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当堂对质，撕破伪装
顾云裳展开那张特制纸张，苏墨染立刻取来温水，小心翼翼将纸张浸入水中。不过片刻，原本空白的纸上便渐渐浮现出清晰的字迹，正是昨日苏墨染与张旺财的对话实录——从假药坊地址、供货规律，到张旺财提及“每月给李捕头送二十两银子”“京兆尹大人也有抽成”，一字一句，清晰可辨，甚至连张旺财刻意压低的语气起伏，都通过特殊符号标注得明明白白。
“好！太好了！”苏墨染眼中闪过一丝亮色，“有了这份证据，就算李捕头想销毁证据、包庇张旺财，也无从抵赖！我们现在就去京兆府，赶在假药材转移之前，把所有证据呈上去！”
顾云裳点点头，将纸张从水中取出，用绢帕轻轻吸干水分——这特制纸张遇水不烂，字迹显形后即便干燥，也不会褪色，是铁证无疑。她又将假药材样本、特制绢帕、《假药辨伪指南》一并收好，与苏墨染一同快步走出墨韵斋，直奔京兆府衙而去。
此时的京兆府衙外，早已围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大家手里拿着《京中纪事》的报刊和《假药辨伪指南》，举着从张记药铺买的假药材，高声呼喊着“严惩张旺财”“彻查假药坊”“还百姓公道”，声浪滔天，连府衙内的官员都能清晰听见。
顾云裳和苏墨染挤过人群，径直走进府衙。大堂之上，京兆尹正端坐在案几后，神色凝重，李捕头站在一旁，装作秉公办事的模样，而张旺财则跪在堂下，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却依旧强装无辜。
“草民苏墨染，民女顾云裳，特来揭发张记药铺售假恶行，恳请大人为民做主！”苏墨染手持证据，高声禀报道。
京兆尹见是他们二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强装镇定：“哦？你们便是揭发张记售假之人？可有确凿证据？若无实证，随意诬告朝廷命官（李捕头）和商户，可是要治罪的！”
李捕头更是上前一步，厉声呵斥：“大胆狂徒！本官奉大人之命，前往张记核查此事，并未发现任何假药材，反倒是你们，恶意造谣，煽动百姓，分明是别有用心！”
张旺财见状，立刻哭嚎起来：“大人明察！小人冤枉啊！我张记世代行医售药，向来诚信经营，从未卖过假药！这两人定是同行派来的奸细，想砸我的场子，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是不是诬告，是不是造谣，拿出证据便知！”顾云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示意苏墨染将假药材样本一一摆放在大堂中央，“大人请看，这些都是从张记药铺买来的药材。这是假黄芪，实则是板蓝根冒充，还掺了硫磺熏制；这是假金银花，是用枯草染色而成；这是假当归，同样用硫磺熏制，长期服用，会损伤心肺、灼伤肠胃。”
说着，她拿起假黄芪和正品黄芪，分别放在两个火折子上灼烧。瞬间，假黄芪冒出刺鼻的硫磺味，灰烬发黑；而正品黄芪则清香无异味，灰烬雪白。大堂之上，无论是官员还是围观的百姓，都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发出惊叹之声。
“果然是假的！这硫磺味也太刺鼻了！”
“我前几日就在张记买了当归，难怪我娘喝了之后胸口发闷！”
“太黑心了！这分明是谋财害命！”
顾云裳又将染色金银花放入清水中，片刻后，水色变得鲜艳发黄，金银花褪去颜色，露出枯草本色。“大人，这便是最直接的证据。张掌柜口口声声说诚信经营，可这些药材，却都是用廉价材料伪造，不仅毫无药效，反而会延误病情、损害身体，不知害了多少百姓！”
张旺财脸色惨白，却依旧死不认账：“大人！这……这是他们故意伪造的！他们从别处买来假药，栽赃陷害我！我铺子里的药材都是正品，方才李捕头去核查，也没发现假药材啊！”
李捕头立刻附和：“大人所言极是！本官方才亲自前往张记药铺，仔细核查了所有药材，皆是正品，并无半点掺假之处。想必是这两人故意栽赃，还请大人严惩！”
“李捕头倒是好记性，只是不知，你方才去张记，是先核查药材，还是先去后院给张旺财报信，让他转移假药材、销毁账本？”苏墨染冷笑一声，将那张显形的特制纸张递到京兆尹面前，“大人请看，这是昨日我们在张记药铺，悄悄记录下的张旺财与我们的对话，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张记的假药来自城郊李家村药坊，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交货，更写着李捕头每月收受张旺财二十两银子贿赂，为其通风报信、包庇罪行！”
