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纹星辰车”的初次体验,给林辰留下了“扎实、稳重、需加强锻炼”的深刻印象。不过,孩子们倒是很喜欢这辆漂亮的新车,第二天一早,就兴致勃勃地帮着林辰将昨天收集的几大筐枯枝败叶,小心翼翼地装上了车。
车厢果然宽敞,几大筐装进去还有富余。林辰握住那包裹着温润皮革的车把,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云轩和小丫说:“来,我们一起使劲,目标——村外堆肥区!”
“一、二、三——推!”
三人一齐用力,沉重的车轮缓缓转动起来。虽然依旧不轻松,但在三人合力下,车子总算平稳地向前移动了。林辰发现,一旦克服了起步的惯性,车子推起来其实比预想的要顺滑不少,轮轴转动几乎无声,转向也很精准,确实是一辆做工极其精良的好车,除了……真的太重了。
“李爷爷这手艺,真是没得说。”林辰一边推,一边心中感慨,“就是这用料太实在了,以后得劝劝他,给村里做东西,实用轻便就好,不用这么……奢华。”
云轩和小丫在后面帮忙推,小脸憋得通红,但都很兴奋。他们推着自己参与“设计”(脑补)的车,运送着自己劳动的成果,感觉意义非凡。
村口的高人们,自然又目睹了这“大道神器”运载“蕴含生机循环之理”的枯枝(在他们眼中)缓缓出村的“神圣”一幕,少不了一番感悟和脑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三人终于将车推到了堆肥区。果然,老李头已经修好了一个小巧但平整的斜坡平台,角度恰到好处。他们将车推到平台边缘,稍微倾斜车厢,枯枝便顺利地滑落下去,堆在指定位置。
“李爷爷修的平台真好用!”小丫拍手道。
“嗯,省了不少力气。”林辰也松了口气,对这个设计很是满意。
回程推着空车,感觉轻快了不少。但林辰知道,这主要归功于下坡和空载。他心中那个“改进工具,使之更省力”的念头,再次浮现。不过,那需要更精密的机械结构或助力装置,暂时难以实现。
回到小院,林辰看着那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奢华推车,又看了看因为帮忙推车而有些气喘、小脸通红的孩子们,心中一动。
“今天我们不学新的大道理了。”林辰笑着对孩子们说,“我们来点轻松有趣的,继续研究之前没完成的‘小灯’怎么样?先生想到一个办法,或许能让我们的‘小灯’亮起来,而且还能控制它什么时候亮,什么时候灭。”
“真的吗?”云轩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怎么控制?”
“用‘开关’。”林辰说道,“就像水龙头控制水流一样,我们可以做一个简单的装置,来控制电路的通断。这样,我们想让它亮的时候,就接通电路;想让它灭的时候,就断开电路。既方便,又安全。”
“开关?”小丫好奇地重复。
“对。”林辰找来几样东西:一小块干燥的木板、两枚小铁钉、一小段弯成U形的细铁丝(充当闸刀)、以及电池、导线和他们之前制作的简易灯珠(用找到的极细钨丝——其实是王大锤收藏的某种“金精丝”的碎屑,绕在两根细铜丝上,外面罩了个小玻璃泡,虽然简陋,但确实是个灯珠雏形)。
他先在木板上间隔一定距离钉入两枚铁钉,将电池的正负极用导线分别连接在两枚铁钉上。灯珠的两根引线也分别接在铁钉上,但其中一根是通过那U形铁丝连接的。
“看,现在这个U形铁丝,就像一座桥,把这两边连接起来,电路就是通的,灯珠就会亮。”林辰将铁丝两端分别搭在两枚铁钉上,简易灯珠果然发出了微弱但清晰的红光!“这就是‘闭合开关’。”
接着,他将铁丝从一枚铁钉上移开。“现在,‘桥’断了,电路不通了,灯就灭了。这就是‘断开开关’或‘打开开关’。”
这个简单而直观的演示,让孩子们立刻明白了“开关”的作用。
“哇!好厉害!想亮就亮,想灭就灭!”小丫拍着手。
云轩则盯着那个简单的闸刀开关,思考着:“先生,除了这样用手扳动,还有别的办法控制开关吗?比如……用磁铁吸?或者用热了会弯的金属片?”
