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辰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精心照料着他的果园和菜地。
苏妙然的出现,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了一圈涟漪,但很快便消散了。林辰偶尔会想起那个说话文绉绉、有点呆呆的漂亮姑娘,猜测她是否安全回到了家人身边,随后便将这点思绪抛诸脑后,继续投入到他的“田园大业”中。
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看似平凡的桃源村,早已因为他这个“大道本源”的入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不知道,村里的这些“淳朴”邻居们,一个个都早已不是凡人。
这天下午,林辰正在给几株新移栽的桃树苗浇水,村里那个整天挂着鼻涕泡、最喜欢缠着他的小丫头小丫,又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林辰哥哥,林辰哥哥!讲故事!讲故事!”小丫扯着他的裤腿,仰着脏兮兮的小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满是期待。
林辰放下水瓢,笑着揉了揉小丫的脑袋。他挺喜欢这个活泼的小丫头,在他枯燥的种田生活中,算是难得的调剂。
“好,那就讲一个……嗯,讲一个《西游记》的故事好不好?话说啊,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
他席地而坐,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娓娓讲述起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故事。从石猴出世,到海外学艺,到大闹天宫……
小丫听得入了迷,托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她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粗布小褂,随着她的呼吸,隐隐有混沌气息流转,仿佛与周遭天地融为一体。偶尔听到精彩处,她兴奋地手舞足蹈,周身便有细微的空间波纹荡漾开来,却又被她无意识地收敛,未曾影响到正在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两人。
林辰讲得口干舌燥,终于说到孙悟空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
“……那大圣被压在五行山下,饥餐铁丸,渴饮铜汁,一压就是五百年。”林辰叹了口气,结束了今天的故事。
“啊?五百年啊?那么久!”小丫撅起了嘴巴,一脸不开心,“那猴子好可怜!那个佛祖是坏人!”
林辰被她童言无忌逗笑了:“故事嘛,后面他还会出来的。好了,故事讲完了,快去玩吧,哥哥还要干活呢。”
小丫却意犹未尽,眨巴着大眼睛,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在地上比划着:“林辰哥哥,你写的字好好看,再教我写几个字好不好?就写……就写‘齐天大圣’!”
林辰以前闲来无事,会用树枝在地上教小丫认字写字,没想到这小丫头记性挺好,还很喜欢。
“行啊。”林辰笑了笑,随手捡起一根枯树枝,在松软的泥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齐天大圣”四个标准的简体楷书。
他写得随意,只是为了教孩子认字。
然而,在小丫那双蕴藏着混沌道韵的眼中,那四个字却仿佛活了过来!
笔画勾勒间,仿佛有金戈铁马,气冲霄汉!一股桀骜不驯、战天斗地的无上意志扑面而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篇无上的战斗功法,蕴含着力量与规则的极致奥义!
小丫看得如痴如醉,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体内那混沌未开的道体,仿佛被这四个字引动,自发地模拟、推演着那股战天斗地的意境。她周身的气息,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凝练……
林辰写完,见小丫盯着地上的字发呆,还以为她在努力记忆,便鼓励道:“怎么样?能记住吗?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
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齐天大圣”的含义。
小丫猛地抬起头,眼中仿佛有混沌星辰生灭,她用力点头,奶声奶气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记住了!林辰哥哥!齐天大圣,就是要和天一样大!谁也不怕!”
说完,她像是得到了什么无上宝藏,欢天喜地地跑开了,一边跑,身上一边逸散出丝丝缕缕混沌气息,让周围的草木都为之俯首。
林辰看着她活泼的背影,失笑摇头:“这孩子,精力真旺盛。” 他完全没注意到,小丫离开时,脚下步伐玄奥,一步踏出,竟仿佛缩地成寸,瞬间就到了几十米外。
傍晚时分,林辰扛着锄头准备回屋。路过村口的打谷场时,看到村长老李头正和铁匠王大锤在石桌上下象棋。
“将军!哈哈,老李头,没棋了吧!”王大锤声如洪钟,一子落下,得意地捋着络腮胡。
老李头皱着眉头,盯着棋盘,手里捏着那个磨得光滑的“车”,久久不语。
林辰对象棋有点兴趣,便凑过去观战。看了一会儿,他发现老李头局势确实不妙,似乎陷入了死局。
“李爷爷,你这步‘车’如果不走这里,退一步,好像还能守一守?”林辰看得兴起,忍不住指着棋盘说了一句。他只是根据自己前世在网上看来的些许棋谱知识,觉得那样似乎更有腾挪空间。
老李头闻言,浑浊的老眼中骤然爆射出一缕精芒(瞬间又收敛),他死死地盯着林辰指的那个位置,捏着棋子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在他眼中,这已不是棋盘,而是一片浩瀚的战场!林辰那随手一指,看似平凡的一步退守,却仿佛暗合了天地至理,阴阳轮转,蕴含了无穷的兵法韬略与剑道至理!一步退,并非怯懦,而是以退为进,暗藏杀机,瞬间盘活了整个看似死局的战场!
