给这个无辜的孩子留下一线未来的希望。做完这件事后,小杨因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没多久也辞职离开了那座城市,不知所踪。
这张承载着微弱良知与希望的纸条,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随着李沐棉来到了阳光孤儿院,却又在吴芳的威胁下,被陈院长无奈销毁。但上面的信息,终究还是在这一天,重见天日。
李家大宅内,李明渊汇总了来自陈院长和郑护士两边的信息,眼神冰冷如霜。
证据链已经越来越清晰。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宋清雅。
“妈,有一张字条写着‘李’字,陈院长说了。出生日期,和您的生产记录完全一致。”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传来宋清雅压抑的、破碎的哭声。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湮灭。
其实他们早就通过dNA知道了结果,但是始终不甘心,想知道当年的调换过程是怎样的,而此时真相如同被拭去尘埃的明珠,灼灼其光,再也无法掩盖。
而迷途的人,正在陆续知返。清算的时刻,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