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都明白，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来，我不会再去惹是生非了，只是如果有朝一日，我是说如果，阿娘，就算我和表哥和离，请你也不要太过生气好吗？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我也知道，但……但我也无法告诉你缘由。”
林念婉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了了好像真的有些长大了，只有阿娘还被困在过去，你做事既有你的道理，那阿娘也不管你了。”
两人没说多少，林念婉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月姝一出门，就忧心忡忡地看向灵溪。
“阿娘的身体？大夫怎么说？”
灵溪闻言，一向平静的眼神忍不住动容。
“夫人这是忧思过度导致身体亏损，大夫说要是以天材地宝养之的话，大概还有一两年的时间。”
“都要一些什么天材地宝，我可去寻。”
“小姐一片孝心，不过这事已经有二爷一手操办了，不用小姐费心了。”
灵溪一脸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小姐，本以为小姐被骄纵坏了，没想到如今的小姐却懂事又孝顺，令人欣慰。
谢月姝心下了然，怪不得小舅舅此次回长安就没有短期出去的打算，而是选择在长安继续做生意。
谢月姝本打算离开，正好赶上下朝的谢知节。
“跟我来书房！”
听到这话，谢月姝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每次阿耶说这话都没什么好事。
她忐忑的跟着人进了书房。
谢知节见她一副畏畏缩缩的神色，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成个亲性子都变了，你何时如此畏缩了？”
谢月姝：“……”
之前他嫌弃自己性子跳脱惹是生非，今日老老实实又说她畏畏缩缩，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眼前的阿耶把自己看顺眼。
谢知节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吓到她，又缓了几分神情。
“听说昨日你们遭遇了刺客，怎么样？那刺客可抓到了？有没有……受伤？”
谢月姝在一旁坐下，这才回答。
“回阿耶，我没有受伤，只是表哥眼下昏迷不醒。”
“那你还回来作甚？不去照顾兰官坐在这里做什么？你怎么当人家妻子的？”
想起林念婉的模样，谢月姝有心讥讽几句。
“那我还想问阿耶又是怎么当人家丈夫的？娘亲她刚刚还晕倒了，但阿耶也没见去关心她。我不过就是遗传了阿耶而已。”
“晕倒了？怎么会晕倒？”
谢知节腾的一下站起来，神色颇为难看，完全无视她话语里的讥讽，就要出门。
只是没走几步，他就停下脚步，而是望向一旁的言管家。
“你去梧桐苑问问情况。”
“阿耶为什么不亲自去，非要言叔去？”
谢月姝还坐在书房，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大胆，这是你对自己阿耶说话的态度？”
谢知节脸上微怒，“瞧瞧你这副样子，我看就是被惯坏了。”
“要惯也绝不是阿耶惯的，因为我从小就知道阿耶就是更喜欢阿姐，我知道阿耶是在介意什么，其实阿耶心里也清楚，小时候阿姐那次意外与阿娘没有半毛关系，那都是我做的……”
“你闭嘴！”
谢知节脸色比锅底还黑。
谢月姝拧着脖子继续说，势要把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说的一清二楚。
“阿耶之所以怪阿娘，其实是在怪自己吧，怪自己没守住本心，因为仕途与阿娘成亲，对不起那位宁夫人，因为长期的愧疚，所以在那件事情发生后，阿耶干脆就和阿娘做这世间最形同陌路的夫妻。
可是阿耶，你是过去了自己内心那关，但阿娘却一直被困在那里，她因为阿姐那件事极为愧疚，又觉得自己是强迫的您，所以这些年都在弥补，但阿娘却始终过不去心里那关，以至于忧思成疾。她是因为你才生病的！”
早在她喋喋不休戳到他的痛处时，谢知节就无法继续阻止她，他低着头，脊背微微佝偻，一言不发。
在打算将他们之间的毒疮挖出来那刻起，谢月姝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她也知道眼下再说只能造成更大的打击。
所以她并未一味的逼迫，而是静静地起身离开。
言管家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自家老爷像受到了什么极大地打击似的，看着格外消沉。
不过言管家能当管家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处事，他并未打听，而是如实将梧桐苑的情况一一说出。
“回老爷，老奴去梧桐苑打听了一番，今日夫人确实晕倒了一会，不仅如此……”
“不仅什么？”
谢知节嘶哑的声音响起。
“夫人确实是忧思过度，我问的那小丫鬟，说她听到二小姐问灵溪，夫人还有多少时日，灵溪说夫人约莫只剩下一两年的日子了。”
谢知节神色稍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夫人……夫人只剩下一两年的光景了。”
言管家眼角通红，他也很意外，他一直以为夫人只是身子比较弱，常年得的都是一些小病而已。
听到这话，谢知节感觉到心头传来一阵阵钝疼，刚刚女儿的话仿佛就在眼前。
他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眼底染上抹自嘲。
“是我误了她啊……”
话音刚落，他眼角滑下一抹泪痕。
言管家连忙劝道：“老爷，大夫都说夫人是因为忧思过度，老爷不若干脆找夫人说清楚当年的事，让夫人不再忧思。”
“对，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
谢知节起身就往外走，一路着急忙慌地往梧桐苑走去。
路上的侍女见到自家老爷如此惊慌失措的步伐，都忍不住嘀咕。
“老爷不是一向最看重仪态吗？怎么今日顾不上了？”
“我也不太清楚，瞧老爷去的方向，应该是夫人的梧桐苑。”
“老爷一两个月都难得去一趟梧桐苑，难不成是去找夫人吵架的？”
“唉，夫人本来就生病了……”
“……”
谢知节刚到梧桐苑，就被灵溪拦下。
“老爷，夫人已经睡下了。”
灵溪不知道书房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不知道老爷突然过来是因为什么，但无论因为什么，夫人都不能再经历情绪上大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