“当然有。”林辰赞许道,“那就是更高级的‘自动开关’或‘感应开关’了。比如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某种特殊金属片会因为热胀冷缩而弯曲,自动断开电路,防止过热,这叫‘温控开关’。又比如,用磁铁和一块能被磁化的铁片,当磁铁靠近时,铁片被吸过去接通电路,离开时弹开断开,这叫‘磁控开关’。这些都需要更特殊的材料。”
他尽量用孩子们能理解的语言,讲解了开关的种类和基本原理,强调了开关在电路中的重要性——它不仅是控制工具,更是安全保证,可以方便地切断电源进行维修或防止意外。
小丫的混沌道体,对于这种“通断”、“控制”、“界限”的概念似乎有所感应。她觉得万事万物似乎都需要某种“开关”或“阀门”来调控其状态的转换,这与混沌中“有序”与“无序”、“生”与“灭”的转换隐隐相关。
云轩则完全沉浸在“控制”的乐趣中。他反复操作着那个简陋的闸刀开关,看着灯珠明明灭灭,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更复杂、更精妙的控制电路了。他甚至想到,能不能用多个开关控制同一个灯,或者用一个开关控制多个灯?
就在林辰讲解开关原理,演示电路通断,引导孩子们理解“控制”与“安全”的重要性时,那清晰而独特的“电路通断”、“能量控制”、“安全界限”等法则波动,再次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首先,依旧是铁匠铺里对能量和结构异常敏感的王大锤。
“开关?通断?控制能量流转?”王大锤停下手中正在尝试的“复合振频材料”实验,眼中精光一闪,“此理……与炼器中的‘禁制’、‘封印’、‘灵力闸门’何其相似!一件强大的法宝,往往需要设置多重‘开关’(禁制),由使用者掌控其威力释放的时机与程度,既可避免力量失控反噬,又能根据敌人强弱灵活应对!”
他越想越觉得这“开关”之道简直是为炼器量身定做!“我为何不能将这种‘通断控制’的法则真意,炼入法宝的核心符文之中?炼制出可根据主人心意、甚至根据外界条件(如敌人强度、环境属性)自动调节威力、切换模式的‘智能法宝’?”
这个想法让他激动不已,立刻开始尝试在边角料上凋刻蕴含“通断”、“可控”意境的简易符文,虽然一开始总是失败,但他乐此不疲。
村口的高人们,反应同样剧烈。
“开关!掌控通断!划定界限!”玉衡子抚掌赞叹,“前辈这是在传授‘收放自如’、‘张弛有度’的无上心法啊!修行之道,不仅在于积累力量,更在于对力量的绝对掌控!何时发力,何时收敛,需有‘心之开关’!宗门治理,赏罚恩威,亦需‘法之开关’!此乃统御之道、平衡之道的核心!”
“何止心法与统御!”那位阵法大师眼神狂热,“阵法运转,能量流转,亦需‘开关’调控!何处该通,何处该断,何时启动,何时休眠!若能领悟此‘开关’真意,布置出可根据敌情、天时自动调节的‘活阵’,其威力与神妙,将远超死板固定之阵!”
