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奎还在旁边陪着笑脸,递着烟:“龙爷,您看这……这点小买卖,开营业,我们哪敢不懂规矩,回头挣钱了,一定还上……”
龙爷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忽然“唰”地一声合上折扇,打断了赵奎的话。
他不再看胡大柱,而是用扇子头虚点了点赵奎的胸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威胁:
“赵奎,你是个懂事的。跟你大哥好好说道说道这镇上的‘规矩’。今天爷我给你们个面子,不搅和你们的开业‘喜气’。”
他特意加重了“规矩”和“喜气”两个词,然后阴冷的目光再次掠过胡大柱紧绷的脸。
“胡村长,生意不错嘛……好好经营,我们,来日方长。”
“龙爷,也不是我们不交,关键是这地盘,好像是狗爷的吧?那狗爷如果也跟我要钱,我咋种?”胡大柱微笑着故意问道。
“啥狗爷?狗爷的人来,自然有我们的人保护你。”龙爷身后的下属当即回答道。
“那狗爷也是这么说的,要不,你们自己先分清楚再说。”胡大柱故意说道,显然这是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反正,我只交一家的,你们和狗爷自己先分好。或者,你们斗一斗,谁赢了,我就交给谁。”胡大柱继续补充道。
胡大柱这是光明正大的挑拨,但是龙爷和狗爷的斗,又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也是本来就如此的事。
龙爷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带着手下,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虽然龙爷暂时离开了,没有当场闹起来,但刚才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录像厅里的喧闹没有立刻恢复,一种压抑的安静弥漫开来。
原本沉浸在电影中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看向胡大柱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担忧,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胡大柱这下可惹上麻烦了……”
“龙爷那是好惹的?这录像厅怕是开不长喽。”
“唉,好好的事儿,你看这弄的……”
赵奎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忧心忡忡地对胡大柱说:“大柱哥,这下……算是把龙爷得罪了。他这话摆明了是以后要来找茬啊。”
“你不是说能搞定吗?人家给个屁的脸面都没给你。”胡大柱无语道。
赵奎摸了摸脑袋,尴尬道:“我好歹也在他下面干过活,没想到,完全无视了我,哎。”
“就知道吹牛吧。”李杏花对上一句。
这时。
冯老爷和赵疤瘌也都从里面出来了。
“胡大柱啊,你这胆子不小啊,龙爷你也敢顶嘴,怎么的?不想开了?呵呵。”冯老板开玩笑着说道。
“哪能不想开啊,我这点利润还要被分走的话,那是真的干脆不用开了。”胡大柱回答道。
“胡村长幕后肯定有高手助着,对吧?”赵疤瘌打趣着试探性的问道。
胡大柱对这话完全没谱啊。
那刘副书记虽然是接过了自己的纸条,但是会不会亲自下场管这事,他是真的没信心。
“毛啊,谁管我们这些底层的,我只是纯粹硬刚。”胡大柱苦笑道。
“你强。”赵疤瘌对胡大柱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就走了。
冯老板也是拍了拍胡大柱的肩膀,很内涵的说道:“我看着你,看看你还有啥本事,可得拿出来了,呵呵。”
冯老板也走了。
胡大柱和赵奎对视了一眼。
“大柱哥,刘副书记会帮我们说话吗?”赵奎压低声音问道。
“不知道,我看悬,咱们还是准备和龙爷的人打吧。”胡大柱回答道。
“啊??”
赵奎哭了,苦笑道:“这几个兄弟拉过来凑热闹的,要真打起来,他们肯定跑,他们可不敢和龙爷作对啊。”
“那就咱们两个人和他们打,你怂了?”胡大柱不怕怂。
“能不怂吗?”赵奎都哭了。
赵奎指着远处的山沟,说道:“就你眼前100米的那个山沟底下,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尸体扔在那里。”
李桂花,李杏花都惊恐的看着他。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赵奎冷笑道:“那都是龙爷和狗爷内斗被砍死的混混,或者是镇上不听话的人,被龙爷,狗爷的人打死了,扔下去的。”
赵奎的话,一点都不假。
这个年代,治安还是极差的,这种黑势力的斗争,是非常普遍的,也是一个治安最黑暗的年代。
像变态连环奸杀案这种恶性案子,其实还不少,更别提那种强奸,抢劫,偷窃了,更是屡屡不止。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黑暗时代。
“桂花,你们先带着娃回去,我迟点回来。”胡大柱还是让她们先回去。
“爸,你小心一点,不要和他们打架,大不了给钱。”李桂花不想公公出事。
“明白的。”胡大柱点点头。
李桂花,李杏花带着娃,也就先回家了。
免费录像厅从下午开业放到了晚上6点,晚上就开始收费了,因为有午夜场。
胡大柱站到前面,拍了拍手,朗声说道:
“各位乡亲,各位朋友!感谢大家今天的捧场!白天的免费场次到此结束!”
他话音一落,底下响起一阵略带失望的“哦”声。
但胡大柱话锋一转,脸上带着笑:“大家别急!晚上还有更精彩的!从七点半开始,我们正式营业,连放三场!有李丽珍的《蜜桃成熟时》,哈哈!”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说出《蜜桃成熟时》几个字,立刻勾起了不少年轻后生和闲汉的好奇心。
这番话说得不少人心里痒痒的。
免费的结束了,但这收费的,听起来更刺激啊!
尤其是“午夜场”,在这娱乐匮乏的年代,充满了诱惑。
很快,有舍不得钱的村民陆续离开,也有人开始掏钱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