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节目组公布约会地点时,吴所畏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天塌地陷。
“为了促进池先生和吴先生的感情,我们特意为大家准备了——私汤温泉两日游!”
【!!!两日游!还是私汤!导演我爱你!你是我的神!】
【这他妈和直接送入洞房有什么区别?!】
【啊啊啊啊啊啊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务必多放点镜头!gopro给我装床头!】
私汤。
温泉。
两日游。
这三个词,每一个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吴所畏的神经上。
他和池骋,在一个封闭的,充满水汽的,需要坦诚相见的鬼地方,待上整整两天?
这和把他扒光了扔进蛇窝有什么区别!
“不去!我可不可以不去!”吴所畏抓住姜小帅,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姜小帅拍了拍他的背,脸上写满了同情和爱莫能助。
“违约金,八位数。”
吴所畏瞬间蔫了,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出发的时候,节目组的车停在别墅门口。
林悠悠红着眼睛,端着一个包装精美的便当盒,楚楚可怜地递到池骋面前。
“池骋哥,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你路上吃。”
池骋正准备上车,闻言脚步都没停,头也没回。
“我不吃甜食。”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林悠悠一个人,捧着便当盒,在风中凌乱,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哈哈哈哈哈哈干得漂亮!对付绿茶就得这么干脆!】
【池总:别爱我,没结果,除非你是吴所畏。】
【林悠悠脸都绿了,爽死谁了,爽死我了!】
【美女姐姐看看我,你们型号错了。】
吴所畏在心里默默给她点了个蜡,然后硬着头皮,准备从后排另一边上车。
“坐前面。”车里的池骋发话了。
吴所畏脚步一顿。
“为什么?”
“我不想一回头就看到你那张哭丧的脸。”
理由很强大,无法反驳。
吴所畏屈辱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车子缓缓启动,别墅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吴所畏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一片悲凉。
他感觉自己不是去约会,是去上坟,而且是给自己上坟。
车里很安静,司机和跟拍摄像大哥都很有职业操守地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池骋也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就在吴所畏以为可以这样一路安静到目的地时,后座的人忽然开口了。
“安全带。”
吴所畏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忘了系。
他手忙脚乱地去拉,结果那带子像是跟他作对一样,卡住了。
“笨蛋。”
一声轻斥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后座笼罩过来。
池骋倾身向前,越过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空隙,伸手,轻而易举地拉过了那根卡住的安全带。
他的上半身,几乎完全悬在了吴所畏的上方。
吴所畏整个人都被圈在了他的手臂和车窗之间,动弹不得。
吴所畏连呼吸都忘了。
池骋的动作很慢。
他拉着安全带,缓缓地,从吴所畏的胸前划过,然后,低头,去寻找那个卡扣。
“咔哒”一声。
安全带扣上了。
可池骋没有立刻退回去。
他的脸,几乎贴着吴所畏的侧脸。
他偏过头,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吴所畏的耳廓,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话。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被我绑住?”
私汤温泉坐落在半山腰,是一座独立的日式庭院。
环境清幽,私密性极好。
好到让吴所畏感到绝望。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他和池骋这个魔鬼,将被困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唯一的“外人”,只有两名跟拍摄像,和一名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
而他们,显然都以池骋马首是瞻。
他怀疑这鬼东西是带资进组。
“池先生,吴先生,这是您二位的房间。”
工作人员恭敬地将他们领到一个挂着“月见”门牌的房间前,“房间里有独立的室内和室外温泉池,您二位可以随时享用。晚餐我们会送到房间里来。”
吴所畏看着那扇纸拉门,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池骋倒是很满意。
“知道了,你们可以下班了。”
“啊?”
工作人员当场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池先生,今天的拍摄……”
“今天不拍了。”
“给我们放个假。”
【卧槽!资本的力量!说不拍就不拍了?】
【导演:我不要面子的吗?池总:你不要。】
【哈哈哈哈金主爸爸发话了,谁敢不听!摄像大哥扛着机器连夜跑路!】
【前面的,不是跑路,是滚!麻溜地滚!】
“这……我要跟导演请示一下。”
池骋没说话,只是闲闲地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那名工作人员立刻打了个哆嗦,掏出对讲机,结结巴巴地汇报了几句,然后便点头哈腰地带着摄像跑了,那速度,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偌大的庭院,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完了。
这下真成瓮中之鳖了。
没有镜头了。
这意味着,池骋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好了。”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进去吧。”池骋推开拉门,自己先走了进去。
房间是典型的和式风格,榻榻米,矮几,还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室外的露天风吕,热气袅袅。
池骋脱掉外套,随手扔在榻榻米上,然后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一颗,两颗……
线条分明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你……你干什么!”吴所畏惊恐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门框。
“泡温泉。”池骋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将衬衫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宽肩窄腰,腹肌的线条清晰而漂亮,人鱼线没入裤腰,充满了力量感和雄性荷尔蒙。
吴所畏赶紧把头转向一边。
“愣着干什么?”
池骋从衣柜里拿出两件浴衣,扔了一件给吴所畏,“换衣服。”
吴所畏抱着那件柔软的浴衣,站在原地,没动。
“要我帮你换?”池骋挑眉。
“不……不用!”吴所畏抱着浴衣,逃也似的冲进了卫生间。
他在里面磨蹭了半天,才终于换好了浴衣,系紧了每一根带子,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等他出来的时候,池骋已经换好了浴衣,领口松松垮垮地敞着,正靠在落地窗边,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在把玩。
是那个蛇形图腾的打火机。
吴所畏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不是把它藏在画具包最里面的夹层了吗?池骋是什么时候……他翻了自己的包!
“在找它?”池骋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金属外壳在光线下闪过一道冷光。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吴所畏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是么。”池骋笑了笑,“我猜,你一定很喜欢它,所以才会从酒店,一直带到这里。”
吴所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个打火机,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池骋把玩着打火机,盖子“咔哒”“咔哒”地开合着,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叫汪硕。”
汪硕。
他那个白月光的名字。
“所以,”
池骋抬起头,眼神像捕猎的蛇,牢牢锁住吴所畏,“你最好给我一个,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包里的合理解释。”
“我……我是捡的!”吴所畏脱口而出。
“捡的?”池骋的笑意加深了,一步步向他走来,“在哪里捡的?”
“就……就在酒店的……走廊里!”
“哦?哪个酒店?”
“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池骋已经站定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他俯下身,靠得极近。
“是不是京城cbd,顶楼那家酒店的总统套房?”
吴所畏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不是那张两米宽的King Size大床?”
池骋每问一句,吴所畏的脸色就白一分。
最后,池骋的声音低得像恶魔的私语,精准地击碎了他最后一道防线。
“是不是在我枕头边上,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