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风起云涌,围绕着桃源村和林辰所展开的“新游戏”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然而,这场游戏的“风暴眼”——桃源村本身,却一如既往地宁静祥和,仿佛一切纷扰都与它无关。
林辰最近有了新的“烦恼”。
他的果园和菜地规模扩大了,随之而来的,是病虫害似乎也多了一些。虽然他秉持着“自然农法”,尽量少用“农药”(他自己用一些植物捣碎泡制的驱虫水),但看着叶片上偶尔出现的虫洞,还是觉得有些碍眼。
“得想点生物防治的法子。”林辰摸着下巴,看着自家的菜地琢磨。他想到了养鸡。鸡是捉虫的好手,而且还能提供鸡蛋和肉食,一举多得。
说干就干。林辰去附近的集市,精心挑选了十几只健壮的小鸡仔,又买了几只半大的土鸭,一起养在了他早已扩建好的、用那些“铁豆子”和“黑石头”垫底的宽敞鸡舍鸭棚里。
这些鸡鸭只是最普通的品种,在修仙界,这种凡俗禽畜几乎毫无价值,连最低阶的修士都不会多看一眼。
然而,它们入住的是被无形道韵日夜浸润的桃源村,吃的是林辰偶尔随手撒下的、沾染了他气息的谷物残渣,喝的是蕴含着一丝生命源力的溪水,住的更是用无数炼器至宝垫底、堪称“史上最豪奢”的鸡舍鸭棚。
变化,在悄无声息中发生。
这些鸡鸭的生长速度远超寻常,羽毛变得格外鲜亮顺滑,眼神也愈发灵动。尤其是那只领头的、被林辰随口命名为“大将军”的公鸡,昂首阔步间,竟隐隐带着一股睥睨之气,其啼鸣之声,清越激昂,能传遍大半个村落。
村民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老李头路过鸡舍时,还会笑着点评一句:“林小哥这鸡养得,精神头十足,都快成精了。”
他这话并非完全玩笑。在这些村民(隐世大佬们)的感知中,这些鸡鸭的体内,确实正在凝聚一丝微弱的灵性,虽然远未到开启灵智的程度,但其生命本源正在被潜移默化地纯化和提升。假以时日,就算真的蜕变成低阶灵兽,也毫不奇怪。
这一日,青云宗掌门凌霄子,亲自押送着一批新搜集来的“无用之物”,以及宗门孝敬的一些特色灵果点心,前来拜访林辰。
刚走到村口,他就感觉到一丝异样。空气中弥漫的道韵似乎更加活泼了,而且还多了一种……生机勃勃的野性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向着林辰的小院方向走去。在经过那片被篱笆围起来的鸡舍鸭棚时,凌霄子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目光扫过里面那些看似普通的家禽。
这一看,差点让他道心不稳。
在他的灵识感知(他不敢直接探查,只是被动接收外界信息)中,那十几只鸡鸭周身竟然环绕着一层极其淡薄、却纯正无比的先天清气!尤其是那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其头顶那一点微不可见的红冠,在他眼中竟仿佛有一缕微缩的太阳真火在流转!
“这……这是……”凌霄子内心骇然,“先天灵禽?!不,还未完全蜕变,但根基已筑!这生命层次……”
他清楚地知道,即便是那些拥有上古神兽血脉的珍稀灵禽,其幼年期也未必能有如此纯正的先天根基!这位前辈,竟然随手养些凡鸡凡鸭,就能让它们朝着先天灵禽的方向进化?这是何等逆天的造化手段!
就在这时,那只被林辰命名为“大将军”的公鸡,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在鸡舍外驻足良久、气息强大的“陌生人”。它歪了歪头,豆大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然后猛地张开翅膀,发出一声高亢嘹亮的啼鸣!
“喔——喔喔——!”
这声啼鸣,听在林辰耳中,只是自家公鸡精力旺盛的日常表现。但听在凌霄子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那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直接穿透了他的护体灵光,震荡着他的元神!一股灼热、阳刚、破晓涤暗的意境随着音波冲击而来,让他体内运转的灵力都为之一滞,神魂微微眩晕。
虽然这冲击力对他这位化神修士来说不算什么,但其蕴含的那一丝“道韵”,却让他心惊肉跳!
“司晨破晓?涤荡邪魅?”凌霄子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古老的词汇。这公鸡一啼,竟隐隐触及了声音法则与太阳法则的边缘!
他连忙稳住心神,不敢再看,低着头,快步走向林辰的小院,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前辈院中的鸡鸭都已如此,那看门的土狗,檐下的燕子……”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林辰正在院子里整理新送来的“破烂”,看到凌霄子进来,脸上露出笑容:“凌掌门来了?快请进。你来得正好,我家的鸡刚开始打鸣,没吓着你吧?”他还担心城里来的“体面人”不习惯农村的鸡鸣狗吠。
凌霄子闻言,身子微微一僵,连忙挤出一个恭敬甚至带着点惶恐的笑容:“不敢不敢!前辈家的灵……呃,雄鸡啼鸣,声音洪亮,蕴含……蕴含自然之道,晚辈听了只觉得心神振奋,怎会惊吓?”