“战斗之中,招式转换,灵力调用,若能有此‘开关’妙悟,心念一动,攻守转换只在瞬息,岂不占尽先机?”金刚寺武僧也想到了应用。
他们觉得,前辈这看似简单的“开关”一课,蕴含的却是关乎力量本质、修行根本、乃至天地规则运行的至高妙理,需要深刻领悟。
而窗台上,那块已经经历多日“秩序熏陶”、“生命模仿”、“振动学习”的黑石头螺纹乙,在“开关”与“控制”法则波动的冲刷下,其内部那蹒跚学步的“初级系统”,似乎又受到了新的……刺激和约束。
它那些刚刚开始尝试分工协作的能量单元,在“通断控制”理念的影响下,竟然也开始笨拙地尝试建立某种极其原始的“反馈机制”和“抑制机制”。
当外界秩序道韵波动(比如林辰讲解的声音、窗台的阳光能量)过于“强烈”或“有威胁”(在它扭曲的感知里)时,某些能量单元会尝试“关闭”或“减弱”对外界波动的接收和响应,就像雏鸟遇到强光会闭眼。
当内部某些能量单元因为模仿失败而即将“崩溃”或“紊乱”时,另一些单元会尝试“切断”或“隔离”其与系统其他部分的联系,防止“污染”扩散。
当然,这些尝试极其粗糙、低效,大部分时候只是本能反应,远谈不上真正的“控制”。但它确实在从一个纯粹的混乱吞噬体,向着一个具备极其初步的“自我调节”和“应激反应”能力的、怪异的“有序-混沌混合体”缓慢演化。
石头表面的螺旋花纹,如今在阳光下闪烁时,那光芒的明暗变化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节奏感”,仿佛在模拟某种极其缓慢的“呼吸”或“心跳”。但当林辰靠近观察,或者外界有较大动静时,这闪烁又会立刻变得极其微弱甚至停止,如同受惊的含羞草。
这一切,林辰依旧未曾深究。他只当是石头材质特殊,在不同光照和温度下反光效果不同。
青木城的墨班,此刻正面临着“灵能生命模型”的一个关键难题——如何安全、可控地启动和停止这个模型,以及如何调节其内部不同“器官”(能量单元)的工作状态。
当“开关”、“通断控制”的法则波动传来时,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开关!可控通断!安全界限!”墨班激动得在工坊里手舞足蹈,“我需要为我的灵能模型设计‘总开关’和‘分路开关’!需要设置‘过载保护开关’(结合之前领悟的保险丝)!需要能精确调节不同部分能量流大小的‘调控开关’!这、这就是让模型真正‘活’起来、可控起来的关键啊!”
他立刻着手设计各种基于“灵能特性”的开关结构,虽然材料和方法都与林辰所用的截然不同,但那份“控制”与“安全”的核心真意,却是相通的。
黑暗深渊中,母体在长时间的沉寂和疯狂孕育后,似乎终于取得了某种“突破”,或者说,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的“扭曲”。
它不再试图孕育更多、更强的蚀灵将去直接攻击。连续的失败让它意识到,那个“秩序源头”周围的防御(它理解的)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它改变了策略。
它开始不计代价地压榨自身本源,不再追求子体的“战斗力”和“秩序伪装”,而是专注于一种极其特殊、也极其恶毒的特性——隐秘寄生与法则污染。
它孕育出了一批数量众多、但个体极其微小、气息近乎于无、形态如同最细微的“黑色孢子”般的子体。这些“蚀灵孢子”几乎没有攻击力,防御力也近乎为零,但它们有两个可怕的特点:
第一,它们对“秩序”法则,尤其是那种新生的、活跃的“秩序波动”,有着病态的“亲和力”与“趋向性”,会像飞蛾扑火般,本能地飘向秩序浓郁的源头。
第二,一旦接触到相对“纯净”或“活跃”的秩序法则环境(比如修士的灵力、法宝的灵光、阵法的道韵),它们就会如同病毒般,试图悄无声息地“融入”其中,然后从最微观的层面,缓慢地释放自身携带的、源自母体的“混乱污染”法则,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试图在不知不觉中,扭曲、玷污、最终“同化”那份秩序。
母体的计划很明确:既然无法从外部攻破,那就从内部污染!让这些几乎无法被常规手段探测的“孢子”,随风飘散,飘向那个源头,飘向源头周围可能存在的其他“秩序载体”(比如那些修士、法宝),进行一场无声无息、但可能更加致命的“法则瘟疫”!
