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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并不是。你们身后还有一个。”
又沉寂下来了。
空旷的冻原安静得如同坟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像脚下的雪一样惨白。
人群像被无形的刀刃劈开般自动分散。在队伍最末端，我看见了那个同样身着漆黑大衣的“人”。
灰蒙天空坠下片片白色，沾上他的风衣的雪片忽然变成黑色，进而碎裂、散落在地，污浊如泥。
他站立的那片空间仿佛自成领域，连光线都在他周围扭曲、黯淡。积雪在他脚下消融成粘稠的黑色淤泥，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腐臭。
不用闭上眼睛，我都能看到尸山血海，黑色大衣浸溶在惨暗的夜。
塔露拉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却还是强撑着：“没关系，两个人又如何？用两个人就想堵截我们几十个人，自大。”
第一个内卫佯装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慢吞吞开口道：“我们从未打算，仅凭两人就拦截如此庞大且有组织的队伍。”
“虽然我们一直想要拔除这几座城市毫无用处的信息网，但它们多少还是报告过，爱国者和他的盾卫们在这一带活动的消息。”
“我在进攻前确认了情报，所以呼叫了支援。”
“你这家伙！针对大尉他做了什么？！”留守后方的盾卫再也按捺不住怒火。
“不要误会，他只是被我们牵制住了。”说到大尉，皇帝的利刃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认可，他对着战士们颤抖的铳口微笑，诚恳地对着大家说：“直到现在，那位也还是帝国军旅中不为人知的传奇。”
听到对方不仅出动了两个内卫，甚至专门分出人手去对付大尉，我简直两眼一黑。
我没要求对方单枪匹马过来。我们整合运动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可是，一群内卫跑过来是什么意思？乌萨斯是要亡国了吗？我们甚至还没接近南方的城市群，只是走到半道上而已。
再这样下去，你这次出动4个内卫，下回出动8个，等我们最后打到切尔诺伯格，就可以与整个帝国为敌了。
想想都觉得惊险刺激。
作为整合运动的大学生，我可能得现在就弄死你们。真的。
利刃再次出言挑拨：“真没想到，温迪戈，也成为了感染者。”
“更没想到，他会选择跟随您。”
塔露拉完全愣住。
紧握的拳头渗出血，滴落在纯白的雪地上。
“我们没有一开始认出他，是因为看过作战报告，这与他过去的作风大相径庭。如今来看，是您改变了他。”内卫认真地说：“总而言之，您确实是个了不起的领袖。”
“我想邀请您跟我们同行。博士，请跟我们走吧，不只是那位在等您，乌萨斯也需要您。”
整合运动的战士们几乎近在咫尺，气氛在原本沉闷至极的程度上再提升一级，只因为内卫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提了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
我总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今天是奔着我们散伙来的。
就算武力上打不散，也要给我们精神上弄垮掉。
“我并非什么领袖，真正的领袖站在你面前。”事已至此，我只能被逼着站出来。
我指了指塔露拉，表现得十分无辜，“你应该懂，没有物质雇佣关系就像是一盘散沙，都不用走，风一吹就散了。现在还留在这里的人，还愿意与你们这些‘邪魔’对抗的人，只是因为信念。”
“我也一样。”
我的说辞让大家暂时松了口气。
也是这时，一双不寻常巨大的黑色蛇皮战靴，沉稳地在内卫面前走过。
“两个内卫还不足以杀死我，”博卓卡斯替的声音如同冰川崩裂，“要与我们为敌，最好三个人一起。”
气氛忽然轻松多了。
不知何时，老爷子已经突破封锁，率领着他的盾卫们出现在战场边缘。他那巨大的身影在风雪中宛如移动的堡垒，盾卫们整齐的脚步声让整个冻原都在震动。
两个内卫对视一眼，猩红的目镜微微闪烁。
“情报有误。”第一个内卫低声说，“温迪戈比预计的更快突破了封锁。”
“今日的收获已经足够。”第二个内卫缓缓收起长刀，“确认目标存活，确认其影响力，确认感染者组织的规模……”
“就此告别。”
他们开始后撤，黑色的身影在雪地中逐渐模糊，如同融化的墨迹。
“我们会再见的，博士。”第一个内卫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借用那位的话，她会等您，直到‘当您准备好面对这片大地的命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