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打了很久。
他累了,从严书中身体上翻下去,双手撑住草地,身体朝上喘着粗气。
喘着喘着。
严书中捂着脸爬起来,凑近谢殊的身体嗅了嗅,说出的话令人震惊到可笑。
“朋友,你好香。”
“.......”
“......哈!”
谢殊真笑了,鱼竿也不要了,爬起身就走了:“你自生自灭吧,老子再管你就是狗!”
似乎是没招了。
他脚步漂浮,自言自语起来: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沈中纪有病,不知道严书中也有病,朽木不可雕也。”
体育生硬生生被逼出文词儿。
果然。
苦难造就艺术。
谢殊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吉普车。
“砰!!!”
车门摔出震天响。
严书中紧跟其后,绕到另外一侧,拉开车门就要坐到副驾驶。
“滚!”
谢殊态度很差:“滚到后座去!”
“.......”
严书中灰溜溜地将自己塞进后座,可怜巴巴地趴在谢殊的椅背上面,露出个脑袋。
似乎是终于回过味来,今天的他老实得可怕。
谢殊没有回头,一脚踩下油门,往沪上城内开。
过了一会。
他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小心翼翼地拉了拉:
“别生气了。”
严书中鼻青脸肿地拽着他的衣角,控制着自己的言辞:
“我嘴天生就贱,说出来的话不讨人喜欢,我年纪大不懂事,让让我呗。”
......让个屁。
谢殊冷淡地将自己衣角扯出来,继续开车,始终没有分给严书中一个眼神。
后座的人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可能又说错什么话,抿紧嘴唇止住话头。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约摸过了五分钟。
谢殊转动方向盘,语气冷冷的:“我要去你们班级读书,你给我办学籍。”
“啊?”
严书中一愣:“我吗?”
“还有谁?你爱办不办!”
“办,我办,我现在就回去让我爸给你办!明天就入学!”
严书中上半身几乎探到副驾驶,伸长脖子去看谢殊的脸:
“我办了你就别生气了呗,朋友,你生气的样子很丑呢。”
谢殊再次被气笑:
“你以为自己好看到哪去?屎壳郎推不了金元宝,严书中见不得谢殊好!”
哎!
可算不生气了。
严书中身体终于松懈,双臂搭在驾驶座的靠背上面,安静地歇着身体。
直到这一刻,紧绷的神经才完全放松下来。
被抓走的两天,他一觉也没有睡过。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害怕。
他又不是傻子。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沈中纪呢。
......
沪上城内,福民医院。
许言和沈中纪躺在两张挨得极近的病床上面。
一个睡觉,另外一个也在睡觉。
许母坐在床边揉着脑袋。
胖老板被两个彪型大汉压进病房,面向许母,颤巍巍地抖着身体。
左边的大汉上前一步,抱拳道:
“大姐,我们查过了,只有他买走的毒药与三少爷喝的药量对的上。”
“我,我,我,我,我...... 不是我。”胖老板说话磕磕巴巴:
“我就是个......倒卖药的,昨天有人跟我买药,我都卖出去了啊。”
病房的光线很好,照的空气暖洋洋的。
许母坐在椅子上面,拄着胳膊,眼神瞥向胖老板:
“你卖给谁了?”
“我不知道,他......他戴着面罩,捂得特别严实,整张脸都看不到。”
胖老板仔细回想,突然道:
“对了!他的手指很长,露出的皮肤很白,声音也很年轻,有些瘦,穿着一套棕色风衣!”
真尼玛的倒霉!
那扫把星毒谁不好!毒他供货商东家的外甥!
胖老板叫苦不迭,连连交代:“那小子挺高的,肩膀上背着一个油亮的皮包,看着就贵。”
闻言,躺在旁边输液的沈中纪手指抖了一下。
旁边的旁边的许言立刻按住他的手指。
“妈妈。”
许言睁开眼,声音沙哑:“我脑袋疼,你们可以出去说吗?”
“啊呀,对不起,妈妈忘了,阿言你好好休息。”
许母转头,表情瞬间冷下去:“丧彪,带刘老板出去说。”
“好的大姐。”
......
两分钟后,病房被清空。
许言靠在床头,目光偏了偏,伸出手指捅向沈中纪的脑袋:“起来,我妈走了。”
“......”
沈中纪睁开眼,直挺挺地坐起,转过头,缓缓张开嘴: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谢殊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对许言下手。
但偏偏胖老板说的每一条特征,都能与谢殊对上。
中间肯定有误会。
不等他头脑风暴完,许言就开口:“别想了,不是谢殊。”
沈中纪:“.......啊?”
许言身上盖着薄被,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几颗酒心巧克力而已,不足以让我失去意识,那瓶毒药是我自己喝的。”
沈中纪:“.......”
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只好开口去问:
“你喝毒药干什么?”
许言声音清冷,整个人带着一股淡淡的死感:
“我口渴。”
.......