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谢月姝通读过全剧本,也不知道竟然有这么一出戏。
她回握王昭霜的手腕,小声道:“这与我们关系不大,少说话就是了。”
王昭霜见她神色镇定,自己心底也没那么害怕了。
蒋贵妃坐在上方,盯着进来的太子,声音平静。
“太子这是何意?”
李云衡环视一周,最后才看向坐在上首的蒋贵妃。
“本宫也没什么意思,阿耶打猎遇到刺客,此时生死未卜,本宫特意调来金吾卫,就是为了护住娘娘与诸位夫人小姐的安危。”
蒋贵妃才不信他冠冕堂皇的话,听到圣人遇刺几个字,她腾的一下站起来。
“太子,你是要造反吗?亏的圣人他对你的多年栽培,你竟是要弑父造反!”
此话一出,整个营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更多的是官眷,对于这种皇家秘辛,多了解一分就多危险一分。
其中一个伯爵夫人就赶紧起身。
“太子殿下,民妇无意参与这些,家中还有药要喝,可否请太子殿下大恩大德,放臣妇离开。”
此话一出,不少夫人纷纷请辞,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修罗场。
李云衡轻笑一声,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不可质疑。
“诸位夫人既然来了,就等圣人回来再离开吧!不然本宫怎能保证诸位夫人是否会立即派人去寻圣人。
不过诸位放心,只要你们不随意走动,本宫绝不会伤害你们的。”
在众人的眼里,太子李云衡与先皇后一样是个温和的性子,又因为体弱多病一直在东宫养伤,然而谁也没料到,太子居然会造反。
眼看着满满当当的金吾卫围住,蒋贵妃也知道自己逃不出去,她干脆坐回去。
“太子,圣人待你不薄,你如今这番行为,倘若被列祖列宗看到,都会谴责与你。”
李云衡顶着苍白的脸轻笑出声。
“那也是要等本宫死后的事了,娘娘说出不薄二字,难道就不心虚吗?”
面对太子的诘问,蒋贵妃底气不足,她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的父亲,倘若太子顶着弑父的名头上位,也会被唾骂千年的。”
李云衡自嘲道:“本宫自问被封太子之后,就一直兢兢业业想要当好太子,但阿耶他是怎么做的,一步步卸下本宫的权利,让本宫徒有太子名头,却无人将本宫当太子,恐怕在娘娘的眼里,太子应该是七弟的吧!”
“不过眼下七弟正在边关,恐怕是救不了娘娘了,诸位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或许等到明日一早,诸位就能回家了。”
留下这番话,李云衡转身就想要离去。
“表哥!太子表哥!”
萧成君突然起身追了上去,就在众人以为太子会像对待其他人一般无情时,只见那金吾卫竟然放她离开。
整个营帐鸦雀无声,再不复之前的热闹。
李云衡大步往夜色中走去,萧成君有武功底子,又无人拦她,她很快就挡在李云衡的身前。
萧成君张开手臂,抬头看向他。
“倘若你是来劝本宫放弃的话,就走吧,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本宫不可能放手的。”
萧成君自然知道她也不够格叫他放手,只是她与他从小认识,她不愿意就这么看着他一步步踏进深渊。
“太子表哥,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李云澄眼神平静,“既然不想要我连累萧家,你就更不应该追上来。”
他并未用任何萧家势力,就是因为不想连累自己娘亲的母家,但倘若萧成君和他勾结在一块,那就撇不清了。
萧成君紧皱的眉头并未松懈。
“太子表哥,你这么做,即使成功,你就不怕被世人诟病,史书留污名吗?”
李云衡:“那你应该也知道,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我登上那个位置,篡改它又又何妨。”
他看向沉沉的夜色,“成君你可知,我的生活就如同这黑暗一样,暗无天日,只能一日日躲在东宫的龟壳里,等着阿耶最后废掉我这个太子,扶持其他人上位,到那时,你以为史书上又会怎么写我这个太子?”
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废掉他,无关乎什么母父子之情,一则找不到他太子任何的失职,二则也是为了朝局平衡罢了。
萧成君一时间哑口无言,找不到任何可以辩解的话。
她作为萧家女,自然无法理解李云衡的境遇与选择。
李云衡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越过她离去。
萧成君停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萧小姐,随奴才一道回营帐吧!”
这宫人自然知晓萧成君在自己家主子心目中的地位,让她回去,一则是为了不让她参与到这些腌臜里去,无论殿下成功与否,萧姑娘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毕竟邺朝看重名声,太子也并非狂徒,除了刚开始,之后金吾卫都只是在外围将营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等金吾卫离开后,不少贵女开始低声啜泣,担忧起自己的父兄来。
谢月姝也忍不住担忧,不知道大表哥三表哥,还有宁晏都如何了,特别是她那个大表哥。
因为有外祖父耳濡目染,一心效忠于圣人,倘若圣人真的遇到危险,她就怕林尽筝上前挡刀。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很快营帐外就起了一阵骚乱,响起了刀光剑影的厮杀声,应该是圣人从猎场杀回来了。
营帐里的夫人小姐们瑟瑟发抖,互相抱成一团,捂着耳朵,眼底满是惊恐。
突然,帐帘被人掀开,几个金吾卫立即上前抓住就要抓过蒋贵妃。
蒋贵妃身旁的宫女立即上前挡住。
“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宫女的脖子就被来人一刀抹了,血迹直直地溅了身旁的夫人一脸。
只听得这夫人尖叫一声,当即晕了过去。
“不好啊,金吾卫杀人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立即有夫人小姐往外跑去,整个营帐都开始骚乱起来,不少小姐夫人纷纷往帐门跑去。
金吾卫没料到这伙人竟然如此胆小,当即大声喝道:“不许伤人,快拦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