他差点把“灵禽”二字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改口。
林辰哈哈一笑:“什么自然之道,就是嗓门大点而已。凌掌门太会说话了。”他觉得这位掌门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客气,说话文绉绉的,总爱把简单的事情往深奥里说。
凌霄子心中苦笑,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连忙将带来的物资奉上:“前辈,这是本宗近期搜集到的一些材料,以及一些宗门特产的点心果子,不成敬意,还请前辈笑纳。”
林辰看了看那些“破烂”,品质依旧“稳定”,他很满意。又看了看那些灵气氤氲、造型精美的点心和灵果,无奈道:“凌掌门,你们太客气了。每次都带这么多好东西,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个种田的,也没什么好回礼的……”
“前辈切莫如此说!”凌霄子赶紧打断,“能为您效劳,是青云宗上下的福分!前辈允许我等在此走动,已是天大的恩赐,岂敢奢求回礼?”
他这话是发自肺腑。在他和所有知情人看来,能进入这片被道韵笼罩的圣地,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喝一口这里的清水,都是无上的机缘,胜过世间万千灵丹妙药。
林辰摇摇头,觉得跟这些“讲究人”推辞起来太累,便也不再坚持。他想了想,指着鸡舍方向说:“这样吧,我看凌掌门似乎对我养的鸡鸭挺感兴趣?要不,你挑一只小公鸡带回去?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养着玩,或者炖汤应该还行?”
他纯粹是觉得老是收人家厚礼,不回点东西过意不去。自家养的土鸡,在城里应该也算是个稀罕物吧?
“什么?!”凌霄子闻言,浑身剧震,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前……前辈要送他一只灵禽?!
虽然还是幼生期,但那是根基已具的先天灵禽啊!其价值根本无法估量!若是好生培养,未来很可能成为守护宗门的强大存在!甚至其血脉都有可能提升宗门的整体底蕴!
这份“回礼”,实在太重了!重到凌霄子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前……前辈……这……这太珍贵了!晚辈……晚辈何德何能……”凌霄子激动得语无伦次,脸都涨红了。
林辰看他这反应,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一只小公鸡而已,有什么珍贵的?凌掌门,你真是太见外了。莫非是嫌弃我这乡下土鸡,上不得台面?”
“不敢!绝对不敢!”凌霄子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摆手,“晚辈是……是太惊喜了!前辈厚赐,晚辈……晚辈感激涕零,铭感五内!”
他生怕林辰反悔,也怕自己再推辞反而惹前辈不快,于是深深一揖到地:“既如此,晚辈……晚辈就厚颜收下了!多谢前辈恩赐!”
于是,在一种近乎梦幻的恍惚状态中,凌霄子小心翼翼地从鸡舍里,捧出了一只被林辰随手指出、看起来最精神的小公鸡。他用自己的上等灵绸,临时做了一个舒适的窝,如同捧着绝世珍宝一般,将那还在好奇张望的小公鸡护在怀里,脚步虚浮地离开了桃源村。
回到青云宗,凌霄子立刻召集所有核心长老,开启了最高级别的宗门会议。
当那只被灵绸包裹、懵懂无知的小公鸡被放在议事大殿中央的玉台上时,所有长老都感受到了那纯正的先天清气与蓬勃的生命力。
在听完凌霄子激动得略带颤抖的叙述后,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才颤巍巍地开口:“掌门……您是说,这……这灵禽,是林前辈……随手所赐?因为……因为您经常去送……送那些‘材料’?”
“正是。”凌霄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情,“前辈仁慈,念我等奔走辛苦,以此相赐。”
另一位长老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只小公鸡,喃喃道:“根基已成,先天清气内蕴……好生培养,未来至少也是八阶,不,九阶灵禽!其血脉若能延续……”
“立刻启动‘灵禽培育计划’!”凌霄子斩钉截铁地下令,“抽调宗门最好的驭兽师、炼丹师、阵法师!倾尽资源,务必将其培养好!同时,在后山划出禁地,为其修建最好的栖息之所!此事列为宗门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外泄!”
“是!”众长老齐声应诺,个个面色潮红,激动不已。
他们知道,青云宗的机缘,又来了!而且是一次足以改变宗门未来格局的大机缘!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林辰觉得老是收礼不好意思,回赠了一只他眼中“炖汤还行”的小公鸡。
消息虽然被严密封锁,但青云宗突然大规模调动资源,兴师动众地在后山开辟禁地,还是引起了一些有心势力的注意。结合之前凌霄子从桃源村返回时那掩饰不住的激动,各方势力再次展开了疯狂的脑补。
“青云宗又得到什么好处了?”
“肯定与那位存在有关!”
“莫非是得到了什么新的指点?或是赐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清楚!”
新一轮的暗流,开始涌动。而这一次,焦点似乎集中在了“生物”领域。一些势力开始琢磨,是不是也该送些灵兽幼崽、奇花异草的种子过去?万一也被那位看上眼了呢?
桃源村内,林辰对此一无所知。他正满意地看着因为少了一只公鸡而显得稍微安静些的鸡舍,觉得自己总算回了点礼,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看着围拢过来的鸡鸭,撒下一把谷粒,笑着说道:“多吃点,快点长。以后能不能实现鸡蛋自由,就看你们的了。”
鸡鸭们欢快地啄食着,它们简单的思维里,只知道这个主人很好,这里的环境让它们很舒服。它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外界,已然成为了足以引发宗门大战的“先天灵禽”。
而那只被青云宗奉若至宝、即将享受顶级资源培养的小公鸡,在林辰的计划里,未来的归宿很可能只是一锅鲜美的鸡汤。
认知的错位,再次带来了令人啼笑皆非的 contrast (对比)。鸡犬升“仙”的传奇,就在这无声无息中,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