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源世界的一处原始森林,它的存在古老得无法记年,仿佛是太初世界被遗忘的一角。
这里的根系深扎于混沌的尘埃,每一棵树干都高耸入云,枝叶交织成天穹的华盖,那厚重的阴影,就连诸神那无所不在的目光也无法完全穿透。
没有凡人曾丈量其边际,亦无人胆敢深入其腹地。
这里的树皮上爬满青苔,如同岁月的铭文;藤蔓垂落如神灵的胡须,在风中轻晃,仿佛低语着被遗忘的语言。
林间弥漫着树脂与潮湿泥土的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祭坛上燃烧的乳香,又像是某位古老存在沉眠时的吐息。
太阳神乌图的阳光透过千万层叶片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而破碎的光柱,宛如诸神棋盘上散落的星辰碎片。
遍地都是野兽的足迹隐现于松软的腐殖土中,却听不见它们的嘶吼;
飞鸟掠过树冠,却不曾鸣叫。这里的时间似乎流逝得更慢,亦或根本静止。
风穿过林间时,发出低沉的呜咽,如同沉睡巨灵的梦呓,又像是远古战场上未散的呐喊。
也在这时,突如其来的一道空间裂隙在森林空地撕开,一扇刻满神秘符文的门扉凭空显现。
混沌之风从中涌出,紧接着,三位婀娜多姿的女神,踏着优雅的步伐,从门扉中走出。
“好了,这里就是双源世界,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盖亚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原始而宁静。
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这让她心中的担忧稍稍放下。
“姐姐,我说过,你无法用物质的眼光来衡量这里。”
倪克斯的目光透着一丝无语,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里的核心是时间的流速,以及众神在不同时间线的投影与权能。
这种神秘层次的感知,物质的眼睛终究只能看到事物的表象。”
赫斯提亚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上,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她耳尖地捕捉到倪克斯话语中的深意,心中若有所思,了然于心。
盖亚也听出倪克斯话里有话,不禁冷笑一声:“呵呵,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现在要怎么做,难道打上门去告诉这里的本土神,我们要来吞噬他们吗?”
话音刚落,倪克斯眼中带着一丝凉意,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如果你不怕反被吞噬,你尽管去吧!反正,你已经后继有人了。”她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向盖亚的软肋。
“……”盖亚闻言,怒目圆睁,她的双眸中仿佛有火山在喷发。
她强忍着怒火,声音带着一丝愤怒的颤音,如同地壳下的岩浆在翻涌,“你如果再浪费时间,用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那就闭嘴!”
倪克斯似乎发泄够了。
她优雅地抚摸了一下袖子,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淡然一笑:“通过提亚马特的神性,我感知到,在她陨落前,曾有一滴神泪遗落在这片大地的深处。
那泪,孕育着她一半的神格。”
“那就是她一半的神格结晶,对吗?你还真是伟大的母亲,为了孩子,如此的机关算尽~”
盖亚的声音带着调侃的语气,但眼中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我先帮你寻找,但你得帮我给我好处,作为交换!”
“可以,毕竟你可以控制并感知大地,也更容易找到,也算省了时间。”倪克斯并不在意盖亚的调侃。
她轻笑一声,将目光投向赫斯提亚,“赫斯提亚你呢?有何打算?这个世界已经千疮百孔,有大量跟我们一样的外神,躲藏着找机会。”
“我到处走走看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也不是好战的性格。”
赫斯提亚的声音带着圣火般的慈祥与温柔,类似轻声安抚孩童的絮语,“加上我身上有夜母你的隐秘神性所覆盖。
气息与本土神一模一样,那么理应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赫斯提亚的话音一落,倪克斯和盖亚眼中都划过满意的笑意,如此识趣的孩子。
其次,她们沉默地对视一眼,随即在赫斯提亚面前化作流光,消失了身影。
“赫斯提亚,记住我们只能停留五百年,相当于我们世界只过了短短的五十年。如果超过了,我们就会被发现并被世界意志排斥出去。
所以你尽量早点拿到你想要的。”夜母那如星辰划过天际的微声,在赫斯提亚的灵魂深处响起,为这场旅程设下了严苛的时限。
赫斯提亚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她开始在灵魂深处勾勒着这个古老世界的神性图谱,试图寻找那通往神格的道路。“要如何在百年里得到想要的神格呢?”她轻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圣火般的虔诚与困惑。
就在这时,一阵微不可察的异动从林间深处传来,像是遥远的雷鸣,又似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几乎被森林的静谧所吞噬。
赫斯提亚的感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波动,那不是凡俗的喧嚣,而是神只之间力量的碰撞,所引发的空间与法则的扭曲。
这股力量让她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吸引。
这股吸引力并非来源于好奇,而是某种神性深处的共鸣。
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着温柔的光芒,看向那个方向,仿佛看到了一个解答。
她的身影没有犹豫,慢慢化作无数赤色的蝴蝶,每一只都扇动着绚丽夺目的翅膀。
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在空中翩翩起舞,穿过古老的榉树林,向着那片喧嚣之地前进。
与此同时,随着周围的巨树倒塌而产生的巨响,浓厚的尘雾与落叶纷纷而下,瞬间掩盖了彼此的身影。
“宁松!你竟敢爱上人类,你是疯了吗?”
