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朗，自封摸金校尉传人，带着怂包搭档小胖直播盗墓，只想蹭点流量混口饭吃。
谁知刚下墓就踩中千年机关，差点被射成刺猬。小胖哭爹喊娘，我却发现青铜棺椁上刻着失传的殄文。
正要用黑驴蹄子镇压，棺材自己裂了，里面空空如也。
没等我反应过来，小胖指着直播镜头，声音抖成了筛子：“老、老大，你背后……”
我回头一看，直播间三万老铁在线围观，镜头里，一个面色苍白、黑瞳红唇的女鬼，正趴在我肩膀上，对着我诡异地微笑。
直播间瞬间炸锅，礼物刷到飞起。
我人麻了，但职业素养让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家……家人们，点个关注！今晚……今晚朗爷不盘古董，改盘女鬼！这第一位嘉宾，千年道行，颜值能打，就是……有点费裤子（小胖已吓尿）！”
我以为这是直播事故，没想到只是开始。空棺、殄文、指向生路的神秘地图……这一切，似乎都与这位对直播充满好奇的“女鬼嘉宾”有关。
而她，好像只是这座诡墓的“开场表演”……
正文开始---
阴风打着旋从盗洞深处倒灌出来，带着泥土腥气和一种难以形容的陈腐味道，吹得王朗手里那盏强光手电的光柱都晃了晃。他缩了缩脖子，把身上那件印着“摸金校尉No.1”的骚包红色冲锋衣拉链又往上拽了拽。
“我说朗哥，咱、咱要不还是回去吧？这地方……我这右眼皮从下来就开始跳，蹦迪似的，就没停过！”跟在屁股后头的胖子李，网名“灵活的胖子”，此刻一点也不灵活，他哆嗦着，一身肥肉在特制的加大号同款冲锋衣下荡漾，头盔上的头灯乱晃，在狭窄的墓道墙壁上投下惊慌失措的光斑。他怀里死死搂着一个超大号背包，里面塞满了黑驴蹄子、糯米、工兵铲，甚至还有一包据说是他二舅奶奶从五台山求来的开光符灰。
“回去？直播间三万老铁看着呢！礼物刷屏你没看见？‘朗爷威武，探秘千年古墓’、‘胖爷别怂，给你刷火箭’！火箭啊胖子！一个够你吃三天宵夜了！”王朗压低声音，对着别在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挤眉弄眼，又把手机自拍杆往前伸了伸，确保镜头能捕捉到墓道深处那幽暗未知的领域，“家人们，点点关注，刷刷小礼物，看我和胖爷今天给你们整个大活！看见没，这墓道，这砖，绝对的汉代贵族范儿！”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其实也直打鼓。祖上那点关于摸金校尉的传说，到他这儿早就七零八落，只剩下几本快翻烂的盗墓小说和网上搜罗来的真假难辨的风水图。这次找到这个据说是西汉某个侯爵的墓，纯属运气，直播盗墓更是为了搏出位赚流量。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又往前摸了十几米，墓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半掩的石门，里面黑黢黢的，像一张巨兽的嘴。
“到了！主墓室！”王朗精神一振，强行压下心悸，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家伙事儿！”
胖子哭丧着脸，从背包里摸出工兵铲，颤巍巍地上去帮忙撬门。石门比想象中沉得多，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推开一道能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浓郁的、带着朽木和金属锈蚀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激得两人同时一哆嗦。
王朗深吸一口气，率先侧身挤了进去。手电光柱划破黑暗，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方形墓室，四壁空空，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具硕大的、覆盖着厚厚灰尘的青铜棺椁。棺椁表面似乎刻着些模糊的花纹，在晃动的手电光下看不真切。
“家人们！重磅来袭！看见没，正主就在这儿了！西汉侯爷的安眠之所！”王朗强装兴奋，对着镜头唾沫横飞，“今天朗爷就带你们看看，这千年的老粽子……哦不，是千年的侯爷，长啥样！”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
“咔哒。”
一声极轻微、却清晰得让人头皮炸开的机括声响，在死寂的墓室里如同惊雷。
“我操！”胖子反应奇快，或者说，是求生本能爆发，整个人像颗肉弹一样往旁边扑倒。
王朗汗毛倒竖，几乎是同一时间，耳边传来一片令人牙酸的“嗖嗖”破空声！无数支黝黑的弩箭，从两侧墙壁以及头顶的暗格里激射而出，快如闪电，带着死亡的气息，瞬间覆盖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以及周围大片区域！
叮叮当当！
弩箭密集地钉在青砖地上、墙壁上，甚至有几支擦着王朗的冲锋衣帽檐飞过，带起的冷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狼狈地一个懒驴打滚，躲到青铜棺椁侧面，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电和手机都差点脱手。