京兆尹接过纸张，仔细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微微颤抖——上面的字迹清晰，对话详实，甚至连张旺财提及“京兆尹大人也有抽成”的话语都记录在内，若是此事败露，他轻则丢官，重则株连九族！
李捕头见状，心中一慌，连忙上前辩解：“大人！这是伪造的！是他们故意编造的谎言，栽赃陷害本官！请大人明察！”
“是不是栽赃陷害，再看看这个便知。”苏墨染又取出一本账本，递到京兆尹面前，“这是我们从张旺财的一个心腹伙计手中拿到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每月给李捕头、甚至给大人您送贿赂的数额和时间，还有假药的进货、销售记录，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与那张对话记录完全吻合！”
账本递上，大堂之上一片哗然。围观的百姓更是怒不可遏，高声呼喊着“严惩贪官”“严惩李捕头”“彻查京兆尹”。
李捕头面如死灰，再也无法镇定，想要扑上去抢夺账本，却被府衙的差役拦住。张旺财更是吓得浑身发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抵赖，却依旧抱着一丝侥幸，想要攀咬他人。
顾云裳看着眼前的乱象，缓缓开口，语气凝重：“大人，李捕头，张掌柜，你们可知这些假药，害了多少百姓？我曾在西城听闻，有百姓因误食假黄芪，原本轻微的气虚之症，变成了心肺衰竭；有孩童误食染色金银花，上吐下泻，险些丧命；还有老人因服用假当归，气血亏虚，卧床不起。”
她顿了顿，用现代化学知识，细细拆解假药的危害：“这些用硫磺熏制的药材，含有大量的二氧化硫，长期服用，会损伤呼吸道和胃肠道黏膜，引发咳嗽、呕吐、腹泻等症状，严重者会导致肝肾功能衰竭；那些染色的假药，所用染料多是工业染料，含有重金属，进入人体后无法排出，会慢慢蓄积，损害神经系统和造血功能，尤其对老人和孩童危害最大。”
这番话条理清晰，通俗易懂，在场的官员和百姓无不震惊。大家看着那些看似普通的假药，想起自己或家人曾服用过张记的药材，心中既愤怒又后怕，呼喊声愈发响亮：“严惩凶手！还我们公道！”
京兆尹坐在案几后，如芒在背。他知道，此刻若是再包庇李捕头和张旺财，不仅会激起民变，更会被御史台弹劾，到时候三皇子也不会保他——三皇子向来只认利益，若是他成了弃子，只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权衡利弊之下，京兆尹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张旺财！竟敢制售假药，谋财害命！大胆李捕头！竟敢收受贿赂，包庇罪行！来人，将二人拿下，打入大牢！立刻查封张记药铺，清点所有药材，若是发现假药，一律销毁！”
差役们应声上前，将瘫软在地的张旺财和李捕头拖了下去。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拍手称快，高声欢呼“大人英明”。
顾云裳和苏墨染对视一眼，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第一步总算成功了，张记药铺被查封，李捕头被拿下，假药黑市的一个重要据点被端掉，也算是给了百姓一个交代。
可就在差役们准备将张旺财拖出大堂时，张旺财突然挣脱束缚，对着大堂之上高声呼喊：“我不服！我只是个小角色！城郊假药坊背后是三皇子的人，你们动不了他们！就算你们查封了我的药铺，拿下了我，还有更多的假药坊在制假售假，你们根本管不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大堂之上炸开。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本欢呼的百姓瞬间安静下来，官员们也神色凝重——三皇子乃是皇室宗亲，权势滔天，若是假药坊真的是他暗中扶持，此事便不是京兆府能够轻易处置的了。
京兆尹脸色骤变，厉声呵斥：“大胆狂徒！竟敢造谣污蔑皇子殿下，给我掌嘴！”
“大人且慢！”顾云裳上前一步，拦住差役，目光坚定地看向京兆尹。她与苏墨染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张旺财的话，与此前母亲日记中破译的线索、苏墨染查到的黑市背景完全吻合，三皇子果然是这假药网络的幕后黑手。
顾云裳沉声对京兆尹说：“既然牵扯更广，还请大人下令彻查城郊李家村假药坊，抓捕相关涉案人员，还百姓一个公道！若是此事就此搁置，不仅无法平息民怨，更会让三皇子的恶势力愈发猖獗，日后只会有更多百姓深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