一个高大强壮的男性身影,发出怒火冲天的质问声。
他凝聚狂风,将尘雾吹散,露出了他那如同风暴化身般的样子。
只见他的身形如移动的山岳,肩宽背厚,胸肌隆起如暴起的云团,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比淬火的精铁更刚硬,每一寸都绷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皮肤是古铜色里浸了铅灰,带着被雷霆反复灼烧的粗粝感,左胸处有道暗紫色的疤痕,是被某种生物撞碎肋骨时留下的。
此刻却被风暴之力滋养得发亮,像条蛰伏的雷蟒。
他的发色是浓得化不开的墨,却泛着电芒般的银紫闪光。
发丝未束,任狂风撕扯着倒卷,每一根都像被雷霆吻过,根根竖起如钢针,却又在触及他额角时温顺地垂落,那是他以意志驯服了风暴的狂乱。
发间缠着几缕半透明的丝绦,是用“初风的呜咽”与“积雨的沉吟”拧成的,每根都裹着细碎的电火花,随着他的动作噼啪作响。
他的眼睛是风暴的核心,是深蓝色,比海洋更猛烈,比雷云更阴郁。
眼白处翻涌着铅灰色的云浪,瞳仁里却沉着活的闪电:不是静止的电弧,是翻卷的积雨云、撕裂苍穹的霹雳、被风卷起的沙砾群。
当望进他眼底时,会忽然听见耳畔炸响惊雷,看见眼前闪过劈树的电光——所有风暴的预兆,都在他眼底提前上演。
那不是威胁,是法则的宣告:他即大气,他即风暴。
此时他穿一件靛黑的战甲式长袍,甲片由“凝固的雷霆”锻造,每片都凝着未释放的电能,边缘翻卷如狂风的爪牙。
袍角用银线绣着“气流”的图腾:有的如螺旋上升的飓风,有的如横向撕裂的狂飙,有的如垂直坠落的雷暴柱。
腰间系着条赭红色的缎带,垂落时在脚边铺成一片流动的雾,竟是无数半透明的“风灵”。
有的化作尖啸的利刃,有的凝成旋转的漏斗,有的只是轻轻托住飘落的雨滴,全是他在风暴中随手创造的生灵。
他赤足踩在崩裂的黑曜石地面上,足尖每动一下,地面便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渗出硫磺味的雾气。
“呵呵,恩利尔,你没有任何权利,改变我的想法或者命令我!即便,你是我的哥哥,也不可以!”
另一边,尘雾也随之消散,露出那位名为宁松的女神。
宁松的存在像一团被揉碎的月光,混着草叶的清香,连溪水都放轻了流淌的声响,那是智慧与母性的交融,温柔却带着穿透岁月的重量。
她的发色是最接近新刈青草的浅棕,却泛着牛毛般的柔润光泽。
发丝未束,松松挽成低髻,几缕碎发垂落至肩,发间缠着极细的牛筋编绳,绳结处坠着枚磨得发亮的牛骨坠子,刻着古老的智慧符文。
更醒目的是她耳后,一对小巧的牛耳轮廓,不是夸张的兽耳,而是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里,流淌着类似牛毛的金芒,像把“母牛”的神性刻进了骨血里。
她的眼睛是理性的紫色,比老牛反刍时的眼波更沉,比智者的瞳孔更亮。
眼尾微微下垂,带着母性的温软,瞳仁里却浮着活的知识图谱:
有泥板上刻着的楔形文字,有羊皮卷上褪色的星图,有草药茎叶的脉络图谱,还有历代凡人向她祈愿时未说出口的心事。
她的眼底会忽然浮现困惑的答案,不是直白的解答,是像老牛舔舐伤口般,用最温和的方式让你自己领悟。
同时,也在展现,她即智慧,她即知识。
宁松穿一件米白色的亚麻长袍,衣料粗粝如晒干的稻草,却用金线绣着“滋养”的图腾:左边是垂着谷穗的麦秆,右边是哺乳的母牛;
上方是翻卷的云带来雨水,下方是扎根的根须吸收养分。
每一针都缝得极缓,像是怕扯断了知识的脉络。
腰间系着条赭石色的皮绳,垂落时在脚边铺成一片流动的影,仔细看去,竟是无数半透明的“记忆碎片”:
有的是小牛犊第一次站立的摇晃,有的是老妇人传授纺织技巧的手势,有的是学者抄写典籍时的笔锋,全是她见证过的、与“智慧”和“滋养”相关的瞬间。
现在宁松猛地踩碎地面,怒目而视,她的声音充斥着不耐烦和怒火。
“很好!我这就向父神告状,你竟然想跟那个伊什塔尔一样爱上人类!”恩利尔眼中带着狠戾,话语充满了威胁。
他最后扫了宁松一眼,便化作一道狂风,消失了。
宁松见状,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突然松了一口气。
她那美丽的紫色眼眸带着复杂的视线,呆愣地看向某处,那里曾是赫斯提亚停留的位置。
忽然间,她的神性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波动,没有回头,用毫无情绪的声音警示:“出来吧!”
一棵巨树的树干后,无数赤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在阳光下绚丽夺目。
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在空中翩翩起舞,随后迅速聚合、旋转,化作一团流动的火焰,最终在光芒中勾勒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女性身影。
她的裙摆如同盛开的幽兰,散发出纯净而圣洁的气息。
宁松缓缓转过身来,当她的目光触及赫斯提亚时,不禁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完美无瑕的存在,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言语。
而赫斯提亚,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着温柔的光芒,她嫣然一笑。
她轻轻提起裙摆的一端,身体缓慢下蹲,同时双手优雅地在身体两侧摆动,头部微微倾斜,行以最尊敬的礼节。
“我是赫斯提亚,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女神。”
声音如同家庭的灶火,慈祥而温柔,似曾相识,却又带着无法触及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