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各类菜品陆续上齐。
桌子实在太长,四人怎么坐怎么难受,索性站起来绕圈吃。
“我们这样有点浪费啊。”
沈中纪揪着只鸭腿往嘴里塞,许言跟在他身后,端着碗鸡蛋羹用勺子挖:“吃吧,剩下的当员工餐。”
谢殊抗议:
“员工吃了,那与我们素不相识的孙子们可怎么办?”
许言:“......?”
“什么孙子。”
谢殊端着盘黄瓜哐哐嚼:“就是.....咔嚓咔嚓......严书中说把剩菜给路人,他们就会叫咱爷爷。”
“......”
严书中不说话。
他坐在餐桌最顶头,已经快被鱼刺卡死,正拼命砸着自己胸膛。
距离太远,压根没人注意到。
总不能真死,他“咕咚咕咚”灌了自己满壶酒,终于将鱼刺顺下去。
“咳咳.....三位!”
他双手张开放在嘴边,扬声喊:“一会去哪玩?”
沈中纪思考:“百乐门吧,刚好是晚上,热闹。”
“不行!”
谢殊一票否决:“百乐门最近在发通缉令。”
沈中纪不明所以:“为什么?”
严书中嗤笑一声:“这位优秀的朋友把百乐门电线给切了,灯全灭,里面的客人差点互相踩死,你说通谁?”
“NoNoNo。”
谢殊淡定地摆摆手指,模仿起对方语气:
“朋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通的可不是我。”
被禁足七八天,沈中纪现在好奇心比汪黎都重,急忙问:
“那是谁?”
谢殊咧嘴一笑,看向沈中纪,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
“你啊,我报的你名。”
......
别管最后通缉的是谁,反正百乐门是不能去了。
接下来,谢殊,沈中纪,严书中分别提出数十个不同的玩乐地点。
通通被许言以“夜黑风高”为由一票否决。
“大光明电影院?”
许言淡淡拒绝:“不行,晚上太黑不安全。”
......
“天瞻舞台听戏?”
许言淡淡拒绝:“不行,人多手杂不安全。”
......
“永安百货公司?”
许言淡淡拒绝:“不行,离家太远不安全。”
.......
谢殊终于受不了,忍不住反问:“你平时都躺在家里生蛆吗?”
许言:“不.....生。”
谢殊继续追问:“为什么不生?”
许言解释:“......人生人,蛆生蛆,人是没办法生蛆的。”
谢殊不理解:“那死人为什么会生蛆。”
许言推了推眼镜:“那属于腐生,并不是人生。”
谢殊沮丧地趴在桌面:“我就是腐生,腐烂的人生好失败啊。”
许言纠正:“你是胎生哺乳动物,不要妄自菲薄。”
......
趁许言与谢殊聊得火热,严书中眼皮悄悄抬起,给了沈中纪一个眼神。
沈中纪立刻会意。
他端起身侧的鸡尾酒倒进紫砂壶,手腕摇晃,将茶水与鸡尾酒混匀,随后斟出满满一杯,推给严书中。
严书中眼疾手快,迅速将许言面前的茶杯换掉,若无其事地摸摸头发。
片刻后,许言口渴。
端起茶杯压了压喉底的干涩,继续开导谢殊。
严书中与沈中纪在旁边掐表。
.......
五分钟过去,许言沧海桑田。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今天!我就要去赌博——”
许言站上餐桌,仰天长笑:
“我要把失去的都夺回来!我要赢过特高科的地契!我要将它炸平!挖坑引水种水稻!哇哈哈哈哈哈哈!”
湖色长衫正缠在腰间,露出底下黑色的长裤。
刚刚还拿在手中装逼的折扇,现在已经扔到天花板上的欧式吊灯上去了。
谢殊抬起头仰视他,目光复杂:“.......”
怎么突然就疯了?
他转头,看向习以为常的两人:“许言一直这样吗?”
严书中正站在椅子上给许言找折扇,边掏吊灯边回答:
“他酒品挺一般的,三口就疯,平时最喜欢假正经,喝完酒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沈中纪附和:“上次就是酒后烧的怡和纱厂。”
......那没事了。
酒后乱性而已,又不是酒后乱性,谢殊欣然接受,热情地邀请许言下来:
“走吧,我们去赌场!”
桌面上的菜很多都没吃完,沈中纪正在吃松鼠鳜鱼,见谢殊真惯着许言,急忙阻拦:
“赌场晚上不安全,别听他的!”
严书中倒觉得没什么:“咱四个单开房间,自己赌自己的!”
谢殊谁的话也没反驳,摆摆手:“投票吧。”
三比一。
去。
......
半小时后,地下赌场二十米外。
四个人并排蹲在角落,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出钱。
“哈哈!我赢了!”
谢殊大喜,刚想站起身,只感觉头顶被人敲了一闷棍。
摇摇晃晃地想转头。
“咚!”
又是一闷棍。
并不止他一个人,四位难兄难弟同时倒地,身体被套上大麻袋。
严书中习惯挨打,此刻并未完全晕倒,正死死闭着眼皮,竖耳听着周围的动静。
低哑的嗓音透过麻袋传进来。
“没绑错吧?”
“放心,我盯他一个月了,不可能错!”
“其他人也带走?”
“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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