“妙!妙啊!哈哈哈哈!”老李头猛地一拍大腿,放声大笑,笑声中气十足,震得旁边的老槐树都簌簌落叶。他依照林辰所言,将“车”退回。
王大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盯着棋盘看了半晌,脸色越来越凝重,最终颓然叹了口气:“输了输了!好一招‘退一步海阔天空’!老李头,你这招够绝!”
他抬起头,看向林辰,铜铃大眼中满是惊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小林啊,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象棋高手?”
林辰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地说:“王大叔你可别取笑我了,我就是瞎说的,运气,纯属运气。”
老李头却站起身,郑重地对着林辰拱了拱手(姿势古朴,带着某种剑礼的韵味):“林小友一语点醒梦中人,老夫受教了!” 他感觉困住自己多年的剑道瓶颈,竟然因为这一步棋,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林辰被这架势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李爷爷您太言重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两位老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深意。前辈又在“装凡人”了,这份心境,真是吾辈楷模啊!
这时,王大锤拿起林辰放在一旁的锄头,看了看刃口,说道:“小林,你这锄头用了有些时日了吧?刃口都有些卷了。拿来,我帮你重新打磨一下,顺便加固加固。”
“那太谢谢王大叔了!”林辰正觉得锄头有点不好用,闻言大喜。
王大锤接过锄头,掂量了一下。这锄头只是最普通的凡铁,但因为在林辰手中使用了许久,早已沾染了浓郁的大道气息,材质内部甚至在道韵的长期浸润下,发生着某种神异的蜕变。他不敢怠慢,决定回去就用自己珍藏的、掺了星辰砂的铁精,为前辈好好重铸一番,务必要让前辈用得顺手!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王大锤拍着胸脯,扛起锄头,像是捧着什么圣物一样,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铁匠铺走去。他那铁匠铺里,地火早已被他引动,化作蕴含一丝太阳真火本源的道火。
林辰看着热情的王大锤和依旧激动不已的老李头,心里暖暖的。这桃源村的村民,真是淳朴又热心啊!
他浑然不知,在他眼中“淳朴热心”的村民们,此刻心中想的却是:
“前辈刚才那一步棋,定然是无上剑道至理!我必须立刻回去闭关参悟!”——by 老李头。
“前辈的锄头,我必须用最好的材料,竭尽所能,打造成一件……至少是灵宝级别的神物!绝不能辱没了前辈的身份!”——by 王大锤。
“林辰哥哥讲的故事和写的字好好看!里面有好厉害好厉害的道理!我感觉我好像变得更厉害了!”——by 跑远的小丫。
夜幕降临,桃源村灯火零星,一如既往的宁静。
但在这宁静的表象下,一股股强大的气息在村中各处隐隐波动,那是村民们因为林辰无意识间的“点拨”而获得的感悟与突破。
林辰回到自己的茅草屋,点亮油灯,准备看会儿书(他从村里杂货铺淘来的凡俗话本)就休息。
他觉得很满足。虽然不能修仙,但在这里,有地种,有邻居关心,日子平淡却充实。
“这里真好,大家都很正常,很友善。”他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吹熄了灯,安然入睡。
而他口中“很正常”的村民们,此刻或许正在引动星辰之力炼器,或许在参悟无上剑道,或许在混沌中开辟内天地……
全村影帝,陪着他这位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大道化身,继续上演着温馨而神奇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