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饮食店后身,有一小块被杂物和晾衣杆包围的空地,这里成了林道一临时的训练场。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但空气中弥漫的严肃气氛却让林道一感觉不到丝毫放松。
本乡猛站在他面前,没有穿戴任何装甲,只穿着普通的工装,但那股历经百战磨砺出的气势,比任何盔甲都更具压迫感。他没有多言,直接进入了主题。
“你的战斗,我看过了。”本乡猛的声音平稳,听不出褒贬,“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只有本能,没有章法。力量的使用粗糙,浪费严重,破绽百出。”
每一句话都像锤子敲在林道一的心上,让他脸颊发烫,但也无从反驳。他知道本乡猛说的是事实。
“首先,忘记你体内那所谓的‘种子’带来的力量。”本乡猛指了指林道一的身体,“先学会如何使用你与生俱来的这具身体。站稳!”
林道一依言摆出一个自认为还算稳当的格斗式。
“脚步虚浮,重心太高。”本乡猛上前,用脚轻轻一拨林道一的支撑腿,他立刻踉跄着差点摔倒。“敌人不会给你摆好姿势的时间。站稳,不是摆个样子,是要让你的身体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瞬间发力,保持平衡。”
本乡猛亲自示范,他的站姿看似随意,但林道一能感觉到,那具身体仿佛扎根于大地,蕴含着随时可以爆发的力量。
“看好了,最基本的直拳。力量不是只来自于手臂,是从脚底发起,经过腰胯,传递到肩背,最后集中于拳头。”本乡猛一边讲解,一边缓慢地打出一拳。动作朴实无华,但林道一却能听到拳头破空时那细微而凌厉的声响。
林道一模仿着,但打出的拳头软绵无力,动作僵硬而脱节。
“太僵硬了!你的身体在抗拒发力!放松,感受力量的流动轨迹!”本乡猛毫不留情地指出问题,并上手纠正他的动作,按压他的腰背,调整他手臂的角度。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林道一而言如同炼狱。本乡猛的教学方式极为严苛,每一个动作都必须重复数十遍,直到形成初步的肌肉记忆。直拳、侧踢、格挡、闪避……最基础的招式,拆解成最细微的部分,反复锤炼。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服,肌肉酸痛得如同被撕裂,肺部火辣辣的。他从未经历过如此高强度的体能消耗,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但看到本乡猛那没有丝毫动摇的眼神,他又咬着牙坚持下来。
【系统能量自然恢复:1.0% -> 1.5%。】
【身体机能适应性提升… 核心权限“变革之种”融合度微幅提升:3.3% -> 3.5%。】
【检测到使用者正在进行高契合度训练… “变革之种”对当前环境适应性增强…】
系统的提示偶尔在脑海中闪过,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他能感觉到,这种纯粹的、不依赖系统能量的肉体锤炼,似乎也在潜移默化地促进着“变革之种”与这具身体的融合,让它更加“接地气”。
休息间隙,林道一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本乡猛递给他一杯水,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突然开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设……设计师。”林道一气喘吁吁地回答,“坐在办公室里,画画图,改改稿子。”
本乡猛沉默了一下,看着自己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双手:“很和平的工作。为什么会卷入这种事情?”
林道一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倒霉吧。”他没法解释穿越和系统。
“倒霉吗?”本乡猛望向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或许吧。但命运把你推到这里,给了你力量,就意味着你有了选择的权利。是选择逃避,躲藏,还是选择面对,战斗。”他转头看向林道一,眼神锐利,“你的眼神里,有恐惧,但也有不甘。你想活下去,而且,你不想只为自己活下去。”
林道一心中一震。本乡猛看穿了他。他确实害怕,但他也无法忍受自己像个废物一样被保护,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别人为自己牺牲。
“我想……变得有用。”林道一低声说,这是他的真心话。
“那就记住这种感觉。”本乡猛指了指他酸痛的身体,“记住疼痛,记住疲惫,记住你想要变强的理由。战斗,从来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它是残酷的,是痛苦的,是要赌上性命的。”
就在这时,一文字隼人骑着机车回来了。他停好车,走到后院,看着满身大汗、狼狈不堪的林道一,又看了看一旁的本乡猛,挑了挑眉:“哦?开始操练新兵了?”
“基础太差。”本乡猛言简意赅。
一文字隼人抱着手臂,打量了一下林道一,嘴角勾起一丝略带嘲讽的弧度:“光是挨打可不够。真正的战斗,可没人会陪你按套路来。”他突然上前一步,毫无征兆地一记手刀劈向林道一的脖颈!
林道一大惊,几乎是靠着刚刚被本乡猛锤炼出的、残存的本能,猛地向后仰头,同时抬手格挡!
啪!
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让他手臂发麻,但好歹是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反应还行,就是太慢!”一文字隼人收手,语气依旧不客气,但眼神中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纯粹排斥,“记住,敌人不会给你准备时间。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
林道一喘着气,点了点头。他明白,一文字隼人虽然说话难听,但也是在用他的方式教导自己。
“外面情况怎么样?”本乡猛问道。
“不太妙。”一文字隼人脸色沉了下来,“修卡的活动范围在扩大,那种新型怪人又出现了几次,造成的破坏比以往更大。而且,他们似乎在有针对性地搜寻着什么,不仅仅是破坏。我怀疑……”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林道一,“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在这里。”
压力再次降临。
本乡猛沉默片刻,对林道一说:“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明天继续。记住我教你的东西,尽快掌握。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林道一郑重地点头。
夜幕再次降临。林道一躺在休息处,浑身酸痛,但精神却异常清醒。他回忆着本乡猛教导的每一个动作细节,回忆着一文字隼人那突如其来的一击。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这双手曾经只握过画笔和鼠标,如今却要学习如何战斗。
他再次集中精神,感受着体内的“变革之种”。经过下午的锤炼,那银色的光团似乎不再那么虚无缥缈,与肉身的联系紧密了一丝。他尝试着,不再去强行“驱动”它,而是像本乡猛教导的那样,感受力量的“流动”,引导它,而不是命令它。
一丝微弱的、温顺的能量流,如同溪水般,缓缓从他的胸口流向手臂。虽然微弱,但却比之前狂暴的抽取要顺畅得多,消耗也小得多。
【系统能量自然恢复:1.5% -> 2.0%。】
【核心权限“变革之种”融合度提升:3.5% -> 3.8%。】
【对基础格斗技巧理解度提升。】
【与“变革之种”同步率微幅增加。】
有效!林道一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将系统的力量与自身的锻炼结合,才是正确的道路!
他看向窗外昭和时代的月亮,目光坚定。
疼痛、疲惫、恐惧……这些都无法击垮他。他要在这里活下去,要变强,要解开谜团,要守护那些需要守护的东西。
钢铁的教诲,已然铭刻于心。接下来的路,他要一步一步,踏实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