它孕育出第一批数以万计的“蚀灵孢子”后,便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它们如同扬灰般,撒向了深渊通往桃源村方向的虚空通道。这些孢子微小无比,难以察觉,会随着天地间的灵气流动,缓慢地向目标区域飘荡。
做完这一切,母体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那庞大的身躯都暗澹萎缩了不少,陷入了深度的、不知多久才能恢复的沉寂。它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些“孢子”上。
桃源村内,林辰结束了关于“开关”的课程,看着孩子们自己动手,用找到的小木片和回形针(王大锤提供的某种弹性金属丝)制作了属于他们的简易开关,成功控制了小灯的亮灭,心中满是成就感。
“好了,今天关于‘电’的基础知识,我们就先学到这里。”林辰总结道,“从电池到电路,从保险丝到开关,我们知道了电是什么,怎么安全地使用和控制它。记住,电是强大的工具,但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明白了,先生!”两个孩子齐声应道,看着手中那盏由他们自己参与制作、并能亲手控制的小灯(虽然光线微弱),充满了自豪。
林辰收拾好实验器材,看了一眼窗台上那块安静的黑石头。夕阳的余晖照在上面,螺旋花纹流转着暗沉的光泽,比前几天似乎更加……内敛了?不再有那种偶尔刺眼的反光,反而像一块经过打磨的墨玉,沉静而深邃。
“这石头,越看越不一般。”林辰心中嘀咕,伸手拿起石头,再次仔细端详。入手微凉,质地细腻,重量似乎比刚捡到时又轻了一点点?他尝试用小刀在不起眼的角落轻轻划了一下——只留下一道极浅的白痕,石头本身异常坚硬。
“不是普通石头,也不是金属……密度似乎比看起来小,硬度却很高……花纹又如此规整……”林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难道真是某种未知的合金?或者……天外陨石?有机会得问问王大叔,他见多识广。”
他将石头放回窗台,决定改天有空再研究。
他不知道,当他对石头产生“研究”念头,并用小刀试探时,石头内部的螺纹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内部所有“功能单元”瞬间“关闭”,进入了最深度的“装死”状态,连那极其微弱的“呼吸”闪烁都彻底停止了。直到林辰将它放回窗台,转身离开,它才敢极其缓慢地“重启”系统,心中对林辰的恐惧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夜幕降临。
林辰和孩子们吃过晚饭,照例在院子里纳凉,看着星空,讲着故事。
那盏由孩子们控制的小灯,被云轩用新做的“磁控开关”(用一小块磁铁和一根能被磁化的细铁丝做成)控制着,时不时地亮起、熄灭,如同夏夜的萤火虫,给静谧的院子增添了几分童趣。
村口的高人们,远远感应着那盏小灯明灭间散发的、“受控能量流转”的法则韵味,以及院子里那份温馨平和、大道自然的气息,无不心生向往,只觉得前辈的境界,真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铁匠铺里,王大锤在油灯下,对着凋刻失败的“通断符文”苦思冥想。
青木城中,墨班在烛光下,兴奋地调试着他第一个“灵能闸刀开关”。
窗台上,黑石头在月光下沉默,内部的“系统”在恐惧过后,再次开始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地,模仿着外界那受控的、规律的能量明灭节奏,调整着自身的“状态”。
而无人知晓的虚空中,第一批细微如尘、带着混乱恶意的“蚀灵孢子”,正乘着夜风,悄无声息地,朝着这片宁静的土地,开始了它们漫长而隐秘的飘荡。
开关的掌控,是对力量收放自如的智慧体现。
而“沉默”的石头,则在极致的恐惧与持续的秩序熏陶下,向着一个未知的、可能极其怪异的方向,继续着它缓慢而诡异的“进化”与“适应”。
林辰打了个哈欠,看着身边已经有些困意的孩子们。
“好了,夜深了,该睡觉了。明天,先生带你们去溪边,我们研究研究‘水的浮力’和‘物体的沉浮’,顺便看看能不能做个小船模型玩玩。”
“好!”孩子们揉着眼睛,听话地起身回屋。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
桃源村的又一个夜晚,在表面的一片祥和,与底层悄然涌动的暗流中,安然度过。那批来自深渊的“孢子”,距离此地,尚有万里之遥,但它们带来的威胁,却如同悬在头顶的、缓慢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声,却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