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余处长了。”
真田绪野抬起手臂,拍向余冲良的肩膀,随即转头:“幸树,我先走了。”
“拜拜。”
谢殊敷衍的回招呼,屁股也不抬,靠坐在沙发上看档案。
他忍不住揉揉眼睛。
档案里全是繁体字。
认识,但认的艰难,但真得认识。
就很烦。
汪黎和余冲良出门去送真田绪野了。
没人知道时间会重启,都忙着搞人情世故,房间内除了谢殊便只剩下成木介。
“哗啦——”
纸张翻动声清晰可闻。
半分钟后,翻动声停止,谢殊两眼一翻,瘫在沙发上等两位处长回来给他念档案。
妈的。
支持简体中文全球化,时代化,民国化。
很快,余冲良二人就回来了,得知这位鬼子少爷的需求后,余冲良眼镜一戴,开始朗诵。
寥寥几句,重点全部说清。
该说不说,能做到这个位置,余冲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至少声优当的不错。
那叫一个声情并茂使听众身临其境。
汪黎听得想杀人,随便找到个借口便不知道哪里去了。
......
事情并不复杂。
四天前,地下党“顾利真”叛变,供出沪上城内三处死信箱的精确位置,以及五位活跃地下党成员的联络方式。
只有联络方式,没有姓名地址。
两天前,由汪黎提议,进行紧急联络,将五名地下党全都骗至咖啡馆,一网打尽。
......
谢殊喝了口白水。
没有其他办法,要想救他们,就只能回溯到两天前,到他们家里一个一个通知。
在咖啡厅门口拦不行。
他能拦下沈中纪和蓝西装,是因为这两个人本身就不是任务目标,身上没有带着明显特征。
七十六号能查户口。
工作住址知道就好说。
趁七十六号查户口的时间,谢殊抽空跟顾利真见了一面,慰问了他前几天的私人行程。
嗯。
一直在七十六号。
不太好杀,但也不算特难。
权当练级了,毕竟杀天皇更难。
紧接着,整整一上午,谢殊都在背顾利真的供词。
供词是根据余冲良口述,谢殊自己写出的简体版本。
其他人见到没怀疑,也没敢问,毕竟在他们眼里谢殊不算华国人,写字缺斤少两很正常。
时间逐渐流逝,窗口的盆栽倒影由长变短。
中午十二点半。
“啪!”
谢殊背熟档案,起身活动开筋骨:“去你们那个.....刑讯室。”
“是!”
......
十分钟后,刑讯室。
谢殊拿着余冲良提供的户籍资料,对昨天抓获的五名地下党逐一进行提审。
审不审无所谓,重点是记脸,确保再次见面能一眼认出来。
半小时后,他将五张人脸背的滚瓜烂熟,进入地下党孙伯礼的牢房,拉开椅子坐下,头也不回道:
“都出去,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许进来。”
余冲良不放心:“七十六号和特高课的刑讯工具有区别,要不让他们出去,我留下来给您打打下手?”
谢殊拒绝:“真田家专属刑讯方式,概不外传,都出去。”
对方都这么说,余冲良也不好再留,只能退了出去。
“滋呀——”
刑讯室窄小的铁门被带上,室内瞬间死寂下来。
一盏吊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勉强填满所见空间。
吊灯最下方,是一个审讯架。
审讯架上坐绑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双腿被绳子牢牢捆在身下的铁凳上,绷的笔直。
男人名叫孙伯礼,是一家中药铺老板。
被抓的五个人中,数他年纪大,在咖啡厅时就坐在特务旁边,枪都没带,被对方踹了一脚就倒下了,因此也没在抓捕过程中受其他伤。
谢殊准备让他杀掉自己。
嗯。
......是的。
现在杀。
其余四人都拖家带口,牵挂太多不一定同意他这个荒谬的提议。
孙伯礼不同。
整个一孤寡老头。
怕手枪走火发出声音,七十六号特务冲进来影响计划,谢殊决定提前扫除障碍。
他走到孙伯礼面前,抽出腰间手枪,二话不说朝天扣动扳机。
“砰!”
“噗呲——”
枪声响起瞬间,审讯室的铁门猛得被拉开。
“真田长官!”
“出去。”
谢殊头都没回,余冲良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背影,清瘦的身形将犯人身体挡上半截。
“刚才的声音.....”
“滚!!”
“是!”
门被关上,谢殊瞬间失态,捂住左臂,龇牙咧嘴地弯下腰。
卧槽尼玛!
子弹犯规!他打的是天花板!凭什么反弹到他身上!
这天花板是什么材料?铁皮吗?
想到这,谢殊强忍下疼痛抬头去看,恰巧与低头的孙伯礼对视。
“......”
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傻逼。
我是为了谁啊大哥?
谢殊喘了口气,起身凶狠道:“看什么看,这是意外?没见过走火吗!”
挂在铁架上,毫发无伤的孙伯礼:“......”
他没说话。
目光盯向鲜血淋漓的谢殊,又低头看看自己,一时分不清谁更像犯人。
谁家审犯人二话不说先给自己喂颗子弹的。
现在七十六号审讯员都成消耗品了吗?
不等他把脑子转悠明白,谢殊又朝桌子开了一枪。
“砰!”
子弹卡进木头,这次终于没有自动导航到谢殊肩膀了。
没人再冲进来。
总算消停了。
谢殊松了口气,左臂垂着,右手艰难地解开绑在孙伯礼身上的麻绳。
麻绳落到地面,束缚在孙伯礼身上的东西消失。
孙伯礼:“???”
他坐在椅子上没动,面色警惕,目光紧盯谢殊的动作。
只见对方不慌不忙的往枪里填上一颗子弹,边填边说:
“孙伯礼,代号剪刀,同记中药铺掌柜,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还没学徒。”
“我说的没错吧?”
手枪被强塞进孙伯礼手中,谢殊抬起眼皮,拉开椅子吊儿郎当地坐下:
“不用担心我套你话,你们的信息早就被叛徒露干净了,现在你的价值是零。”
“......”
空气沉默两秒。
孙伯礼低头看着手枪,哑着嗓子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
谢殊胳膊垂着,鲜血顺着他的肩膀便往下淌,本人却毫不在意,笑着开口:
“陪我玩个游戏吧。”
“那把左轮手枪里有四发子弹,两发空包,我们轮流朝对方开枪,看谁先死,你先。”
瞎说的。
那就是把普通手枪,一枪下去自己必死。
孙伯礼还真被骗住了。
他平时只负责给受伤的红党们提供药品或医疗服务,对枪械型号并不了解,自然也听不出谢殊瞎扯的鬼话。
他站在离谢殊最远的角落里,握枪的手并不熟练,语气中全是质疑:
“跟我一个随时会死的阶下囚赌这个,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谢殊笑着笑着靠住椅背,右臂展开搭向旁边的刑具台,话音一转,“没有啊。”
“我纯赌徒。”
“你不觉得平静的生活太无聊了吗?”
“......”
孙伯礼攥着枪,咽了咽口水。
第一眼见到这个人,他便觉得对方人有严重的脑疾。
现在确定了。
这人就是脑壳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