“妈呀！杀人啦！朗哥！我要回家！这直播我不干了！钱我不要了！命要紧啊！”胖子带着哭腔的嚎叫在弩箭停歇后响起，他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屁股撅得老高，肥硕的身躯抖得像筛糠。
王朗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直播手机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镜头大概正对着墓顶，直播间现在怕是已经炸锅了。他勉强定了定神，一股邪火混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往上涌：“闭嘴！没、没事了！机关触发了就安全了！瞧你那点出息！”
他扶着冰冷的青铜棺椁站起来，腿还有点软。手电光下意识地往棺椁上一照，灰尘被刚才的动静震落不少，露出了下面清晰的刻痕。
那不是常见的蟠螭纹或者云雷纹，而是一种扭曲、怪异，如同蛇虫爬行的文字。
王朗瞳孔猛地一缩。
这文字……他在家里那本祖传的、被老鼠啃得只剩半本的破皮笔记上见过插图！笔记上用朱砂批注，称其为“殄文”，又名“鬼书”、“水书”，是专门写给死人、或者与某些“非人”存在沟通的文字，早已失传千年！
这侯爷的棺材上，怎么会刻着这东西？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爬了上来。
“胖、胖子……”他声音有点干涩，“黑、黑驴蹄子……”
“啊？哦！哦！”胖子还趴在地上，闻言手忙脚乱地在背包里摸索，很快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干瘪黝黑的东西，哆嗦着递过来。
王朗接过沉手的黑驴蹄子，咽了口唾沫。祖传笔记和小说里都这么说，黑驴蹄子克僵尸。管他里面是什么，先来一下子准没错！
他深吸一口气，一手握紧手电，一手高举黑驴蹄子，绕着棺椁走了半圈，找到棺盖与棺身的缝隙，就准备把蹄子塞进去先镇住。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冷青铜棺椁的一刹那——
“咔嚓……咔嚓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冰层碎裂的声响，从棺椁内部传来。
王朗动作僵住，胖子也停止了啜泣，惊恐地望过来。
在两人瞪大的眼睛注视下，那具看起来厚重无比、尘封千年的青铜棺椁，棺盖正中央的位置，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哐当”一声巨响，整个棺盖从中碎裂，向内塌陷下去一小块，露出了一个黑窟窿。
没有预想中的尸气喷涌，也没有恶臭，只有一股陈灰扬起的味道。
王朗心脏停跳了半拍，手电光猛地射向那破裂的窟窿。
里面……是空的？
除了些许腐朽的丝织物碎片，棺椁内部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西汉侯爷的尸体！
“怎、怎么是空的？”胖子也懵了，忘了害怕，凑过来一点，伸着脖子往里看，“闹了半天，是个衣冠冢？”
王朗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殄文，空棺……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身后的胖子突然发出一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的抽气声，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抖得不成样子：
“老、老老……老大……你……你背后……”
王朗浑身一僵，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他猛地回头——
只见掉落在不远处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正顽强地进行着直播。前置摄像头的镜头，恰好对准了他回头的方向。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下，直播间滚动的弹幕已经疯了。
而在那镜头画面的正中央，自己的肩膀后面，赫然多了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鲜红如血。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海藻般披散下来，几缕发丝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脖颈。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漆黑没有眼白，正透过手机屏幕，直勾勾地看着回头望来的王朗，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至极的微笑。
王朗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墓室里，只剩下胖子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手机扬声器里传来的、直播间观众疯狂刷过的海量“？？？？？”和“啊啊啊啊啊——”的弹幕提示音。
那女鬼……在镜头里，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